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鎖美人香:絕世寵妃 【趙國卷】:公子扶蘇,指點江山 第82章 甕中捉鱉
    「正偎翠倚紅,應記浮生若夢。若一朝清冷,願君天和韶華。」

    扶蘇正在房間裡臨帖,一首剛出,甘羅不一會便來敲門,「師父,你說的火鍋已經準備好了。幾位大人也已經來了。」

    「知道了。」扶蘇應了一聲,就脫去身上穿著阻擋墨水染上白袍的布巾,清洗了手,出了房間,來到客棧大廳。

    今日扶蘇一時興起,讓甘羅準備了火鍋,然後請了幾位大臣來共享。

    不過夏天吃火鍋,確實是一種火火熱熱中的極致享受。

    扶蘇才進去,就看到熟悉的李牧,還有幾位他帶來的門人,一旁還有平原君,讓扶蘇沒料到的是,趙王趙偃也一身富家子弟的裝扮微服出宮了,身後跟著保護他的,現在身為禁衛軍統領,大王的貼身帶刀侍衛傅滄琉。

    看到扶蘇微微一愣,趙偃笑了,「怎麼,扶蘇,吃好東西連寡人都不叫嗎?」

    「大王嚴重了,小小火鍋,難登大雅之堂。所以扶蘇便沒有驚動大王。」扶蘇想了想,她確實沒叫他來啊。

    因為準備的不是宴會,只是一般的家庭聚餐而已,所以沒有驚動大王。

    不過沒叫他不也不請自來了。這麼久以來,他確實越來越依賴自己了。難怪所有人都說她權傾朝野,趙國她才是真正的主人。扶蘇皺眉想。

    扶蘇走過去,難得掃視了傅滄琉一眼,便席地與他們同坐,趙偃依然一副好奇之色,看著面前擺著小碟小碟的蔬菜和肉類,以及桌子中間湯汁正滾燙而動的銅鍋,「扶蘇,這火鍋是何物?你從哪裡學來的怪異吃法?」

    扶蘇淡淡地笑,「家鄉的吃法而已,不足為道。」

    「寡人還不知道齊國還有這樣的鄉土吃法。」

    趙偃不知扶蘇說的是現代,只是直覺地理解成扶蘇從齊國而來,齊國便是她的故鄉。

    扶蘇也不解釋,隨他去想,對大家道:「湯汁好了,大家開動吧。」

    因為從來沒吃過這玩意,所以眾人還是一片茫然之色,扶蘇用勺掬了湯汁放到自己小碗上的放了各種料和辣椒豆乳裡攪了攪,然後又夾了鍋中一塊熟透的肉放進醬水裡沾了沾,放進一旁的大碗裡歇歇放涼一點,然後滿足地放入口中享受美食。

    看扶蘇吃得一臉幸福,其他人也開始有樣學樣,按照剛剛扶蘇示範地去做,吃得大汗淋漓,怎一個爽字了得!

    趙偃吃到最後又辣又笑道:「扶蘇,想不到還有這麼痛苦的吃法。」

    扶蘇卻不理他,淡淡道:「大王,該吃的也吃了,現在能說你來這裡有何事找扶蘇了吧?」

    趙偃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扶蘇,你怎麼一向這麼聰明呢。和你說話寡人都沒辦法拐彎抹角了。寡人這次來,自然是為你三日後你的生辰宴會如何舉辦來的,恰好各位大臣也在,一起說說,集眾人之見才能把你的宴會辦到最後,況且扶蘇的喜好,自然要先徵求。」

    趙偃說得很開心,可是卻沒看到扶蘇的臉色卻有些低沉,似乎對外面所有大臣和天下所有想親近扶蘇的人要怎麼做一點都不感興趣。

    一個剛剛入朝為官,年輕氣盛,但是偏偏對扶蘇敬仰欽佩至極的官員及時插嘴道:「大王,依小臣之見,公子扶蘇之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生辰宴會,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豪華富麗,這樣才能在天下人面前顯示趙國的國力富強嘛。」

