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孤兒,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生活在一個大組織裡面。
這個組織,它在黑道上是鼎鼎有名的龍頭老大。
名號為「夏侯本家」。
或許,對許多人來說,進入這麼一個大組是一件很風光很拉風的事。
畢竟,你若是出去跟人家來一句「我是夏侯本家的人」,肯定十有八九讓那個對頭不戰而栗。
是的,夏侯本家就是這麼霸道,蠻橫不講理,就跟它的執政人一樣。
那個最高的執政人,我們稱他為「老爺子」,再換個平易近人的稱呼那就是「義父」。
為了保障夏侯本家每一代都繁榮地繼承下去,義父每年都在孤兒院領養很多孤兒。
他們跟我一樣,都是義父的義子,他培養我們,而我們則需要為這個家族奉獻一生。
這個條約,真的很不公平吶。
父母尚且不會要你把一輩子的時間都奉獻給他們,可義父卻讓我們終生不得離開夏侯本家。
由此可見,義父他是怎樣霸道的一個人。
在這個霸道的人領導下,再加上其專制的手段,夏侯本家的確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
義父一共有五個兒子,在我訓練期間我只見過兩位。
聽其他同伴說,除了三少爺跟五少爺還在世,那三位少爺早已經因為事故而英年早逝。
年少的我頭腦還是很簡單的,還真的相信了這個說法。
可在後來遇見的那一幕,徹底讓我對義父的好印象化為烏有。
那是三少爺帶著外面私藏的情人和兒子回家的時候,那時我因為貪玩脫離了隊伍,正巧在花園裡遇見義父和三少爺談話的場面。
本來,義父的四周圍一向都圍著很多的打手。
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保鏢打手們居然都不見了,只剩下涼亭裡德義父和三少爺。
我因為好奇,年幼不懂事地藉著灌木叢偷偷湊上前去,聽到義父對三少爺陰深地說:「離開那個女人,否則我會把你們一家三口都給滅了。」
什麼?
我怔住!
我好想聽到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
義父會這樣說,那表明事情肯定不小。
腦袋裡的危機意識猛地躥起,我開始後悔。
如果給義父發現我的蹤跡,那我的小命肯定不保了。
我深呼吸幾口氣,慢慢地往原路退爬了回去。
爬到一半,卻怎麼也爬不動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他和我以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眼睛盯著不遠處涼亭的兩人。
大概是看得太入神了,以致我後退都沒發現。
我的腳踩住他的手,他居然哼都不哼一聲,只是拿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直勾勾地睨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不可否認這個跟我差不多年齡的小子長得不是非一般的漂亮,可現在身處險境中,我不能只盯著他的美貌研究,我要做的是怎麼退出這個地方。
唯恐義父發現,我不敢出聲。
於是,我睜大眼朝這傢伙歪了歪頭,示意他也後退。
誰知,這小子居然酷得要死,理都不理我一下。
我平時的脾氣還可以,別人不主動招惹我的話,我也不會對別人惡言相向。
可現在情況十萬火急,已經不是展現什麼紳士風度的時候。
我一下子就怒了。
這小子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不要緊,可我還是很熱愛生活的。
管他是誰,我用我的腳狠狠地碾展他的手,眼裡冒出的火都是滿滿的警告。
臭小子,還不後退?
找死是不是?
說實話,這小子還真拽!
我那樣子他居然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看樣子不失有一把錚錚然的鐵骨頭。
好傢伙!
我在心裡讚歎。
這小子比起楚逸那花蝴蝶跟克裡斯那冰塊好得豈止是一百倍一千倍,這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我忽然於心不忍了,那漂亮的小手被我踩得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哎,粉雕玉琢的一人兒,居然就這樣被我辣手摧花了。
可哉可哉!
