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棄妃傾天下 宮門一入深似海 他沒資格
    七月十五的夜,圓月掛在空中,月光很皎潔。

    人說今天是鬼節,七月是鬼月,可是在這個月,我的生活有了轉折點,我看到了獲得自由的希望,倒成了我的幸運月。

    屋內悶熱依舊,不過有了冰塊的幫助倒是涼爽了許多,只是不知道皇宮冰窖裡還有多少冰,可以用來讓我度過這個盛夏呢?

    我開著窗,讓月光斜斜射進屋子裡。長久以來,我都不喜歡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那種在黑暗中一點都看不見的場景,無端讓人害怕。

    每次夜黑,我都覺得眼前站著個什麼人,等到開燈,房間裡卻什麼都沒有,這種感覺伴隨著我成長的每一天。以至於在後來的日子裡,每每睡覺,我都喜歡在房間裡點上一盞小燈,有一點點亮光伴隨,感覺就會好很多。

    安心睡吧,明天和雁無痕說說那個計劃,然後我就可以瀟瀟灑灑地出宮而去了。

    鼻尖彷彿聞到了宮外新鮮的空氣,好舒服啊。以後恐怕連睡覺,都會在夢中笑出聲來呢,終生不如軒嵐又怎麼樣,不是還有其他四個國家嗎?

    反正軒嵐,也沒什麼讓我留戀的人和事了呢……不如去楚雲國找秋水好了,以後暢遊天地間。

    再吸幾口氣,空氣中透著香甜的味道,接著越來越濃。

    香?

    不對……

    我一抬頭,頭似有千斤重,一陣困意襲來,眼前那淡淡的月光再也看不見。

    一覺睡得好累,腰酸背痛,想醒又醒不來,像被人扯著跑步,要轉個身都沒有力氣,無法如願。

    我在黑暗中摸索,彷彿聽到耳邊有聲音傳來。

    「放這裡嗎……」

    「就這裡吧!」

    斷斷續續的,有時清晰,有時模糊。

    「咚!」

    啊嗚,好痛!痛楚從後腦上傳來。

    「輕點!」這聲怒斥很是清晰,接著四周圍又是無聲一片。寂靜中,我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有點頭痛,印象中,昨夜並沒有宿醉,怎麼會頭痛呢?

    「你醒了?」聲音有些熟悉,是夢中那怒喝的聲音,也是——無儔的聲音。

    我有些訝異:「你怎麼在?」往四周看,這不是青鸞閣,而是間草屋,鼻尖還能聞到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這是哪裡?」我不明白。

    「這裡很安全,你安心住下來就是了。」他答非所問。

    我起床,下地,還好,鞋子還在。

    「我為什麼要住在這裡,這裡是哪裡?」我不喜歡做個糊里糊塗的人,他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這是我不就以前買下的農莊,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你留在這裡,宮裡的人找不你的。」

    「問你,我為什麼要住在這裡?!」我幾乎是用咆哮在說話。

    雁無儔盯著我看半晌,沒出聲,往門外退,關上門。

    「砰砰,砰砰砰!」門上了鎖,根本打不開。

    「雁無儔,你放我出去!」我大聲地叫,他是要把我關在這裡嗎?

    「好好伺候鳳姑娘,若是她出了什麼事,你們提頭來見!」屋外傳來的是雁無儔威嚴的聲音,原來,他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威嚴起來,也是有十足的王爺派頭的。

    只是——

    「雁無儔,你什麼意思,快放我出去,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我哪裡得罪你了?」

    回答我的是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雁無儔,你混蛋王八蛋!」吐一口口水,開始明白雁無稜母子兩個為何可以以每天罵人為生了。

    他們被關起來,至少還有個由頭,而我,真的是無緣無故,莫名其妙,連我理由都沒有給我。想罵人,人家聽都不來聽,抬腳就走。

    雁無儔,我前世跟你有仇還是今世和你有怨,你要這麼對我?

    門被推開:「鳳姑娘,該用早餐了!」進門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壯漢,倒是很乾淨,一手拿著刀,一手托著托盤。

    「出去!」我將枕頭丟過去,他輕巧地一閃就躲開了,看來會功夫。

    「王爺吩咐,請鳳姑娘吃了早餐,要不然小的沒法交代!」

    哼,你是雁無儔的人,能不能交代,關我屁事?

