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出牆 上天的選擇 和夏掙扎:逃不過的宿命
    申冉冉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青蓮所說的意思。

    珠姨娘,餵藥,睡著……額,珠娘沒死!她沒死!

    她心中湧起巨大的喜悅,緊緊抓住阿七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喊出聲來,驚擾了珠娘的休息。

    淚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流淌。

    她轉身向後,走出房門。

    在小院中的石墩坐下,她問阿七怎麼回事。阿七有些驚訝,珠娘大難不死之事王爺已經吩咐車伕告訴王妃了啊,只是吩咐在申夫人面前道她自殺就好。當時馬車恰好離王府不遠,車伕驅車疾馳而回,經過大夫的及時搶救,珠娘雖然失血過多十分衰弱,總算從閻羅王手中奪回一條性命。

    她清楚記得,王爺當時對珠娘的做法雖不苟同,卻肅然起敬,連聲說她與申豹都是情癡情種,一方面吩咐人去城外對申豹說珠娘哀傷過度,不忍相見,矚他安心上路保重身體,一方面則遣人去申府報信。

    申冉冉回想起路上車伕的確有對自己提過珠娘什麼的,當時自己一團亂糟糟,並沒有入耳。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申冉冉歡喜到一塌糊塗。

    阿七歎息著道:「大夫說,她刺穿了喉管,可能今生都無法說話了。」

    明明是明晃晃的太陽底下,申冉冉只覺遍體生寒,如在冰窟。

    豹弟,我到底對你不住!這一輩子,你也無法再聽見珠娘的聲音,那樣水靈靈脆生生的!

    她又想,如果當時自己不放珠娘一個人坐車,在她身邊,珠娘也不會做出這樣決絕的事情來吧。

    她又陷入了沉重的自責中,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從那日開始,她不顧阿七與青蓮她們的勸阻,堅持留在院中照顧珠娘,為她洗面拭汗,餵水喂湯,事事親為,似乎只有這樣,才稍微心安。

    珠娘不能出聲,只能用目光表示自己的感激與不安,或者抓住她的手,輕輕搖擺,示意不要她如此辛苦。

    申冉冉搖頭,道:「珠娘,是我的錯,你好好養傷就是。」

    她不再理和夏與薛瓊朵之事,放任他們發展。或者,這就是上天對自己沒有好好照顧珠娘的懲罰吧。又或者,上天根本如從前一般,不容許她幸福,給她的,始終要驟然收回。

    她已經習慣了驟然失去。

    和夏曾經幾次來到小院,她都避而不見,只說房內污穢,氣味渾濁,不適合王爺進入。

    和夏陷入了巨大的混亂與掙扎中。

    和秋突然賜給自己一個側妃,這個側妃還長得與眉嫵有七分相似。眉嫵!一想到這個決心要埋藏的名字,他的心忍不住陣陣抽搐。

    她,也是和冉冉一樣決然的女子啊,對他,或者對自己,都一樣狠心!想起她在小鳳儀軒的熊熊烈火中,那樣奇異地對自己微微一笑,目光澄澈而平靜,沒有絲毫的畏懼與留戀,彷彿只是偶然站在窗前,往外一望,眸光雲淡風輕的掠過他的臉,望向他身後。

    「眉嫵!」那個巨大的傷口,由於冉冉的出現,不知不覺間漸漸癒合。他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往事,起碼不再想起,與冉冉從此平靜生活。

    薛瓊朵的驟然出現,如一雙巨手,將那道巨大的傷口又硬生生扯開了。呵呵,他不得不承認,和秋這一招用得十分巧妙,擊中了他的死穴,不知道和秋從何處尋來這樣一個相似的女子。

    那女人在世時,他戰戰兢兢,使盡手段,恨不得馬上拖自己出去助他一臂之力,如今,他是日夜憂愁,唯恐自己出去作亂。

    可就算是和秋的詭計又如何!

    看到薛瓊朵面容的那一刻,他如遭雷擊,彷彿時光倒流,眉嫵從他心底最深處驟然飛出,又出現了在面前——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啊,她怯生生的,彷彿一口氣吹過已經乘風而去,不知所蹤。

    那一刻,他忘記了冉冉,忘記了他向她許下的五般誓願,只陷入當年清麗明亮的記憶中,眉嫵美好、單純,是他黑暗陰冷日子裡的清淡月光,是他雜草叢生的心底裡沖天而起的一支白蓮。

    他逃不掉記憶的魔障,毫不猶豫伸出雙手,捧起了她白嫩的雙手,道:「你回來了!」

    是的,這不是和秋的詭計,而是上天對自己的憐憫,在失去她多年後,終於送回來一個非常相似的女子補償他。

    眉嫵,眉嫵,你看到了冥冥中對你我的安排嗎?

    他明知道這個想法太荒謬,卻自欺欺人地將薛瓊朵的出現想成是上天的補償,一廂情願地粘在薛瓊朵的身邊。

    薛瓊朵如受驚的小鹿,一味躲避著他熾熱的目光,只要看到他出現,立刻眉頭緊蹙目光黯然,從來沒有過一刻開顏。

    他喚她眉嫵,她任由他叫,不發一言。

    「你為什麼不說話呢?」他問,期待與眉嫵一樣的聲音,填滿他心頭不斷裂開的空洞。

    她驚惶地搖搖頭,身子在矮榻上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歎息著緩緩伸出手去,她一陣顫抖,退縮到離他更遠的地方。

    「你怕我嗎?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說道。再也不會傷害你了,眉嫵。

    她並沒有接受他的保證,依舊蜷縮在榻上。

    李海瀾老淚縱垂,說他著魔了,沉迷的不過是個影子,從前影月王妃的影子,難道還要重演一次過去的悲劇嗎?

    不,不會。他笑道,從前沒有把握住,這次一定不能再鬆開。

    李總管只能搖頭歎息。

    小福,明知道來了個和眉嫵很相似的女子,從此不再踏入安樂無雙院。他曾經問過小福:「你不去看看?真的很相似。」

    小福臉上浮起奇異的笑容:「再相似,也不是,對不?」

    他一陣震撼。對,再相似,也不是。

    可他不會鬆手,絕不會,他不想再嘗試失去追悔莫及噬魂蝕骨的痛楚。

    另一方面,和夏也無法向申冉冉解釋。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從來他就不是一個善於解釋的男人。

    她又一次搬離了安樂無雙院,說要好好照顧珠娘。

    誰都清楚,那不過是一個借口。

    自己傷她太深,卻無力扭轉。

    自己還能和從前一樣對她嗎?不,不能。在薛瓊朵出現後,明知道對冉冉不公平,連偽裝對她好都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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