然而,就在我對他無比讚揚的時候,他忽然對我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
那笑容,竟然比白日下的陽光還要燦爛,令所有的花兒也為之失色。
我楞楞地看著他,感覺到小心肝一陣亂跳。
太美了。
就是這麼一晃神,我就被他趁空扭了一把小腿。
「啊……」我驚跳起來。
好吧,我承認我沒什麼自制力。
至少,比起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子,我還是屬於不入流的那種。
「誰?」
義父喊著暴怒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我知道我悲劇了。
「義,義父……」
我顫巍巍地轉身,不意外地看著義父滿臉的陰沉。
「你在這裡做什麼?」義父藍寶石一樣的眼眸瞇了起來。
「我,我……」
我回頭看了看,發現剛才那臭小子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哎呀,真是倒霉到極點。
居然被當替死鬼了。
「他,他,他……」我害怕得渾身發抖。
「什麼他?」
義父已經邁開步伐走了下來,我的心越提越高。
最後,雙腿顫抖跪倒在草地上,匍匐求饒:「義父,對不起,我不小心經過這裡,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義父……」
話還沒完,義父就對我來了一腳。
我被踢翻,胸口如同被火燒一樣火辣辣。
然後,我聽到義父大聲地說:「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拖下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他。」
我驚駭,抬頭看著眼前這男人。
他五官立體,面色陰冷,是那個霸道專制的龍頭老大。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在他的眼中,我們這些孤兒的命比紙還薄。
我們的一生在他從孤兒院把我們領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屬於自己,我們能做的就是忠於他,忠於夏侯本家。
即使他要我們的性命,我們也要毫無怨言地把自己唯一寶貴的東西奉獻上。
不公平,這樣子十分的不公平。
我胸腔裡一把火熊熊地燒起,可還來不及掙扎我就被人架了出去。
無奈人小力氣也小,最後我還是被綁住手腳,驚恐地看著那黑洞洞的手槍口對著我的額頭。
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也從來沒有覺得原來死亡離自己是這麼近的。
上一刻我還是個擁有這天真想法的孩子,可這一刻我已經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
我閉上眼睛,傻傻地哭起來。
絕望佔據了我的心底,我以為我自己這一次是一定沒救了。
沒想到……
就在槍聲響起後,我卻還活生生地跪在草地上。
旁邊,重物墜下。
我驚了一下,睜開眼。
一抹身影站在我的眼前,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因為眼睛才剛睜開,我一會過後才看清他的五官。
挺直的鼻樑,如畫筆繪畫的精緻眉眼,還有那嫣紅的厚薄恰宜的嘴唇,以及……
那嘴邊勾起的笑容。
我張大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蹲下來,手裡把玩著一把精緻的銀色小槍,對我得意地笑:「怎麼樣?這是我爸送給我的小槍,漂亮吧?」
我怔怔然地只懂得點頭。
「跟你說,以後我要用這把槍把那老傢伙給幹掉。」
「你,你……」我的聲音終於從我的喉嚨出來了。
他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噓,別說話,替我保守秘密哦。」
還沒等我點頭,他已經用手壓下我的頭做起點頭的動作。
「好了,咱們說好了,你以後可要幫我,不許反悔。我給你解繩子吧,你趕緊走,別說是我救你的。」
他給我解了繩子,然後就走了。
我看了看旁邊兩具屍體,也趕緊從草地上爬起來逃回隊伍裡去。
可悲吧,即使是差點被殺,可我依然沒別的地方可去。
後來,我得知那小子的名字叫夏侯澈,我硬生生被嚇了一大跳。
原來,他就是三少爺在外面的私生子,他就是義父一直掛在嘴邊恨得咬牙切齒的野種。
我逃回隊伍後,義父也沒對我做什麼,直到那個三少爺和他的情人身亡的消息傳來後,我才被義父重新想起。
我站在義父的面前,聽著他問道:「你跟阿澈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想也不想就答道。
……啪……
義父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說實話。」
他太恐怖了,我不敢隱藏只好把那天的一切說了出來。
其中,剔除了他那句「以後我要用這把槍把那老傢伙給幹掉」話。
雖然我還小,但我還知道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
義父用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著我,看得我非常的害怕。
在我以為他又要殺我一次的時候,他居然綻開微笑摸了摸我的頭,十分慈祥地道:「好孩子,上次是義父不對,義父跟你賠不是。好了,你下去吧,以後可要好好訓練,別浪費義父對你的一番心血。」
我愕然!