    瞭解扶蘇品性的李牧剛剛就看出她神色不善,現在聽到這不識相的官員所說,擔憂地看了扶蘇一眼,幸好,神色還正常,只是更冷了幾分。

    幾個人剛剛吃這火鍋吃得大汗淋漓,偏偏她一副清冷無汗的悠閒樣子,讓人好不羨慕。

    現在,整個人更清冷了幾分。

    李牧及時阻止平原君也開口說什麼贊同的話,搶先道:「大王,依微臣之見,以微臣對扶蘇的瞭解,扶蘇想起舉行生辰宴會,應該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會那麼簡單。」意思便是你們忙忙碌碌準備幫人家如何慶生的人,先不要那麼激動,聽聽主角怎麼說。

    扶蘇終於停下筷子,默契地和李牧對視一眼,似在感激還有人懂她,掃了其他本來笑容諂媚,準備討好扶蘇,但是被李牧相國一番話之後有些幡然醒悟的眾人,冷冷清清道:「剛剛相國大人說的確實沒錯,扶蘇確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大王覺得,現在的趙國,國庫裡還有足夠的錢財給扶蘇辦一個響動天下的生辰宴會嗎?」

    被扶蘇一瞥,趙偃笑得有些訕訕,不過還是保有一國之君的風範,收斂了剛剛嬉笑之色,渾身頓時散發出王者氣息,擰眉思索了一會兒,了然道:「扶蘇說的沒錯,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宮中宴會奢侈豪華,此刻國庫空虛,已經拿不出錢來了。」

    扶蘇挑挑眉,繼續道:「大王,據扶蘇所見,空的不僅僅是國庫吧。這幾年來,趙國風行一股奢華糜爛之氣,大肆宴會,貴族貪圖享樂,官員貪污賄賂,已經是整個邯鄲都知道的事了。難不成大王還不清楚嗎?」

    「寡人自然知道,寡人也一直日夜憂愁此事,可是既然已成風氣,又怎麼能輕易改變呢?人心難撼啊!」一時之間,剛剛還在熱熱鬧鬧吃火鍋的幾人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場朝堂對話,對峙議政。

    幾個人的神色,都變得肅然起敬來。

    連一直站在趙偃身後的傅滄琉,神色也變得嚴肅認真了幾分。

    扶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朝趙偃道:「正是因為難,所以才有了這次聲勢浩大的生辰宴會。俗話說,打江山容易,難得是守江山!一個不小心,這江山可就守不住了!」事實上,三日後根本不是扶蘇的生辰之日,她是生辰,只有一個人知道。她要的,只不過是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讓她整治上流社會甚至整個國家的這股奢華糜爛之風罷了。

    她可不想毀掉自己對已逝之人的承諾。

    一旁的李牧瞭然於心道:「扶蘇的意思是……」

    「對!相國已經猜到了一半,一是為了收斂各位官員貴族手中的不義之財沖繳國庫。二是……」扶蘇和往日有什麼計謀之時一樣勾起一抹邪惡妖魅的笑容來,「第二件事就需要大王當日的配合了。」

    扶蘇俯首貼到趙偃耳邊輕聲輕語把自己當日的打算說出來,眾人看著趙偃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到最後,突然拍著大腿大喊了一聲:「絕!這招太絕了!!」

    趙偃喊完,便仰頭大笑道:「扶蘇,你總是讓人驚歎不已。」

    眾人翻白眼,這種驚歎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所有人都習慣了,對公子扶蘇會有什麼奇怪或者驚人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得靠大王鼎力相助了。」扶蘇表現得謙恭有禮。

    看到其他人一眼好奇地看著他倆,趙偃故作高深莫測道:「各位別急,當天便知道了。」

    李牧一臉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扶蘇,越發覺得她狡詐得和修煉成精的老狐狸一樣,可是只覺得讓人歎服,並不討厭。

    這個聚會結束之後,眾位大臣,以及微服私訪的趙王,都漸漸告別離去。

    扶蘇唯獨留下了李牧在後,要單獨和他共飲飯後清茶。

    兩人在竹林中漫步,當做飯後休憩,兩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竹林中的小築中,恰好走累了,便進去休息片刻。

