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是一個很根本的問題!
就算見到雪顏又怎樣,到時候她若不遠出手相助,那豈非沒有一點用處。
夜憐忽然變的沒有自信起來,他本來以為只要找到雪顏,見到她,雪顏已經會幫助他的,一定會全力救冰痕的。
但是現在想來,忽然覺得雪顏當初就已跟自己決裂,現在又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呢!
想到這裡,夜憐忍不住苦笑一聲,暗歎自己自作多情。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道流光自遠空射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就立刻隱入虛空。
別人雖看不到他,但他目光卻一直注視著飛來的流光。
那道光芒就在玉池前停下,竟是一柄長劍,劍上下來兩人,夜憐一看,真個人就驚在當地。
他看到了雪顏。
千年未見的雪顏,正如上次在人界遇到冰痕一樣,都是讓他無比震顫,現在的雪顏所還是如從前一樣,沒有改變。
但夜憐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雪顏是被另一人攙著下來的,那守將扶著雪顏進入冰寒宮,然後才退了出去,接著便又御劍而去。
冰寒宮,整個宮殿都似用寒冰所築,令人看上去都感覺到一股冰冷。
雪顏此刻就坐在宮中的木椅上,一個人癡癡的發著呆。
忽然間,她的神色一變,突然自木椅上站起,踉蹌著走到窗畔,透著寒窗望著外面的玉池,略帶幽怨的道:「夜憐,是你嗎?」
夜憐此刻還隱匿在虛空中,正考慮著是否要此刻現身。
卻聞雪顏又道:「我真的感覺到了你的存在,或許是我在做夢吧,但你若還活著,為什麼不來見我,難道還在怪我當你對你的背棄嗎?」
雪顏的語氣有些淒涼,眼中更是含淚道:「當年是我錯了,我也知道就算老天給我機會彌補,也償還不了當初所欠你的情…」
一個男人能對女人有多大的恨?沒有人知道。
但夜憐已經忍耐不住,自虛空顯出身跡,顫聲著喚了一聲:「雪顏。」
雪顏本來扶窗低泣,但聞這一聲低喚,整個人都是一顫,連忙抬頭去看,這一望,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站立在玉池畔上的夜憐。
夜憐也在望著雪顏。
二人隔著足有三丈餘的距離,卻這般默默的相望著,又有誰知道在彼此的眼神中包含了多少深刻的含義。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雪顏的身影自窗畔消失,她要出來,出來看看,看看到底這是不是夢。
但雪顏的身體已經被下了禁制,沒有絲毫修為,這猛地一動,免不了不適應,所以出門的台階時,一腳沒跟上,就載了下去。
但是這一腳還是沒令她倒下去,因為夜憐在。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夜憐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夜憐的手伸出,就攔住了雪顏的腰,把她攬入了懷裡。
這千年都未曾在觸碰過的溫存此刻竟再次的重溫,兩人都是默默不語。
久久,才聽雪顏似乎有些虛幻的道:「看來這真的不是夢,否則我也不會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你的體溫。」
夜憐扶起雪顏,似乎此刻才發現姿勢有些過於親暱,彼此竟不約而同的互相退後一步。
看來這一退已經深深的表明了彼此間一種恆久而深刻的隔閡。
夜憐輕咳了聲,打破了這種沉重而壓抑的沉默,淡淡的道:「我還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
雪顏一聲苦笑,但預期卻充滿了極度無奈的道:「我就知道,你決不會原諒我當初的背棄。」
背棄,這種事不管對男人還是對女人而言,都是一種不能忍受的事。
在夜憐看來,別說自己光明正大,就算正如當時留言所說,雪顏也不該那麼無情的離他而去。
但是雪顏當初果決的選擇離開。
不管在做完這個決定後有沒有後悔,但至少已經深深的傷了夜憐的心。
所以夜憐不能平息這一段恩怨,心頭也一直都有一種恨。
恨雪顏對不起自己。
夜憐算是懷著這種恨煎熬了千年,所以這恨就更加難以平息,到的今日,就算看到雪顏的痛苦,他還是覺得不夠,不夠自己在人界所承受的那些苦。
或許這就是每個人自私的心理吧。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夜憐才淡淡的道:「這件事我們都忘了吧,我現在來找你,是想求你的。」
「求我?」雪顏似乎有些意外。
但是她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亮光,像是已經想通,問道:「你所求是不要我幫你救出冰痕?」
夜憐頗有意外的道:「你原來都已知道。」
雪顏道:「幾天前仙界的大亂,早已傳遍七界,我怎會一點不知。」
夜憐暗自點頭,但眼中驀然精光一閃,問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昨天會不在冰寒宮?」
雪顏不明白的道:「昨天我哥哥讓我去見他,況且我又為什麼不能離開冰寒宮呢!」
夜憐沉聲道:「昨天我的兄弟來找你,差點被你哥安排下的人手解決。」
雪顏聽後一驚,但似乎又難以置信的道:「怎麼可能,青蓮貴為魔尊,修為超凡,有誰能夠解決他?」
夜憐冷笑一聲,道:「這難道你還不知道,不還是你的大哥嗎?」
雪顏辯駁道:「不可能,就算是我大哥也難是青蓮魔尊的敵手。」
夜憐漠然道:「我說的可不是傲天,而是破天!」
破天,雪顏一震,這個名字只怕有很多年都未曾聽說過了,現在聽來,非但沒有一絲應有的熟悉與親切。
反倒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陌生!
雪顏的神情有些悲傷的道:「他的確是我的大哥,但我至少已經有一千多年都未曾見過他。」
夜憐又是冷笑一聲,道:「我的兩個兄弟都差點葬身他的手下,這都是你大哥做的好事。」
雪顏望著一臉憤慨的夜憐,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低著頭沉默著。
夜憐長長歎息一聲,覺得自己不該對雪顏這樣,畢竟雪顏是一個局外人,於是道:「你別怪我,只是你大哥行事太絕。」
雪顏淡淡的道:「我怎會怪你,或許我連怪你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