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偷樂了半晌,漂亮的黑眼睛滴溜滴溜地,在藍寧氣色甚差的臉上轉來轉去,才不好意思地開口說話。
「那個,我之前在船上多有得罪,你別往心裡去啊!」
藍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字眼,在心裡嘀咕起來。
奇怪,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她走了幾回鬼門關,莫非這世道都變了不成?連凶丫頭都對她笑臉相迎……。
這個俏丫頭自打見到她起,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現在居然低著頭,一臉正經八百地向她道起歉來啦!
依她看,這丫頭八成有古怪。
藍寧趴在床榻之上,辛苦地側著頭,眼中隱著疑慮看著扶蘇。
「扶蘇姑娘,我這個人記憶不好,之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啦!那個……憶念姑娘,你以後就叫我的名字扶蘇吧,姑娘姑娘的叫,我聽著怪不順耳的。」
「好,扶蘇,你以後也直接叫我憶念便成。」
藍寧對她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她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大大咧咧,直來直往的俏丫頭。
「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藍寧淺笑,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憶念,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扶蘇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整一個自來熟。
她這頭說著話,那邊手也沒閒著,已經動作迅速地搬來一張小板凳,一屁股坐在床榻旁邊,眨著眼睛等著回答,好像藍寧一定會應允她一樣。
藍寧瞟了她一眼,心裡著實有些無奈,暗歎,自己似乎非答應她不可呢!
這丫頭看起來明明和綠柳年紀差不多,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實是鬼靈精一個。
偏著頭看人說話好累哦!尤其她還是個不能動彈的重傷患。
藍寧扭過頭,臉朝下,讓自己盡量趴得舒坦些,決定讓不知是哪個王八蛋說的:和別人交談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是尊重別人的基本禮貌……什麼社交禮儀見鬼去,免得她還要擔心一不小心再扭傷了脖子,她到時真不知該找誰哭去。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那條特製的鞭子打在你身上時,你當時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藍寧拉長聲音重複嘟嚷道,這叫什麼問題呀?真是的。
藍寧瞇上雙眼回想了一下當時痛苦的經歷,沒好氣地答道。
「千刀萬剮的感覺。」
這下,扶蘇這丫頭裝作沒聽出她語氣中的憎恨,繼續積極發揮探索精神。
「那你當時有什麼特別方法,居然能忍得住痛,五鞭下去硬是沒喊過半句疼?」
她這句話問得,藍寧臉上有些不好看了。
藍寧瞥了扶蘇一眼,在心裡憤憤地想道:這丫頭問的不是廢話麼?她不喊是因為,當時九公子那個變態在場,她才死撐活撐下來,為的就是不能讓他把她給看扁了去。
「哼,因為我那時已經痛得,沒力氣沒時間去喊疼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扶蘇偷偷瞄兩眼藍寧正對著床榻的俏臉,好像自己是問得有點過火了。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啦,以後有的是機會!
藍寧見她終於住口沒再問下去,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鬼丫頭,當真難纏得緊!
那像綠柳,一個多麼老實、可心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