    看到這裡,扶蘇忍不住又開始想起蓮,每當此刻,扶蘇便能明白趙墨所說的那句相思已是不曾閒為何意了。

    兩人才席地而坐,李牧便溫言問道:「扶蘇,你把我留下來,可不是喝茶這麼簡單吧?」

    說起這事,扶蘇終於從神思飄忽中回過神來,擰了眉,可愛地皺皺鼻子,朝李牧嚴肅道:「相國,宴會當日,可能會有變數。」

    李牧一聽,頓時也肅然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扶蘇輕歎,「相國還記得跟在大王身邊的那個傅將軍嗎?」

    「他?不是從小便跟隨大王,大王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是趙墨之人。這顆棋子,想必早已埋下多年了。」扶蘇淡淡說出驚人之語。

    「怎麼可能?!」李牧的反應果然和扶蘇所想的一樣,想必這話說出來,整個趙國都沒人會信吧。跟了趙偃十幾年,曾經是趙國有名的將軍,現在是忠心耿耿的禁衛軍統領傅滄琉,對趙墨嫉惡如仇的他,怎麼可能是趙墨之人?!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扶蘇如果當日不是親眼所見,想必也不會信。

    扶蘇淡淡道:「雖然不信,但那是事實。」

    李牧心驚肉跳道:「那大王不是隨時有危險了?」

    扶蘇托著下巴沉吟道:「如果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一來大王素來賢德,傅滄琉自然沒有殺他之心,二來想必之前大哥對此沒有爭奪之心,而自從先皇死後,身為太子的他卻讓大王搶去了位子,想必沒有怨言都不可能了。加上他的性子陰冷,應該開始會有所行動了吧。而這次宴會,是為我而辦,眾人都覺得沒有人敢動手,所以防範最小,最危險的時候是最安全的時候,此時動手,手到擒來。所以,扶蘇將相國留下,就是想商討好提前防範之策。」

    李牧深深地看著總是預先便看透所有,準備所有,所以從來不會敗,只會取勝的扶蘇。

    低聲肅然問道:「扶蘇,你真的覺得大皇子會發?」

    扶蘇低頭道:「不是他要反,而是天要他反,時機讓他要反。」

    扶蘇不想告訴李牧她的私心,她說過,趙國有她一日,便不會有亂一時。

    而剛剛,她已經當著傅滄琉的面,故意把這次反的機會告訴他了,也就是告訴了趙墨。他早晚都會反,不僅僅是為了王位,而是為了他那無法低頭的驕傲,被先皇臨時改立太子,又立趙偃為王的恥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既然早晚要發,不如她給他製造一個機會,然後再早就防範,讓他自己掉進她設好的局裡,早點抓出趙國的蛀蟲早點讓自己安心呢?

    扶蘇知道,她只能對不起趙墨了。她不得不這麼做。

    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李牧沉聲道:「那麼,你準備怎麼做?我又要該怎麼做?」

    「很簡單。」扶蘇淡淡輕笑,迎著竹林中的清風,聞著淡淡青竹的香味,髮絲微微飛揚,表情寧靜道:「甕中捉鱉。」

    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李牧心中微微一驚,有些感慨,大皇子只是自己入魔太深,不然,他並不是一個壞到極致的人。

    只是李牧知道扶蘇所想,趙墨怎麼都是心中的一根刺,不得不拔!

    「相國,秘密聯繫你原來所有的部下將軍,然後利用你的威嚴將京城裡的所有兵力都收回,將禁衛軍所有將領都囚禁,然後在當夜換上我們的人,夜深傅滄琉看不出什麼,大皇子既然敢反,肯定在外也有聯繫的軍隊,在半路把此路也斷了,然後讓人返回送信給他,造成答應謀反的假象,替他準備好一切的謀反所需條件和軍隊,到時候,讓我們的人配合大皇子的所有叛變,就讓他圓了這場夢吧。」說罷,扶蘇輕輕歎息。

    李牧沉默地點點頭,和她合作了這麼多年,自然一點就通,默契已經讓他們不用點破也能明白對方心意想法了。

    說完之後,甘羅終於送來泡好的茶,兩人便一直相對無言地品茶,任竹林中罅隙的風劃過皮膚和衣衫。

    髮絲飛舞,衣袂飄飄,一副祥和的景象,而這份平靜之下,掩藏的驚心動魄,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

