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搶下堂妃 強留 雙男會面
    天上,明月朗照。

    偶有一絲風拂過,涼意侵人心脾。

    街上,處處是人,歌聲四處流竄,叫喊聲充溢耳畔。

    有花香,有胭脂香,有酒香,還有女人香……原來,這裡是勾欄院。

    蘇以心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從那間屋子裡出來後,就一直漫無目的地走,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出現在什麼地方。

    有老鴇看到她,趕緊叫人轟走她,披麻戴孝的,多喪氣啊!

    身旁身後,有猥褻男子跟了許久,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應該滋味不錯吧,只不過看她穿著,又不像是青樓女子……

    終於,還是有膽大的上前,笑得萎縮噁心,「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要不要公子我陪你啊?」

    蘇以心看著那人,心裡一陣厭惡,冷道:「讓開。」

    「喲,脾氣夠大,夠味,爺喜歡。」說話間,男人伸出了手,卻不知從何處一股力量推開了他,他轉身欲罵,看清那人,一身錦衣,容顏俊朗,一雙狐狸眼天生帶著媚,慵懶迷人。

    「三王爺?原來是您老大駕,小的該死,有眼不識泰山。」那人諂媚道。

    楊宥卓悠悠地搖著折扇,懶洋洋地說,「還不走?要本王親自請你走嗎?」

    那人微愣,而後小心笑道:「不敢不敢,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瞬間工夫,圍觀的男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這三王爺沒什麼實權,但好歹也是一個王爺,不是平民百姓敢惹的。

    人都走了,楊宥卓上前,擔憂地看著蘇以心,「六弟妹,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蘇以心呆呆地看著楊宥卓,聽到那一聲「六弟妹」,眼淚,突然就嘩嘩流下,哭著喊了聲,「三哥……」

    楊宥卓愣,這是什麼情況?

    「丫頭,到底出什麼事了?」楊宥卓問道。這個,現在還是蘇海的喪期,她不呆在相府,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蘇以心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語氣頗為無助與脆弱,「三哥,我想喝酒。」

    呃……楊宥卓更愣。

    *

    楊宥卓覺得事有蹊蹺,並沒有送蘇以心回相府,而是帶她去了醉香樓,他常去的一個地方。

    到了凝香姑娘(正是那容貌傾城的美麗女子)那兒,楊宥卓吩咐她弄了些酒來,但也兌了許多清水在裡面。

    酒送了來,楊宥卓斜倚在軟榻上,搖著折扇,看著凝香跳舞,而蘇以心,就站在他旁邊的桌子旁,捧起酒罈,往嘴裡猛灌!

    楊宥卓微微一愣,手頓了頓,看這架勢,像是出了大事啊,該不會,和楊宥熙有關吧?

    凝香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走了過來,軟軟地靠在楊宥卓懷中,給自己倒了杯酒,將酒送入口中,以嘴渡給楊宥卓。

    楊宥卓和凝香自顧自地調情嬉笑,全不當蘇以心存在。而蘇以心,閉著眼一心灌酒,大量的酒順著嘴角淌下,更有淚水,和酒而下。

    往事,歷歷在目。

    他的霸道,他的囂張,他的嬉皮笑臉,他的縱容,他的柔情似水,他的深情無悔,他的哀傷淒涼,他的絕望痛苦……

    每一丁點的專注眼神,每一個柔情笑意,全在腦海中浮現。

    四年不悔深情,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懷疑過,他為利用她而假裝愛上她;她不信,他一次次地傷害了她後,還說愛她;……可是每一次,她都能看到他痛苦的眼神,到最後,絕望地用自己的性命換來她安全離開……

    秋夜冷風,燭火跳動,忽明忽滅,就像他們的愛,到最後,是否也只是支離破碎的熄滅?

    凝香跪坐在楊宥卓身側,替他按摩,而兩人的眼,都看著蘇以心,看她哭得斷人心腸,似乎要用酒麻痺自己。

    凝香從後面摟著楊宥卓的脖子,身子緊緊貼著他,唇附在楊宥卓耳畔,輕聲道,「主上,她這麼喝下去,不會有事吧?」

    楊宥卓微微一凝眉,道:「你兌了多少水?」

    凝香看著蘇以心有些泛白的臉,抿唇說:「雖然兌了一半的水,可照她這樣喝下去,怕是不妙啊。」

    楊宥卓沉吟片刻,才說,「既然她想醉,那就讓她醉一場吧。這丫頭,強硬得很,也就當初楊宥熙要殺她,才難過得想要求死,這一次,大概又是楊宥熙讓她絕望了吧。」

    凝香聽後,輕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楊宥卓微側臉,抬起她的下巴,懶聲道:「笑什麼?」

