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滿腹疑慮,皓玥晴楓也並沒有直接索要答案。
他只是很安靜地看著藍寧,目光中盈著一片淡淡的溫暖,如同三月的太陽,暖和得舒服卻不灼人。
晴楓真是個細心體貼,溫暖如春的人,儘管疑惑萬千,卻不會突兀出言相詢,他怕是顧慮會觸及她的傷痛吧!
寧願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把一切爛在肚子裡,也不忍揭開傷疤,惹她難過……。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事事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
「晴楓,你不奇怪我怎麼會變了樣貌,又怎麼會淪落至此嗎?」
皓玥晴楓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他無限心疼地望著她,無聲告訴她。
她如若不願意提起,他可以不必知道,他只要她快樂就好!
藍寧故作輕鬆微微一笑,凝視他清澈如水的眼眸,將近況娓娓道來。
「你不好奇,我也要說出來,不抓緊機會把它搗開,我怕會憋壞自己呢!」
她巧妙地化解掉晴楓的不捨與心疼。
然後,藍寧簡略地把她從離開安王府之後發生的一切全告訴他。
只將她自己容貌因何生變,及她流落至雨露歡的前因後果詳細講述一遍。
「芯兒,你受苦了。」
他想不到芯兒這幾個月經歷了這麼多,晴楓眼裡是再也藏不住的疼惜。
「我現在就去幫你贖身,帶你離開這裡。」
藍寧搖搖頭:「晴楓,謝謝你,不過你不用這麼做了,我已經替自己贖回自由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留在雨露歡?」
「因為我替自己贏回的是一年之後的自由身,換句話說,我要在這裡呆夠一年才能自由離開。」
藍寧把她與南宮易飭如何談條件怎樣立下字據的事,一併鉅細無遺地告訴他。
皓玥晴楓瞭然地點下頭:「原來你留在雨露歡還有這樣的緣故」。
「所以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
「芯兒,既然你已經做到,讓雨露歡天下聞名,不如我給南宮易飭一筆銀兩作補償,你還是隨我離開此地吧!」
「晴楓,人無信而不立,我雖是個女子,卻也斷斷不能做個背信棄諾之人。」
藍寧斂去笑容,態度嚴肅,言之鑿鑿的說道。
「是晴楓莽撞了,芯兒你說得對,做人確實不應該不守信不重諾,可是,你繼續在這裡,我始終覺得不妥。」
「這有什麼不好呢?有吃有住,再說,南宮對我也不賴。」
「可雨露歡終歸是風月場所」, 皓玥晴楓剛說出口,覺得不妥,又急急忙忙向藍寧解釋。
「芯兒,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
藍寧瞧他那副生怕她聽了往心裡去的神情,好笑地順著他的話說道。
「晴楓,我瞭解。」
皓玥晴楓見她並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輕呼一口氣,又繼續道。
「來這裡的人,品流複雜,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擔心你會吃虧,而且,萬一讓別人知道身份,也有損你的清譽。」
「晴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輩,況且,還有南宮在,他會替我擋去一切麻煩的,你不必憂心,雨露歡只不過是我暫時的棲身之所,待一年之約期滿,我離開後將以新的身份,過我想要的生活,談不上損不損名聲什麼的。」
「可是,芯兒,你不想恢復你原來的容貌嗎?」
「老實說,剛開始那會,我是挺想的,可現在倒覺得無所謂了,美醜不過一副皮囊,這張臉看多了,我也慢慢習慣它了。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張臉,替我省去了很多麻煩,原先一批批對我要殺要剮的人,由於現在認不出我,我的性命不再隨時受到威脅,以後我就不必再躲躲藏藏的過日子,所以頂著這張臉,我覺得挺好的。
哎,晴楓,你說,我這是不是叫做因禍得福呢!」
藍寧欣然一笑,明眸皓齒直逼皓玥晴楓眼球。
她的笑容,令他的心臟突地停跳了一拍,趕緊移過視線,緊張聲線揚起。
「芯兒,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服下那顆藥丸有毒呢?」
「它要真是毒藥,毒性早就發作了,你看我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
「芯兒,……」
「好了,晴楓你就別再說了,我在這過得很好,反正不呆夠一年我是不會走的。」
皓玥晴楓見她執意如此,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