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囚妃之娘子要潛逃 明月幾時有 邪王番外
    還記得初次見她時是在絕塵嶺下的山間小路上,那日我剛剛拜別了絕機老人,探聽到了一點關於寶藏的消息,匆匆往京城趕。

    一條小河裡,一個髒兮兮的身影已經沒頂,看得出,那人已經不行了,因為她沒有任何掙扎。

    我是邪王,民間傳說中不近人情邪肆狂傲的邪王,從不做多餘之事,更不會救多餘之人。於是,帶著凌宣叢寒,策馬而過。

    然而,不知怎的,走著走著卻再也走不動,滿腦中都是那抹溺水的身影。

    突然,我鬼使神差地掉轉馬頭,奔了回去。

    跳下馬,撈起那個昏迷的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一張小臉被溪水泡的有些發白。溺水該是何等痛苦,為何她的臉上竟然帶著笑容,還笑得那樣滿足帶著一絲期待?

    心念一動,我,邪王,生平第一次救了一個與我無關的人。

    把她送到本草小築,那是第一神醫洛離的藥房,洛離的性情也是隨心而為從不救不想救的人,只是礙於我的面子,沒有怪我打斷了他研製新藥的興致,給她救治。

    看著被女僕換過一身新衣的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一直昏迷不醒,竟有些急切。

    洛離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玩笑著打趣起了我,「喲,我說爺,您何時有了這救人的閒情雅致?還是個,呃,髒兮兮的大姑娘?」

    剛要反駁,卻發現床上的人動了動,緊閉的雙眸慢慢睜開。

    不知怎的,看著那雙眸子裡沒有預想的清亮,反而一片迷濛,心裡很是失望。

    但她的話卻一下提起了我的興趣:「閉嘴!你真聒噪!」說完還翻了個大白眼。

    我一下樂了,還從沒有人給洛離吃過憋,那個玩世不恭嘴上不饒人纏人功夫更是一流的傢伙從來都是讓別人無可奈何。

    說著,才知道,她有眼疾。本來決定帶她回王府,可是現在只能把她放在洛離這裡醫治。

    還記得臨走時囑咐洛離:「她是本王的人,你一定要用盡全力治好。」

    說完,洛離愣了,我也愣了,本王的人?從何時起我對這個陌生人有了據為己有的念頭?

    之後的日子我白日裡常派人去向洛離的小藥童打聽她的情況,屬下的回報總是讓我啼笑皆非。這個小人兒,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稀奇古怪想法,還那樣有道理?

    終於,我盼到了她痊癒的日子,那一日,我竟不顧皇兄異樣的眼光,沒有告辭就出了御書房,急切地回到府中,等著鶯兒把她接來。

    誰知,鶯兒回來說她要再靜養幾日,我安慰自己,是自己太急了,她剛好,自然是要好好養養。

    於是,吩咐鶯兒去本草小築好生照顧。

    凌宣叢寒都驚訝不已,鶯兒是林總管的女兒,只有她能出入聽風閣打理我的飲食起居,王府裡的其他女人一律不得踏入這裡。

    我不管,滿心只有一個念頭,以後就能天天見到這個有趣的丫頭了。

    第二日上朝時,我一直在想像,那張精緻細嫩的小臉配上一雙清亮精靈的眸子該是怎樣的動人,連皇上喚我都沒有察覺。

    我不知道,回到府中會有一個晴天霹靂在等著我。

    她毀容了!鶯兒說她毀容了!原因是因為她不想麻煩洛離要親手熬藥,結果……

    聽到這個消息,我頓覺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響,沒有多想,拔腿就奔向本草小築。

    剛到門口,就聽到她氣惱地叫聲:「你家王爺有病啊!我破了相關他什麼事?!」心裡一陣氣惱,她居然罵我?沒多想,提腳就走了進去。

    她臉上纏著繃帶,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只露出比我想像中更動人的清亮明眸還有一張因吃驚張大了的小嘴。

    盯著那繃帶,心裡像翻了五味瓶,極其不是滋味兒。

    鶯兒知道自己闖了禍,拚命地求饒,她是個乖巧的丫頭,更是林伯的獨女,放在平時我是不捨得罰她的,可是這日,我卻恨不得親手拿板子教訓她!如果是她在熬藥,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誰知她並不瞭解,更不領情,不顧自己的傷勢,從床上蹦下來,護住鶯兒,衝我大罵:「……你這叫強權,霸權,惡霸,專制,蠻橫……」