    凝香笑望著他,軟軟道:「凝香不敢說。」

    楊宥卓笑得妖孽,「恕你無罪,說吧。」

    凝香微動眼珠,眼中柔波無限,輕輕道:「主上這麼關心她,是因為六王爺吧。」

    聞言,楊宥卓目光一緊,妖冶的狐狸眼內,頓時一片寒冰,一瞬後,才懶懶地閉上眼,側過身,不再看凝香,也不再看蘇以心。

    紅燭辟辟啪啪地燃燒著,燭台上,落滿了燭淚。

    天空,開始泛起亮色,那紅燭,也燃到盡頭。

    蘇以心喝完了最後一罈酒,將酒罈放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驚醒了已經熟睡一宿的楊宥卓和凝香。

    楊宥卓睜開眼,迷懶的樣子風情萬種,他驚訝地看著滿地的酒罈子,歎了一聲,真厲害啊!別說酒,能喝這麼多水都已經不簡單了!

    視線往上移,蘇以心面容蒼白,毫無血色,身子,搖搖欲墜。

    「丫頭,你……」

    蘇以心似沒聽到一般,眼神堅定地,踉蹌著腳步跑了出去。

    看著她柔弱的身子飄飄搖搖,楊宥卓感歎一聲:楊宥熙何其幸運啊!

    *

    天空,還是灰暗,只是濛濛一點亮光。

    初秋的晨,有些冷,冷風吹來,吹散了蘇以心的酒意,她走在街上,瑟縮著肩膀。

    憑著點滴記憶,蘇以心向那間屋子尋去。

    此刻,已經冷靜了許多,她想,那些抓他們的人似乎有些奇怪,什麼也不提,偏說一人死,一人生,而且放她走時,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回去搬救兵。這樣想來,就太奇怪了,她甚至能斷定,楊宥熙應該不是真的死了。

    但……心中仍是有些膽顫,萬一……

    她在風中搖著頭,不會的!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這麼輕易死去!

    但是,不知怎的,她也沒想過要找人幫忙,甚至她是可以請楊宥卓幫忙的,可她沒有這樣做,似乎有種直覺,她一個人去,也行!

    就是這麼一點信念,她獨自一人回去了!

    她沒有記錯路線,她回去了那裡,原來那間屋子竟也只是某處有些荒廢的妓院的暗室,難怪她跑出來會遇到楊宥卓。

    走到暗道,她的心開始緊張起來,手也有些哆嗦,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蘇以心放輕腳步,已經能看到前方那間屋子裡透出的亮光。

    可是,怎麼會有說話的聲音?

    蘇以心皺了皺眉,猶豫了下,才又往前走去,可是聽到裡面的對話,她擔憂的心瞬時凝結成冰……

    「六弟,你都看到了,蘇以心根本就不在乎你,她連你的生死都不管,她這麼自私,你又何必再顧及她!」是楊宥天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皇兄……」楊宥熙的聲音很痛苦,很絕望,很無力。

    楊宥天歎了口氣,「六弟,事已至此,你也別再想多麼多了,一個不在乎你的人,不值得你這樣!」

    「……」

    蘇以心顫抖著身子,搖搖晃晃地,扶著牆壁,出現在兩人視線中,那披著披風,戴著青銅面具的人,正是楊宥天。

    看到蘇以心出現,楊宥熙一陣驚喜,「以……」心字還沒出口,就聽蘇以心悲哀地,難過地看著他說,「楊宥熙,你騙我……」

    「以心,你聽我……」楊宥熙想要站起來,怎奈他吃的拿藥雖然無害於他的身體,但此刻,卻是渾身無力。

    蘇以心怒極反笑,蒼涼地笑了笑了幾聲,忽而雙目通紅的衝他大吼一聲,「楊宥熙,你騙我!」然後,轉身跑開。

    「以心……」楊宥熙掙扎著爬起來,摔了幾次,才費力地站起來,追了出去。

    天空漸亮,淡淡晨曦灑下。

    街上冷清,只有一個白衣女子在路上狂奔,那道身影看起來,那般無助與悲涼。

    他騙她,他騙她,他又一次騙她!

    蘇以心腦海裡,只重複著這一句話!

    她向前跑著,不遠處,一道白影矗立在晨曦中,飄渺虛幻,清雅出塵,絕代風華,恍如謫仙。

    蘇以心跑過去,直接撲入他的懷中,哭喊道:「安子陵……他騙我,他騙我,他怎麼可以騙我……」

    此絕代風華的白衣男子,正是十全公子安子陵。他是知道蘇海已死,蘇家已不能成氣候,父親也不會再干涉,才放心地來了京城。只是沒想到,他才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心疼地抱著蘇以心,鳳眸內,閃過殺氣,轉瞬而過。

    楊宥熙追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看著,看著自己的妻子在別的男人懷裡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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