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煌訣 十一年之路 第十六章 朱雀
    少年隱匿氣息急速前行,不久即趕上前方祭月宮諸人,這一行十餘人只是慢慢行走,神情謹慎,少年遂緩緩跟隨,溫度已經越來越高了,空氣十分乾燥,巖壁上卻有著一層水潤光澤,「下面是岩漿麼?不會真的是找什麼妖獸吧?」少年嘟囔著,身體不自在的扭了扭,儘管穿有永遠保持涼爽的金鱗衣,使得少年不會感到太熱,但身處這乾燥熾熱的狹窄通道仍令少年大感不適。而前方諸人更顯狼狽,許多青年已經脫下長袍,更有人乾脆打起赤膊,在最前方的四人卻並未脫衣,兩名中年人神色如常,只是微顯煩躁,少女臉通紅,埋著頭走路,其側青年顧及少女的尷尬之態,雖燥熱無比也只有強忍著。

    「嗯,到了麼。」少年感到前方諸人皆停下腳步便停止,卻並未發現異常。「這裡應該已經出了白色毒森,離地面該有千米,下面到底會有什麼?」少年疑惑非常,《異獸志》、《百草集》等書中皆未介紹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的靈物或妖獸。

    當先四人,兩名中年人、 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女,皆一臉驚奇且興奮的望著前方,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片火紅的世界:形成巨大洞窟的岩石不再是暗紅,而是鮮艷的血紅,下方的確是岩漿,卻詭異的平靜,如一池靜水。岩漿之上有一些漆黑的碎石,只是安靜地漂浮在岩漿之上絲毫不動。「你呆在這不要妄動,小青,師弟我們走!」祭月宮宮主吩咐一聲,便率先跳上就近的石塊上,另一中年人和少女隨即跟上,其餘人皆盯著三人的行動。

    三人在石塊間飛躍著,「叔叔,為什麼我們不直接飛過去呢?」少女疑惑問道。「噓,一旦飛行,我等散發的氣勢會被那頭朱雀感知到,若激怒了那頭凶獸,我們就危險了。」少女身後的中年人輕聲解釋道。三人不斷在石塊上借力,石塊的移動引起岩漿的波動,看似十分正常,三人皆未在意,岩漿的波動正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加劇著。

    「不好,快躲開!」祭月宮宮主似感覺到了不尋常,大叫一聲,回身撲向少女,少女還未有所反應便被其一把抱住,腳下猛地一踩,兩人身體瞬間加速飛向眾人。少女身後中年人待兩人飛過後亦抽身飛退,卻並未回頭,依舊面對前方。此時腳下岩漿突然劇烈翻滾,似有龍騰其間。突然一道水桶粗的岩漿柱從中年人腳下襲來,中年人當即猛然一個橫移,雖險險躲過,身上袍子卻已著火,中年人只顧飛退,此時離通道口已不足十步,然而另一道岩漿柱卻突然自其身後形成。「師弟小心!」那祭月宮宮主已然將少女送至青年身旁,見此情景,大吼一聲撲向岩漿柱,迅速斬出三刀,刀光成三角形絞殺向岩漿柱,那中年人亦轉身揮刀斬去,岩漿柱便被兩人合力抵擋住,中年人趁機與祭月宮宮主同時回到通道處,「幾人皆緊緊盯著此時已如沸水般不斷翻滾的岩漿,溫度越來越高了。

    「全部後退!」祭月宮宮主突然意識到不妙,大吼道,然而眾人正待動身時,一股直徑約兩米的巨大岩漿柱已然憑空衝向眾人。「不!」祭月宮宮主見此,怒喝一聲,拉著少女猛烈撞向巖壁,另一中年人亦抓起身旁愣神的青年撞入巖壁中,「啊!」後方的九名青年只能眼睜睜被岩漿吞沒,屍骨無存。

