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吱唔不說，皇甫閒夢懲罰似得捏了捏她的小蠻腰，再惡作劇般吻上她的耳垂，輕輕地咬著挑逗著，「嗯？想跟朕說什麼？」
吼吼吼吼，他又乘機吃她豆腐，真是死性不改！
嫣德歎了口氣，叫皇甫閒夢先高抬貴手，讓她先起來，不過皇甫閒夢倒是痞痞地笑著，皇后，你這麼急著跟朕洞房？
「別鬧！」嫣德整了整神色，認真道，「皇甫閒夢，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這麼一說的後果是什麼，只要別整死她就行了吧。要打要罵也隨便他，這是她惹下的債，她自己會還。但是她也許不知道，這債，可能一輩子都扯不斷理還亂。
皇甫閒夢一聽，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冷靜打趣道，「皇后要去哪朕陪你。」
「不是這樣的，我是說。要是我離開了呢，再也不回來了，你生命裡再也沒有柳嫣德這個人的時候，你會怎樣？」
嫣德深吸一口氣，閉著眼。誰知道她說出這番話，是費了多大的勇氣！
「…………」安靜，沉默，讓人更加不安的沉默。
「皇甫閒夢？」嫣德睜開眼，看他不說話。有些不安問道。雖說沉默是金，但是這時候的沉默，怎麼越來越像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驀地，嫣德觸目到那一雙幽深不見底，只是緊緊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目光，她的心裡倏得漏了一拍。
那一眼，不知道包含了什麼。
是痛苦，是無助，是憤怒，是憂傷……
許久，在嫣德覺得時間是過了四季似得，皇甫閒夢淡淡得開了口聲音帶著些嘶啞和顫抖。
許久，在嫣德覺得時間是過了四季似得，皇甫閒夢淡淡得開了口聲音帶著些嘶啞和顫抖，「你想去哪？我陪著你。」這一次，他沒有用朕，而是用我。
嫣德眼神黯了黯，「我是說如果。但是……我去的地方，你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呢？」
她應該說的沒錯，妖界，不是一兩個人都能隨便進入的。
「我不許！」皇甫閒夢突然冷靜不下來了，大喊了一聲，緊緊把嫣德擁到懷裡，窒息般地想要把她融到自己身體裡一樣，顫抖著嗓音道，「朕不許你走，不會的不會的，朕不會讓你走的！！」
他似有似無地喃喃著，
什麼時候，那個冷酷的帝王，居然像個小孩子般哭著鬧著，像個小孩子一樣守著自己心愛的玩具，害怕失去。
平生的第一次，他懂得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為什麼還沒得到，就得失去……
突然，他笑了，笑得燦爛且自嘲，「嫣兒，你是與我開玩笑對不對？」
他知道他的皇后不同常人，要是她走，他可能欄不下她。
但是……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就讓她絕情這麼一次吧……只為了，以後不會再有顧慮和內疚。
皇甫閒夢身體震了震……
忽然，他嘶啞地開口：「嫣兒，是不是我對你不好，是不是你不想住在冷宮，是不是你受欺負了？是我不好，我我馬上帶你出冷宮，那次我是氣急了才會這麼做，嫣兒你是不是因為這個生我的氣？是的對不對，原諒我好不好……我帶你出冷宮，讓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像哄小孩子一般哄著她……皇甫閒夢越說越把嫣德抱的更緊，因為他覺得，要是自己不抱緊，或許，她真的就會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嫣德掙扎了一下，似乎自己越掙扎他抱的越緊，洩下氣來，嫣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看上去是溫柔的：
「不是你不好，而是……」這話讓她怎麼說？
算了，豁出去了，「皇甫閒夢，我，我愛的人不是你，我只是想和他出宮，去一個無人的地方，逍遙在山水間……」
沉默，回應她的只有駭人的沉默。
「皇甫閒夢……」嫣德不放心地輕輕叫了一聲？
只見皇甫閒夢慢慢抬起了左手。
啪。
這一巴掌，並不是打在嫣德臉上。
而是皇甫閒夢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那受傷的左半邊俊臉已經高高腫起，嘴角也越血絲流了出來，一看就知道這一巴掌下去足夠眼冒金星了。
他淡淡扯動了嘴角，笑道，「嫣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不然，你來打，你來打也可以！」他突然發瘋似得抓住嫣德的手，往自己臉上扯著。
「你瘋了！」嫣德皺著眉頭，抽回了自己的手。怒罵道。
她心裡也是不好受的……那一巴掌下去，就如同狠狠抽著自己的心，是她啊，是她害眼前的人這麼痛苦。
「是！我是瘋了，在你捨生救我的那一刻，在你讓我震驚不已的那一刻，我就瘋了！我為你而瘋，你卻忍心不為我而活？！」
他是一個帝王，卻在此刻忍不住流淚顫抖。
突然，皇甫閒夢翻滾到了床下，連衣服都沒穿，就破門而去，狼狽不堪。
等嫣德回過神來，卻已人去樓空。
是夜。
他瘋狂地奔跑著，摔倒了就爬起來繼續跑。直到跑到了後山，皇甫閒夢跌跌撞撞地往一處暗處跑去。他無力地倒在樹上，慢慢地彎下了身子，無聲地抽泣著。
這個地方，是他的秘密，小時候，一有傷心的事他就會來這裡偷偷的哭。長大了，他一有煩惱的事也會來這發洩。而這裡的花草樹木，天空和鳥，都會包容他的傷口，
「為什麼呢？她想要的我都會給她，我可以給她無境的寵愛，榮華和富貴，為什麼她那樣的絕情呢……呵呵，她有愛的人了，那我算什麼？呵呵呵呵呵……」
風，淡淡地吹起，樹枝被吹的莎莎作響，大樹，像有生命一般，用枝葉包容著他。
彷彿在說，孩子，有什麼傷心事，都跟我們說吧……
他，也似乎聽得懂。
「是我不夠好對不對，她不屑我……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我好傻，真的好傻……明明，我一直的宗旨是，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但是對著她，我下不了手，我寧願我難受，卻不想傷害她。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呢……」
「那麼，她愛的人是誰呢。八皇弟，還是柳綿？呵呵呵呵呵……難道，我比不上他們嗎？哈哈哈哈……我好蠢，真是好蠢……」
「那麼，既然這樣，也別怪我狠心……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暗夜中，他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靜靜舔舐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