義父翻臉比翻書還快,這是怎麼回事?
「嗯?怎麼還不走?」
「是!」
我忙不迭退下。
義父不殺我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寵,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和顏悅色,但對那時的我來說能夠撿回一條小命,我已經非常開心了。
只是……
我想到了那個漂亮的小子。
三少爺死了,他怎麼樣了?
他不會也一起被義父殺死了吧?
我的心底感到一陣悲哀,或許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或許是因為對他那股勇氣的敬佩。
總之,夏侯澈這三個字在年幼的我的心裡不分任何理由便落地生根。
打那之後,我沒再見過他。
我也一度以為他也跟著三少爺下了黃泉,可世事往往難以預料。
在我二十四歲的那年,我居然又碰見他了,也是在我最狼狽最危險的時候。
那一年,我執行義父吩咐下來的一個任務。
那是另一個組織的老大,因為處處與義父作對,他就派我暗中去把他給殺掉。
這個任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非常輕而易舉就能夠完成的事。
可是,事與願違,我沒想到我自己竟然對任務中人物的保鏢動了心。
那女子每次現身頭髮都高高地束起,一襲黑衣把她襯得英姿颯爽。
這是一個獨特的人,雖然沒有平常女子嬌弱的外表,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勾起我的保護欲。
我想,可能是她那倔強的神情,也可能是她有時露出的落寞神色。
她的一顰一笑都勾起我的心癮,讓我忍不住每次在遇見她的時候惡作劇地逗弄一番。
一個小任務,就這樣被我一弄就弄了差不多兩個月都沒完成。
義父生氣了,下令警告我。
我也深知任務不完成自己會面對的是何種下場,我不能再拖下去。
於是我設計了她離得遠遠,然後自己下手把那老大給殺了。
原本以為事情可以完美地落幕,我只要找到她對她坦白一切,我或許就能夠和這個倔強的女子毫無顧慮在一起,因為老大已死,她也沒什麼責任,我們已經不站在對立的立場上。
可是,老天爺偏偏喜歡跟你開玩笑。
她消失了,任我怎麼找她都好像已經蒸發在這個世界上。
找了大半年後,我漸漸喪失了希望。
有緣無分,說的應該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是的,我真的以為我跟她的這段故事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這個想法一直到義父被暗殺受傷的那一天,我才又重遇她。
那時的她也負傷纍纍,她抹著嘴角的血對我冷冷地說:「你殺的那個人是我爸爸,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風間舞,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我震驚,難以置信。
她從來沒對我說過她的身份,我以為她只是一個保鏢,一個保鏢而已。
後來……
後來怎麼了?
哦,後來義父派人追殺,我當然暗中幫助她逃跑。
可她是那樣倔強的一個人啊,她絕不允許自己丟下家人獨活在這個世上。
在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吞彈自殺了。
她在我懷中對我說:「風間舞啊風間舞,其實我也很想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下輩子,我再選個其餘的方式跟你重遇吧,這輩子就當我對不起你。」
她在我懷中漸漸冰冷,我的心也跟著她的體溫緩緩下沉。
二十四個年頭,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
她死後,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那些日夜裡,我開始沒日沒夜地瘋狂喝著酒。
令我痛心的是,我居然連她一張照片都沒有,我很傷心,很難過。
醉了後我就在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成為了我最大的諷刺。
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這樣沒人身自由的人還活在世界上做什麼?
而另一邊,我的自暴自棄讓義父對我很不滿。
本來他會把我留下來就因為我跟夏侯澈小時候有那麼一段緣分,他以為夏侯澈那時肯定對我說了什麼,所以他才一直把我留在身邊想要套出些什麼。
從這個來看,義父他也是個多疑的人。
不過是小孩子而已,說的話又哪個大人會當真?
偏偏,他卻認定我跟夏侯澈是有聯繫的。
呵,我跟他已經十多年沒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生還是死,我怎麼聯繫?
義父對我的行為很不滿,於是派了其他人來暗殺我。
天生的敏感性讓我發現得早,即便如此,我還是受傷了。
這一次,怎麼也不可能也活下去了吧?
