天下美男一般黑 逐美男 149   那些寵溺
    卻見懷裡的人兒若毫無反應一般,一雙眼睛依舊微微瞇著,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不曾改變…只依舊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無動於衷…

    漠輕寒有些無力,只大步流星的抱著懷裡的人兒往屋裡走,卻見得墨傾城也不掙扎,卻終是於漠輕寒一隻腳即將踹上房門時倏地睜開眼睛,而後緊緊盯著漠輕寒,笑得一臉純淨,終是目光灼灼道

    「餓…」漠輕寒聞言身子一僵,漆黑的瞳孔閃過一絲狂喜,終是鬆了鬆手裡的力度,柔聲誘哄道

    「乖,我去給你弄吃的…」墨傾城聞言,忽的就咧出一抹清冽的笑容,而後若孩子般箍住漠輕寒的脖子,一時間,臉上的調皮,眸子中那抹的清透,竟有些石破天驚的味道…於是漠輕寒,就那般,頂著一張俊臉愣在原地…

    時光,讓墨傾城半邊臉上的疤痕漸漸沉澱,說真的,若沒有那兩道疤,此時的墨傾城,即便不算傾國傾城,卻也稱得上是國色天香…

    那是一種很小巧的精緻,曾一度被墨傾城拿笑容遮著,拿邋遢擋著,拿色迷迷的模樣覆著,所以鮮少有人知道,墨傾城洗乾淨那一張小臉兒時,會有種若瓊漿玉露的味道,清透,芬芳,並且晶瑩…

    只漠輕寒卻有種錯覺,總覺得,這女子這般的笑顏之下,重疊的,是仍舊不願醒來的靈魂,只這一刻,他竟自私的有些希望,一輩子不醒,亦是好的…

    如此,兩個人這般下去,亦是好的…

    墨傾城的眼睛,是前所唯有的清澈,於是這一刻,只於漠輕寒懷裡皺著一張小臉兒,而後拿小手撫上漠輕寒的臉頰…似是企圖將漠輕寒微皺的眉頭撫平一般,嘟著小嘴兒道

    「丑…」漠輕寒聞言,不由幾分好笑,他是真的看不懂這女子了。方才沐浴在陽光之下的模樣,讓他險些以為這人又回到了從前…只近日裡,頻頻上演的相似情節,是真的很讓他頭疼…

    明明知道這人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對著自己,卻偏偏還甘之如飲,甚至在心裡慶幸,怕是除了自己,還沒有人,見過這人這般模樣…

    只那些若無其事要你裝著,不會累麼?不會疼麼?

    墨傾城真的是個縮頭烏龜,所以這一刻,才會選擇這種最笨,卻也最直接的方式逃避,裝傻,硬生生的將那些回憶斬去,如此,只要仍能笑著,便不算疼…

    而偏偏,漠輕寒卻於這樣的生活中,習慣了寵溺…

    墨傾城偶爾會若孩子般看著很高的梅花,手舞足蹈,而後單個單個字的蹦著

    「要…要…」

    那一刻,漠輕寒的心,總找不到原因的疼…

    猶記得,這人初醒之時,不論他費了多少力氣,這人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若墨傾城本就沉默寡言他倒勉強可以接受…可那麼一個巧舌如簧驚世駭俗的人兒,如今,卻連說話的本能都一起失去,那種寂靜,怕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忍受的…

    其實,並非是墨傾城不想說話,也許是因為那些積壓得太久的疼,也許是因為睡得太久的緣故,那一日,醒來,便發現再吐不出成句的話來…

    所以這一刻,墨傾城只若初學講話的嬰兒一般,也許心中明白,卻再不能表達,這種感覺,比一無所知,來得更是艱難…

    所以漠輕寒,總十分珍惜墨傾城所說的每一句話…

    許是因為自私,許是因為任性,許是因為墨傾城本就是個膽小鬼,所以那些疼,她下意識的迴避,只要不被提起,她便還可以騙自己說——那只是一場夢…

    於是,墨傾城從不問,這裡是哪裡?於是,墨傾城從不想,那些人在哪裡?只即便如此,墨傾城偶爾握著手心裡那一枚絳紫色紋龍玉珮時,總也似失魂落魄一般…

    漠輕寒開始習慣夜裡摟著墨傾城入睡,許是怕她再被噩夢驚醒…

    漠輕寒開始霸道的抱著墨傾城來來往往,若護著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直到,那一日,墨傾城被漠輕寒橫放在腿上,見得那人執起眉筆為自己描眉時,才知道,習慣,原來如此可怕…

    墨傾城前世的時候,曾看過一本小說,說是帝王畫眉,一生只為一人,愛至永不方休,執念不悔…

    漠輕寒不是帝王,可墨傾城不傻,那人眼中的專注和愈發濃烈的寵溺,她並非不曾見過…

    可這一刻,她的心已過太沉重。再壓上這一段感情,怕是會一同萬劫不復…只要她捨棄,卻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墨傾城仍是裝著傻,假裝,一無所知一般的任性著,無理取鬧著,卻從不予以回應…

    於是,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墨傾城以為,這個冬天即將過去,還會蔓延整個春天,而後輪迴…

    墨傾城是得過且過的主,墨傾城以為,這樣的感情,可以永遠延續卻不必患得患失。就算有一天失去或者背叛,也不如撕心裂肺來得疼…

    只墨傾城忽略了,只要動了心,便永遠不可能無動於衷的相愛…

    墨傾城偶爾於漠輕寒的懷裡胡亂扭動,待點燃了火後,卻又不管不顧的睡去…

    墨傾城偶爾會故意把鞋子踢掉,而後任由漠輕寒抱著自己撿起,再一臉溫柔的為自己穿上…

    墨傾城很壞,於是養成了很壞的習慣…

    院子裡的梅花一直都開得很好看,墨傾城偶爾執拗的時候,卻是不管不顧的…

    常常一言不發的在漫天飛雪裡曬一整天太陽,不吭聲,不許抱…若漠輕寒不允,將其強行抱走,定要鬧上一整天彆扭…

    而漠輕寒那般冷清的人,卻為墨傾城這種無賴,淪為時光的奴僕…

    那一身的凜冽早已盡數被磨平,如今餘下的,滿滿儘是溫情…

    而都說,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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