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M趕緊跑過去,急道,「野狼,凌菲,我們應該談一談,現在不是發脾氣和衝動的時候。」
「沒什麼好談的。」葉啟軒盯著凌菲,一字一句的說,「放開她!」
凌菲緩緩抬起頭,儘管狼狽,儘管傷心,儘管處於劣勢,但她還是一笑,輕輕吐出兩字,「不放。」話音剛落,卡落樂就尖叫一聲,「好痛!」她柔軟的長髮,被凌菲死死拽住。
葉啟軒眉頭一擰,刀鋒又遞進幾分,甚至能看出來凌菲纖細的頸子上,勒出一道微紅的血線。
「野狼!住手!」M厲聲低喝,「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敢保證,如果你傷了她,你會自責到死的!」轉過頭,又朝凌菲說,「凌菲,野狼恐怕不是以前的野狼了。」他只說這麼一句,點到為止。因為有些問題,他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能得出結論。
凌菲默默的垂下雙眸,半晌,才鬆開手,眼睜睜的看著卡洛兒哭著撲到葉啟軒懷裡,「阿洛!」
「沒事了。」葉啟軒輕拍著她的背,連看都不看凌菲,擁著卡洛兒轉過身往木屋走。眼角餘光,掃過窗前一晃而過的身影,眸中的隱約透出屬於狼特有的幽綠光澤……
M蹲下來,拍了拍凌菲的肩,「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結果的。還有,」他望著葉啟軒的身影,咪起深邃的眸,「相信野狼。」
凌菲一直都靜靜的坐在那,垂著頭,不說話。
這時,額蘇走近了兩人,用著生硬的英文說,「這裡並不歡迎外人,不過,既然你們是他的朋友,或許,可以暫時留下來。」
M起身與他平視,「你相信我們是他的朋友?」
額蘇扯了下嘴角,露出兩排整齊堅固的白牙,「你們,最好是他的朋友。」
這樣,他們才能帶走葉啟軒;這樣,葉啟軒才會離開他的卡洛兒。
「不過,」他話鋒一轉,看一眼四周的族人,「想留在這裡,就要遵守我們的規矩。」
「什麼?」M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額蘇抬手指向不遠處,「我們只會招待勇敢的客人。」
那裡是他們臨時搭建的看守活獵物的地方。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他們要保證獵物的鮮活,哈扎比人會像養家禽一樣,把獵物先養起來。但是,養黑犀牛,還是第一次。
那是葉啟軒昨天獵回來的,受了傷,但是,攻擊性還很強。這會正被綁在那,嘴裡發出暴躁的低吼聲。
M的眉攏緊,「好!」
「我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兩人。
凌菲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抬起冷漠的臉,看著那只黑犀牛,「我來對付它。」
額蘇顯然很吃驚,「你?」
「不行!」M一口拒絕,「它雖然只是小黑犀牛,但現在受了傷,又被綁到現在,一旦放出,可能會發狂!還是我來!」
凌菲瞟過他一眼,雙手靈活的把長髮挽了起來,一腳勾起地上的刀,伸手接了住,「我沒那麼脆弱!」
「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去!」M固執的擋在她身前。
「M,」凌菲平靜的望著他,輕聲說,「你不可以有事,他們幾個人的命全都在你手裡!你沒有權利支配自己的生死。」
不再多說,凌菲看一眼額蘇,「開始吧。」
M咬著牙,雙手緊緊的攥著。他知道凌菲說得沒錯,他死了是沒關係,但是其它三個人呢?
看著凌菲,他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力。
額蘇一揮手,強壯的男人們拿著刀和長矛圍在空地四周。幾個獵人走過去,把不停掙扎怒吼的黑犀牛抬了過來。四周響起了哈扎比部落特有的吶喊聲。
葉啟軒挽開褲管,看到上面一圈帶血的牙印時,雙眉糾結在了一起。接著,他又看看自己的左手,那裡同樣有一圈淡淡的傷疤。
「呀!都流血了!」卡洛兒心疼的說,「阿洛,你等著,我去父親那裡找一些藥過來!」說完,提起裙擺就跑了出去。
倏地,葉啟軒聽到了外面的吶喊聲,他疑惑的起身,走到窗前。
當他看到凌菲站在空地中央,對面的人正忙著解開那只黑犀牛的繩子時,他的瞳眸猝然睜大。
剛要轉身,弗蘭克卻走了進來。
葉啟軒抬眸瞅著他,目光又趨於平淡,「弗蘭克,很奇怪,那些人怎麼說認識我呢?他們是誰啊?」
弗蘭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好多仇家,可能是跟著你來到這裡的也說不定。」
「哦,這樣啊。」葉啟軒點點頭,目光又落回窗外。弗蘭克盯著他的側顏,也站在了他的旁邊,一起看向外面。
空地上,黑犀牛一經掙脫束縛,便狂躁的躍起來,朝著站在那裡的凌菲就衝了過去。凌菲握緊刀,速度避開,幾個來回後,凌菲瞅準機會,在它還來不及回身時,衝上前跳到了它的背上,一手抓住他鼻子上的犀角,一手握刀,狠狠的扎進它的脖子。
「哇喔,好厲害的女人啊!」弗蘭克驚歎一聲,回頭看了看葉啟軒,語氣裡有絲試探,「你說是嗎?」
葉啟軒不甚在意的挑下眉,「剛才已經領教過了,可她的槍法實在不怎麼樣。」
「呵呵,那是因為你已經變得非常強大了。」
葉啟軒疑惑的看向他,「有件事,我還不明白。你說我中過毒,毒愫也已經侵害到了中樞神經嘛?那是不是說明,我快要死了?」
弗蘭克拍拍他的肩,一笑,別有深意的說,「你是我女兒愛的人,我不會讓你死的。放心,你身上的毒,我正在研究,用不了多久就會製出解毒劑。」
「哦?」葉啟軒沒再追問,只是點頭。
黑犀牛發出了暴怒的聲音,兩人又望出去。
似乎是脖子上的傷激怒了它,它瘋狂的甩著身上的人。凌菲咬緊牙,還是死死抓住它的牛角,兩腿夾緊防止自己被它甩出去,抽出脖子裡的刀,又對著它的眼睛,一刀刺下去——
血測了她一臉,這時的凌菲看上去,就像是復仇女神,咪起眼睛,在它哀嚎時,動作利落的翻身躍下去,同時,刀鋒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割斷了黑犀牛的氣管。
四周瞬間爆發出雷動的歡呼聲,M慢慢呼出一口氣,額蘇也禁不住連連點頭,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可以這樣勇敢。
「呵呵,她真的與眾不同。」弗蘭克只是留下這一句話,就走出了木屋。
葉啟軒垂下雙眸,直到這時,一直插在褲子口袋裡緊握拳頭的手,才慢慢的鬆了開,掌心裡,早就已是一片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