    「這是?啊!」少年聽到前方有喊聲,正欲上前一探究竟,突感周圍溫度急劇升高,前方紅光閃現,頓時大駭,立刻遁入巖壁之中只顧向前飛掠。儘管少年離岩漿柱已經不近,仍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高溫中蘊含的毀滅力量,感到一陣心寒。「到底是什麼怪物,怎會有這般破壞力!」少年驚恐不已。經過一番思考,少年終於決定呆在岩石中靜觀其變,而非立刻遠遁。

    通道中。原本狹窄只能容一人勉強通過的通道卻被岩漿柱硬生生開闢為直徑約三米的巨大通道,筆直延伸向前。「蕭然師兄!」四人緩緩自巖壁中走出,通道內已再無其他人,少女見此,悲泣喊道。其他三人皆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默然無語。祭月宮宮主轉身看向岩漿,卻已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師兄,我們還是回去吧,沒想到那朱雀如今已強大到這種程度,我們根本無法抵擋,放棄吧!」中年人看著前方那蕭瑟的背影悲聲道,一臉淒然。

    沉默。

    「我們還能再回頭麼,師弟!」祭月宮宮主沉聲道,「我門下精英弟子全部死光,祭月宮就這麼毀在了我的手裡。我還有臉回去嗎?」祭月宮宮主面沉如水。「師兄!留得青山在,捲土從來未可知啊!事已至此,自責還有什麼用,不如先回去吧。」中年人勸道。「師弟,你回去吧,祭月宮不能就此消失,你將門下弟子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待到時機成熟,再重現我祭月宮的輝煌,去吧!」「師兄你何苦……」「我意已決,師弟不必再勸!」中年人仍欲勸說,卻被厲聲打斷。祭月宮宮主回身看著中年人,勉強一笑:「不好意思,把重擔都交給你了,師弟。」「師兄保重!」中年人深深看了一眼祭月宮宮主。「父親,不要離開我,我們一起走!」這時少女終於意識到什麼,哭叫道。「小青,我一向對你很嚴厲,全都是為了你好,」祭月宮宮主卻突然對著少女道,「走吧,回去和你母親在一起,代我這失職的父親向母親道歉,說我辜負了她的期待,讓她不要做傻事。去吧!和你叔叔,還有你書劍哥哥,快回去吧。」中年人忍住眼中的淚,拉起癱坐在地痛哭的少女和呆愣的青年向來路飛去。「父親!」少女大喊著,聲音越來越遠……

    祭月宮宮主待三人遠去,轉身面對平靜的岩漿,隨即猛然飛向前方,頓時不斷有岩漿柱襲來,祭月宮宮主卻是輾轉騰挪,一一躲過。「妖畜,敢與我一戰否!」祭月宮宮主大吼道,卻不再前進了。岩漿再次平靜片刻,隨即卻劇烈的波動著,突然岩漿湖中心一道直徑達十米的岩漿柱猛然射出到半空,待到岩漿紛紛流下,漸漸露出一隻羽毛金紅的大鳥,大鳥琉璃般的眼睛盯著祭月宮宮主,突然口吐人言道:「上次讓你們逃得性命,卻不知悔改,還想打我女兒的主意,我本只欲略施懲罰,令你知難而退,你卻仍不欲離去,我只有將你徹底抹殺了,省得煩擾不斷。」祭月宮宮主聽完,冷笑一聲,便撲向朱雀巨大的身體,此時的他全身都繚繞著月白色火焰,手上刺青突然散發出刺眼的紫光,這是其燃燒生命,強行獲得的力量。

    祭月宮宮主人刀合一,就這麼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衝向朱雀的心臟部位。朱雀只是張開嘴,一道手指粗細的白色光線便以近乎瞬移的速度,貫穿了中年人的屍體,這白色光線卻是一種火焰,中年人身體瞬間焚燬消失,光線射入岩漿中,岩漿竟是飛速消融,良久方恢復平靜。這一擊之力,強大如斯,卻毫無聲息,誰人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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