我自嘲地想,想著就這樣被殺掉就算了,這樣我就可以跟我心愛的人在黃泉之下相愛相守。
事實證明,我這人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在身負重傷已經命懸一線的時候,我竟然又碰到了救世主。
我還記得,我是被追殺到一個叫「愛情買賣」的牛郎店,接著,那個比女子還要美麗的男人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的面前,當著我的面把那批殺手都給制服了。
他沒有親自動手,甚至,他還用布塊把眼睛蒙了起來。
一直到現場清理完畢後才慢悠悠地解開布快,狹長的黑眸打量起已經包紮好的我,笑盈盈地問:「風間舞是吧?出落得還人模人樣,不錯嘛!還記得我是誰嗎?」
他掏出那把銀色的小槍,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我自己的心情。
有激動,也有悵然,更有慶幸,還有仇恨。
在夏侯澈說完這句話後,我就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向義父取得人身自由,我不要把自己奉獻給夏侯本家。
小時候粉雕玉琢的玉人兒長成了參天大樹,有了自己培養的勢力。
這個男人,有想法有計謀還有膽量,不成功那是不可能的。
我實行小時候答應他的承諾,開始協助他。
夏侯澈的勢力還不能夠跟義父對抗,他需要時間去發展更多的人。
首先,我向義父散佈出我是被夏侯澈所救的,果然不多久,義父就重新又接納了我。
然後,我一次又一次假裝不經意地向義父透露夏侯澈的行蹤,當然夏侯澈每一次都不可能被他抓得正著。
我們這樣貓捉老鼠玩了差不多有六年,這六年裡我也聽從義父的安排去日本演藝圈當演員收集情報。可能是演戲的緣故,我的假面具一天比一天完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孩,也不是那個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的愣頭青,我三十歲了,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不過,我更喜歡偽裝我的年齡,把自己往娘娘腔裡面整。
他們都說我愛的是男人,是GAY!
這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
這樣子,就沒有任何女人再來煩我了。
而夏侯澈,在某一天手裡捏著一個小錄音機對我笑著說:「風間舞,來聽聽,我那一次禍害的小處女居然是這麼可愛率真的人,哈哈哈,她實在是太搞笑了,她居然對男同學解釋她來大姨媽弄髒褲子是因為屁股被釘割破了,哈哈哈……這人太能鬧了。」
我聽了聽,的確是個率真的人,擁有的都是我們這些人都沒有的本質。
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他突然斂起笑容,表情認真地看著我:「風間舞,我的兒子六歲了,你說這怎麼辦?」
「啊?」
這事太震撼。
我一時難以消化。
當年的事不過是偶然,那顆小種子居然茁壯成長了?
這可不得了。
因為自己父母的緣故,夏侯澈是那種對待感情極為認真的人。
這麼多年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放下過心,而這個孩子,注定會得到他所有的心思,他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孩子落入義父的手裡。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定時炸彈。
以義父的勢力,他遲早都會把孩子給找出來。
所以,在他找到之前,我們得先發制人。
於是,他先埋伏在旁邊,由我再故意向義父發出消息。
果然,義父派我和楚逸到程家去試探那孩子。
那個時候,義父已經被四大家族以及手下的人多次暗示要下台,要把位子交給夏侯覺大少爺。
大少爺一向是個聽話的人,很深得義父的寵愛。
可惜由於夏侯澈的存在,四大家族之中的兩大家族一直堅持著要兩兄弟公平競爭。
義父當然不可能讓夏侯澈坐上那個位子,於是他讓我們去查探孩子,如果孩子真的是夏侯澈的孩子,那我們就把孩子帶回夏侯本家逼夏侯澈回來,利用他順利把大少爺推上去。
他那些慈祥,那些柔情,不過都是一種把戲而已。
我被監視,當然順勢跟夏侯澈也做起戲來。
我們的合作,夏侯澈的計劃,義父都是知道的。
他一直假裝不知,還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一切。
誰會想到最後夏侯覺會因為克裡斯而與自己的弟弟合作起來,而克裡斯也充當了兩人聯繫的傳聲筒。
為了最後能夠順利達到目的,夏侯澈甚至連自己的老婆也推了出去。
我跟他分析「遠洋運輸公司」的情況後,他沉默一下,就跟我說:「風間舞,我把程澄交給你,你要替我好好地保護她,不能讓她損失一根毫髮。」
我聽完這句話後,我就笑了。
夏侯澈啊夏侯澈,你也墜入愛河了嗎?