    還從未有人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憤怒燃起,可同時一個念頭閃過:她不想進我翰王府,也許這是她使的障眼法?心中一陣激動,不顧她的反抗,制住她,解開了她的繃帶……

    我後悔了,我承認我後悔了,繃帶下不是我想像的無暇容顏,是被高溫灼傷燙過的傷痕,紅腫著還起著泡;我後悔了,看到她不像方才激動,只是默默地撿起地上的繃帶;我後悔了,聽到她那輕輕的一句「揭人傷疤是王爺的嗜好麼」,我徹底後悔了……

    看到洛離憤怒的模樣,看到她看向洛離時親切的目光,看到洛離牽起她的手在我面前消失,一股空前的難受撅住了我,無法呼吸……

    終於,我還是把她弄進了聽風閣,我想這個消息一定會在王府甚至家族中掀起一陣風波。

    眾兄弟紛紛跑來問,是怎樣的女子讓我破了規矩。

    可是,我不想讓這些優秀的兄弟們認識她,就想把她藏起來,一個人守著。

    凌宣叫我小心她,畢竟她的身世太詭異,但是我早就派人查過,雖然不可思議,但是她,絕對無害。

    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就那麼站在聽風軒裡,心裡頓時湧過無限滿足。可是看到這張殘缺的小臉,心情頓時又沉重起來,如果沒有這道疤,她該是怎樣的清秀可人?

    只是這張小臉上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忍不住開口:「你在氣什麼?」

    看到她吃驚地望著我呆了一會兒,隨即懊惱不已。

    心情頓時大好,這個丫頭,什麼都寫在臉上。

    叫她過來磨墨,結果她居然連這個都不會,墨汁濺了我一身。無奈地教她,卻無意間嚇到了她,看著她慌張逃離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之後,她躲了我幾日,結果還是在看書時被我撞了個正著。

    一直清楚地記得那日的情景,明亮的陽光穿過枝椏灑下斑駁的碎影,灑了她一身。她就那麼安靜地坐在樹下,一頁頁翻閱著書本,完好的半張側臉恬靜溫柔。

    一直想等她發現自己,結果最終還是得自己先開口,見她一臉慌張,忍不住想逗她,慌亂中她說什麼書如其人,雖然知道她只是隨口恭維,但仍是開心到不行。

    ————————————  ————————————  ———————————

    之後的日子她闖了不少禍,珍奇的杯盞瓶具被她砸了不少,但是算了,都是些身外之物,況且看她那悔不當初的模樣,誰還忍心責罰?

    聽著她在七弟面前妙語連珠,聽凌宣說她做了什麼生日蛋糕給鶯兒慶生,美味得緊,聽說府裡的人她大小通吃,連一向嚴厲的林伯對她都疼愛有加,這丫頭,還真是招人喜歡。

    外出的日子,聽屬下報告她在府中的舉動成了唯一的盼望,終於,可以回到府中見到朝思暮想的身影,看到等在門口的嬌小身影,不是她又是誰?心裡一陣狂喜。

    可是,她卻根本沒有看到自己,逕直越過我投到了洛離懷裡。

    他倆熱情相擁噓寒問暖的情景,刺痛了雙目。當時,心裡一陣悲涼,自己原來從未走進她心裡。

    強勢地命令她呆在屋裡把她和洛離隔開,這才舒服了些。

    那日,四哥七弟對我的行為看了個透徹,如果沒有她說出錦囊妙計,或許他倆會狠狠地奚落我一番。

    我從未想過,這個有趣的小傢伙居然有這樣的頭腦,從武器到心理戰術甚至到釜底抽薪,她像聊天般一語帶過。

    從此,所有的兄弟都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了我放在身邊的那個丫頭不是泛泛之輩。

    是啊,連喝醉了酒撒酒瘋時都能吟出千古佳句,讓人怎麼忽略她的存在?

