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出牆 誰可相信 逃生
    出乎申冉冉意料,老何並沒有為難她,請她上了牛車,一聲吆喝,牛車慢吞吞的又往回走了。

    秋日的陽光高而遠,微微帶著暖意。

    巷子裡寂靜無人,只聽見老黃牛沉穩地踏在青石板上,一聲,一聲,又一聲。

    申冉冉心頭浮起異常不良的預感,想拉開車簾望望四周的情況,卻發現這車廂根本沒有車窗。

    她趕緊往前面爬了幾步,探出頭去,想從老何身後跳下車去。老何忽然回頭,乾巴巴的臉上那雙眼睛忽然顯得精光四射。「娘娘要幹什麼?」他口中喊著,一條長鞭往老黃牛身上一甩,吃痛的老黃牛忽然大發神威,往前直衝。

    他已經看出了申冉冉想要跳車的企圖,所以特意將牛打快,以為申冉冉不敢冒險跳下。

    申冉冉並不回答,也不猶豫,直接往路旁一跳,接觸到地的那一瞬間,團起身子在地上往前一滾。

    這個動作,她曾經看著中國女排姑娘做了無數遍,每一次都異常精彩,以為自己也能輕而易舉完成,減少落地時候的傷害,順利逃脫老何的魔掌。

    輪到自己,才發現,看是看,做是做,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她的雙腳一著地,已經崴了,順勢團起身子一滾,更是痛得鑽心。

    當老何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眼前時,她掙扎了又掙扎,都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王妃娘娘,我們只是請您做客,您何必傷害自己?若是破了相,我們都不好向無雙王交代了。」老何的話語中毫無溫度。

    「做客!哪有你們這樣子鬼鬼祟祟請人做客的道理?」申冉冉罵道。糟糕,不許自己逃跑,明顯是要將自己擄為人質,——申冉冉就算摔得頭昏眼花,還是馬上盤算出自己即將成為藍昊他們威脅和夏的人質。不行,一定得逃,不逃出去,就成了和夏的負累!

    罵歸罵,可憐的申冉冉給老何揪住腰帶,一把提起,送到車上,順便奉送兩顆冰冷的大白球:「娘娘,再有下次,老何可不能保證娘娘的臉絲毫無損了。」

    申冉冉不答。對待小人,鄙視遠比謾罵更有效。

    可惜老何根本不在乎她的鄙視,鞭打著老黃牛在窄窄小小的巷子裡狂奔。

    申冉冉暗暗恨自己沒腦子,他們騙了自己來,先假裝和秋與自己說話,目的何在?現在看來,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回到竹欄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腳,兩隻腳踝都腫脹了,無法行走,如何逃脫?剛才,應該挑個比較好的地點才跳的。

    申冉冉緩緩地又爬到老何身後,與他胡搞蠻纏,說東說西,問方纔那院子多久沒有人了、租金幾何、如何交房租、房主人是男是女相貌如何、皇上什麼時候來到此處、請的什麼大夫看病……

    老何提防著她又來跳車,也不多言,後來給申冉冉吵煩了,也隨口答兩句,手中的鞭子不由一滯,老黃牛趁機喘喘氣。

    「老何,你說說皇上還要幾日才好?你這巷子東兜西轉的,好複雜,若是我自己走,早不知迷失在哪個角落裡了,難為你記得住,真是比狗還靈敏。皇上有你這個忠肝義膽的好奴才,實在福氣,福氣。」她轉而大堆好話奉承老何。

    老何呵呵地笑,似乎並不以跟狗相提並論而為恥,更不將奴才二字當做侮辱。

    申冉冉口中胡說八道,目光卻緊緊盯住路邊的境況,左手裡一直牢牢握住幾顆小石子——那是她跳下牛車滾倒在地時候撿起來的,下一次跳車的時候,一定要同時將小石子扔到牛身上,將牛嚇得快速奔馳,老何下不來,自己就多了一成勝算。

    牛車疾馳,申冉冉瞥見路旁有一條小巷,巷子裡有人在晾曬被子!那被子就曬在巷子口,趁日斜時多曬點陽光。她心砰砰急跳。不僅有人,還有被子!

    遠遠的,她望見自己這邊又有個小巷子入口,巷口牆壁上黑影閃動,似乎有人走過。

    機會來了!不信老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別人的面來傷害自己,只要自己滾下車去,立刻一口咬定老何逼良為娼,要拐賣自己進青樓,求那裡的居民救救自己。

    她依舊纏著老何天馬行空亂說一番,手中的石子蓄勢待發。要是小巷裡面恰好有人在晾曬棉胎,則自己算是賭回來一條性命。

    正當她正要再跳一次的時候,那個小巷子入口突然衝出了一匹怒馬,一聲嘶鳴,轉了個身,往老黃牛原定方向衝去。

    受此阻滯,老黃牛受驚了,牛車幾乎原地不動。

    「哞——哞——」老黃牛遲疑了,似乎在問往哪裡去。

    「快走!快走!」老何又揚起長鞭,甩在牛身上。

    牛再次吃驚,快步奔向前。

    申冉冉手撐著車板,剛要伸頭跳下,突然腰肢受到什麼力量,身子一輕,從老何身後飛了起來,往小巷裡面撞去。

    老何驟然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哧溜一聲,衣袖斷裂了,老何收力不及,差點往車另外一側摔下。牛如脫了韁繩的駿馬一般拚命往前跑。

    等他勒住牛,跑到方纔的小巷子,申冉冉已經蹤影皆無。

    「完了!」他只說了這麼一句,面色死白。頭兒不會放過他的,與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早做了斷。他不知從哪裡拔出一把刀,在脖子上一抹,歪倒在車板上。老黃牛並不知到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難得沒挨打,便拉著車子,慢吞吞的往前去。

    此刻的申冉冉,驚魂未定,三分驚七分喜。她居然在一個女子的懷裡。

    紅一。

    紅一臉上一洗以往的冷漠,反而變得有些熾熱,穩穩地抱著申冉冉,閃進了一家宅院。

    方才就是她,用一條長索,將申冉冉從老何身後驟然捲了出來。

    老牛呼哧呼哧大口喘氣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也聽不見老何陰森森的呼喊。

    「紅一,你怎麼在這裡?」申冉冉道。

    「不僅我在這裡,還有一人也在這裡。」紅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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