    看著竹林中兩個一大一小行走漫步的身影,早已秘密回來,只瞞著扶蘇一個人的尤回朝站在窗前,身姿挺拔,遠遠凝視扶蘇的蓮榭道:「公子,既然回來了,不如告訴主子吧。」

    蓮榭搖頭溫柔笑道:「我們在她身邊時時刻刻保護著便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們也回來了讓她分心。只要我看著她安安穩穩,就放心了。」

    尤回輕歎一聲,入魔的人,又何止他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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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

    整個邯鄲城一片喜氣之色。先王病逝已久,沉積在所有人心中的陰霾恰好也需要一個發洩口,恰好此次傳奇人物般的公子扶蘇生辰,宮廷大宴,邀請了百官,甚至有他國使者都前來參加宴會,送上大禮。

    邯鄲城彷彿一夜之間開始甦醒過來,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熱鬧繁華,人海熙攘的景象。

    整個趙國徹底擺脫了頹敗之氣,宛如新生。

    入夜。整個宮廷琉璃宮燈都一盞一盞地點亮,遠遠望去,宛如燈火長龍,綿延不絕。

    宮燈迎著周圍的月景,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光影斑駁的小道上,身為主角的扶蘇難得穿上唯一一件月牙色繡著錦繡蓮花朵朵的長袍,看上去更貴氣鄭重了很多,翩翩美少年,舉手貴公子。

    只見她,帶了甘羅,慢悠悠地挑了一條很少有人走過的路朝宴會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隱藏在黑暗中看遠處的繁華似錦。

    扶蘇第一次和身邊的人說出每次踏入燈火滿天,人群熙攘的地方時的感覺,「甘羅,每次處在局中,我都會有種『熱鬧是他們的,與我無關』的感覺。總是無法和很多東西融入,只能一個人遠遠走開,成為那個看清所有的局外人。」

    甘羅輕輕笑道:「老師一向遺世而獨立,有那樣的想法不足為奇。老實說,甘羅在秦國家中,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看著滿室豪華,卻覺得世間沒有什麼東西屬於自己,我還是一無所有的想法。雖然父親自小疼愛我,可是我知道,我與那個世界格格不入,直到遇到老師,我才明白,原來即使一個人做局外人,也可以活得那麼驕傲,那麼逍遙,那麼另全世界瘋狂。」

    扶蘇看著他,滿眼驕傲,最終忍不住,還是和他小時候一樣撫摸他柔軟的髮絲和臉頰,輕聲歎道:「甘羅,你真的長大了。知道嗎?雖然老師從來沒有表揚誇過你,可是一直以來,你都是老師的驕傲。甘羅,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甘羅回望她,眼睛裡全是仰慕和崇拜,「老師,你不僅僅是甘羅的崇拜之人,更是甘羅不可少的親人。老師,等一會兒那裡面全是恭維敬仰老師的人,弟子現在這給老師說聲生辰大喜。這是甘羅給你準備的禮物。」

    甘羅拿出藏在懷裡的帕子,一點點地扒開,露出裡面幾個還熱乎乎的紅雞蛋,拿出一個剝了遞給扶蘇,「老師,我知道你不需要什麼稀世珍寶,只需要一顆真心祝福,這是弟子打聽的你當年替平原君慶生之法。可歎弟子無能,那蛋糕之物,做了數十次依然無法成功,只好給老師帶了雞蛋。」

    「這已經很有心了,謝謝你甘羅。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扶蘇開心地接過來,慢慢地把那顆雞蛋吃下腹中。

    滿足地拍拍手,扶蘇朝甘羅咧開嘴愉悅地笑道:「那個蛋糕,下次我教你怎麼做吧。以後你就可以做給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過生辰了。」

    甘羅不語,只是笑容陽光燦爛地看著她,傻兮兮的。

    「走吧。一會兒宴會開始了,主角卻沒了。」兩人又收起東西繼續往燈光明亮處走去。

    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來,突然攔住扶蘇。

    「扶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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