你也動了心,你也有了牽掛的人。
那女人少根筋,抽起瘋來簡直讓你恨不得把她掐死。
如果按時下女人的看法,她是一點優點都沒有,甚至還令人生厭。
沒錯,她看起來是真的渾身都無可取之處。
但是……
她直率啊,她誠實哇。
她還敢直言不畏地問他:「嘿,風間舞,你是不是喜歡夏侯澈,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是GAY?」
這樣一個坦誠的女子,你能夠不喜歡麼?
至少,我是真的喜歡的,當妹妹一樣喜歡。
我也愛那個小不點,喜歡聽他誇張地叫我「舞爹地」。
雖然以後我都不可能再去結婚,再去生孩子,可有了他這個兒子,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義父倒台了,六年的計劃也完成了。
夏侯澈帶著妻兒去環遊世界,最起碼也有一段日子不可能回到這裡來,說老實話,不過分開兩三個月,我就開始想念起那一家三口來。
他們都是善良的人,讓人溫暖讓人羨慕。
我想,如果當年那段感情我能夠開花結果的話,現在我也差不多有一個跟豆豆一樣的兒子,我也會像夏侯澈那樣去教育他,開心的時候就逗逗他,不開心的時候就狠了心訓練他。
這是一種很簡單很平常但也很幸福的生活。
我抬頭,望著天空。
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往哪裡走。
「喂,風間舞,你在幹什麼?又扮憂鬱了?別這樣嘛,我帶你去吃好吃,玩好玩的。難得少爺不在,我們應該放開胸懷開心地去迎接美好的世界,來吧,跟著我,一定會讓你大呼過癮。」
忽然,一道嬌嫩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
我轉頭,看到那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咬著棒棒糖對我咧開整齊的牙齒。
我呵呵乾笑:「小心你的牙齒被你的少爺一顆一顆敲斷。」
「哈哈,不會的,少爺現在顧著小少爺跟少奶奶,還有小小姐,他已經沒實踐來管教我了。哈哈哈哈哈!」
小丫頭笑得很放肆,看來是真的被夏侯澈管得太死了。
她跟其他人不一樣,她自小就跟在夏侯澈的身邊,外人不在的時候她喚夏侯澈為「澈哥哥」,夏侯澈雖然對她每次都用暴力手段,但他看得出他是打心底把這小丫頭當妹妹看待的。
我是在夏侯澈決定回夏侯本家才見到這小丫頭,只覺得她天真可愛而已。
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著她那沒心沒肺的笑容,我居然覺得有了那麼一絲慶幸。
她很善良,知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才跟夏侯澈說自己也留下來,為的不過是讓我多一個人作伴而已。
忽然,我突發奇想。
「啊,對了,小丫頭,我們也去環遊世界吧,我們追夏侯澈去,就沿著他們的足跡走一遍,感受一下他們的幸福也很不錯的。」
小丫頭的眼睛亮了起來,「耶?這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那我們去收拾東西。」
「好好好,我馬上去。」
她蹦蹦跳跳去收拾東西,我看著她那背影也被感染得心情愉悅起來。
有時候,事情換一個角度看會變得很美好。
不強求不矯情,自然就好。
萬物總有規律,他按著命運的安排走就好。
相信,他也會在轉角處遇到幸福的。
……
……
作者有話說:
風間舞的本來打算三言兩語就說完,沒想到交代了一些事情居然花了這麼多字。
嚇死我啊!!
很久沒用第一人稱寫文,生疏了。
不過看效果,還是不錯的。
哈哈,原來我也會寫稍微有點哀傷的自述文的啊!!
嗯,不錯!!(厚臉皮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