    有天,我突發奇想,想試探一下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否有那一席之地,於是趁著七弟在,把西苑那些鶯鶯燕燕叫到燕子塢,假裝沉迷,暗中觀察她的表現,可是她竟然打起盹來。

    氣惱之下奔回聽風閣,不放棄地希望她能說什麼,但她居然只想告訴我她想去休息!對她,我有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帶著她去郊外看試驗火藥,不顧屬下的異樣眼光,把她抱上馬車。

    將她攬到懷裡的那一刻,一股溫柔滿足溢滿了全身,彷彿自己懷中的是整個世界,當下,我決定,我要對她好,疼她護她,就像父皇對待母妃那樣。

    馬車裡的她吃驚地看著外面的世界,眼中的憧憬那樣不加掩飾。

    心中一痛,自打帶她進京,似乎就一直把她放在牢籠裡,連帶她出來這樣小小的事情都沒有為她做過。她一定很嚮往吧。

    到了目的地,諸位兄弟對她的興趣超過了對火藥的期盼,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自我介紹。

    我承認,我吃醋了,尤其看到她盯著皇上流口水的模樣!

    氣惱地威脅她,看她哀怨憤怒不滿一一顯露,心裡不平,如果不是你對著其他男人大流口水我能這樣說麼?

    ——————————————  分割線  ——————————————

    後來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隨著時間的逝去,她對我也漸漸沒了那麼多的防備。

    沒了那些防備,她也漸漸顯露出活潑的天性,只是這丫頭有時候確實神經大條,凌宣叢寒舞劍,她的評論讓所有人大跌眼眶,叢寒掉了劍,凌宣更是誇張,直直地就摔在了地上,某個白癡女人還傻傻地問,誰贏了?弄得我哭笑不得,我的晨兒啊……

    為了讓她對我徹底撤下防備,我帶她祭拜了母妃,我從未想過這輩子會帶哪個女子來到這裡,因為母妃臨終前曾告訴我,遇到了心愛的女子,一定要一心一意地待她,女子,是用來呵護的。

    終日周旋在朝中的勾心鬥角中,從未想過用這樣一個人來牽扯精力,尤其是府中的那些女子哪個不是庸俗諂媚?

    可是,上蒼就是這樣安排了,安排我遇到了她。

    從未期盼她能立即接受我,她也確實如此,但是她在母妃面前的那番話卻徹底取悅了我,晨兒啊,我的晨兒。

    晨兒有著驚世的才情,我知道,只是從未想過,她會輕輕鬆鬆勝過了凌封,那個大靖第一才子。

    這件事我沒有多問,只是偶爾看著尋來的詩詞,細細品味,暗自讚歎這樣的詩才足以名傳千古。

    與晨兒相處越來越輕鬆,那天四哥大勝的捷報傳來,我喝了個酩酊大醉,其實不光我,所有的兄弟都高興地一醉方休。

    我記不清那夜我做了什麼,看到凌宣叢寒欲言又止的目光,還有晨兒羞惱躲我的樣子,我知道那晚或許我出格了,但是為什麼會像偷了腥的貓一樣,暗自高興?

    這些日子,一直期待著四哥冠翎歸來,所以,忽略了好多細節。

    那日很晚才回到府中,但只有鶯兒在忙,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看到晨兒,心裡突然湧起深深的不安。

    命令所有侍衛護院出動找尋,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失落地來到她房裡,卻看到紙簍裡她給我畫的一幅幅肖像還有桌上那封該死的信!

    「王爺,對不起。下山以後的日子承蒙您的愛護,我過得很愉快。可是,這樣的在意我承受不住,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您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我,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丫頭。王爺,金絲籠縱然美,也不適合小麻雀,所以,我走了。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很多過客,我想,我會是王爺這一年的一個小小過客,過些日子,王爺就會忘了我的。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您的天人之姿我怎麼也畫不好;鶯兒,林伯,凌宣,叢寒,對不起,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再見!珍重!」

    沒有署名。

    手下的木桌在掌下支離破碎。

    冷亦晨,你該死的居然敢逃跑!還說什麼身份差距!就因為這個所以你不信本王?你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凌宣回報說問過這些日子有誰見過她,東苑打掃的一個小丫頭說曾經見過一個臉上帶疤的姐姐。

    該死!冷亦晨!為了逃離我,你竟然給我鑽狗洞!

    可惡!等我找到你,我會讓你知道,邪王的名號不是隨便起的!

    你給我等著!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