    「你要交代是嗎?」我站起身,歪著腦袋看著他。

    「是!」他低了頭,將托盤遞到我面前。

    托盤上,是一碗白粥,還有些熱氣,旁邊是兩碟精緻的小菜,還有些小點心之類的。

    我深吸一口氣,雁無儔,你要交代是嗎,我就給你交代。

    端起小菜和點心,我一點一點,全部倒進粥裡,然後端起粥碗,看一眼還低著頭的壯漢,將碗舉過他的頭頂,一口氣全倒了下去。

    「啊……」壯漢後退一步,抹一下頭幽怨地看我一眼。

    「告訴雁無儔,這就是我的交代,給我滾出去!」

    門又再度被關上,沒有窗戶的竹屋只有從竹子縫隙中透出的一點點亮光,昏暗得很。周圍很明顯沒有如青鸞閣搬被放置冰塊,天才剛亮沒多久,已經感覺到了暑意逼人。

    又悶又煩躁,我只能打枕頭來發洩。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有些亮光,照得我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嬌嬌,聽說我這個手下得罪你了,我帶他來給你請罪來了!」進來的是雁無儔,在背後刺眼的陽光下,他的紅衣無比礙眼。

    看他身邊,正是那個被我澆了整頭整臉粥的壯漢,看樣子已經換了衣服,戰戰兢兢跟在他後面。

    「還不跪下!」雁無儔假模假樣地一指地上,那壯漢很聽話地「咕咚」一聲跪了下來,「嬌嬌,你要怎麼責罰他,請便吧!」

    橫豎都是他的人,他是想找人給我出出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給我拿條鞭子,我要打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

    「來人,給鳳姑娘送條鞭子過來!」雁無儔不疑有他,一切照做。

    我坐在床上,也不拿正眼看他,只盯著地上跪著的壯漢看。

    鞭子很快送到,我拿在手上,站起身,毫不猶豫地給了那壯漢一鞭子:「讓你狗仗人勢,讓人跟個爛主子,讓你做那些擄人綁架的爛勾當。你個有娘生沒娘教,沒娘教的死小子,什麼不好學,學人綁架,學人綁架也就算了,你也睜大眼睛看看你主子是什麼德行,不男不女也就算了,還喜歡沒有理由,沒有緣由抓人玩,他是王爺他沒事,有事就把你往前推,你這輩子就是幫人背黑鍋的命!」

    「啪!」最後一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將罵完未罵完之際,飛快地打到那個已經在一旁黑了臉的禍首身上。

    黑臉,頓時就紅了。

    這一鞭,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再想補一鞭,鞭身已經被抓住:「夠了,我想你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雁無儔臉上滿是陰霾,還有……滿臉的血。

    這是鐵鞭,裡面裹著鐵絲,打一下,絕對皮開肉綻。

    「王爺!」外面有人進來要給雁無儔包紮,卻被他擋了回去。

    「既然你不喜歡剛才的早膳,那我就找人給你換,換到你滿意為止!」他看著我,任由臉上的血往下滴,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來人,上菜!」

    很快有三四個人帶著托盤走了進來,狹小的屋子頓時就滿了。

    我看了一眼,這簡直就是南北方小吃大融合,有麵條餃子混沌,也有綠豆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點心也是極其精緻。

    「你要是不喜歡,你還可以倒了,我會一直找人給你上,上到你滿意為止!」雁無儔看我一眼,「我的人,你隨便倒!」說完,也不理我,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發洩一通,我有些冷靜了下來。

    「什麼事?」他回轉身。

    「要我和你合作吃飯都可以,可把我綁到這裡來,連迷香這種下三濫手段都用上了,總得給我一個擄我來的理由吧?」經過剛才的思考,昨晚我迷糊間聞到的香味,大概就是最下三濫的迷香了吧?

    他盯著我看,似乎有些猶豫:「你真的想知道?」

    「想!」我堅定地點頭。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好,我告訴你,因為雁無痕,他沒有資格叫瀟瀟回來!」

    是因為這個,都怪我昨夜多嘴,本來想著是件高興的事情,反正過一天就去告訴雁無痕了,說說也無妨,沒想到,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那你認為誰最有資格去把瀟瀟叫回來呢,你嗎?」我有些諷刺地看著他,他眼中的狂野,從何而來?

    「你不認為我最合適嗎?」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他雁無痕一個殺人犯,斷送了瀟瀟一生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接瀟瀟回來?」

    「那你擄我到這裡做什麼?」

    「嬌嬌……」他喉結滾動一下,眼中冒出希翼的光芒,「你告訴我,快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瀟瀟回來,我現在就去做。以後我就帶著她遠走高飛,還有……還有,你不是想出宮嗎?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到時候你就可以離開軒嵐國,去雁無痕找不到你的地方!」

    「是嗎?」我抬眸,冷笑,「你那麼愛瀟瀟?」

    他急切地點頭:「是,我愛她,我非常非常愛她!」

    「可惜啊……」我搖頭,「她愛的不是你!」

    「你……」他有些氣結,「你胡說,誰告訴你的?」

    「瀟瀟親口說的!」反正夢裡的瀟瀟只有我見過,而容慶嬤嬤的話,大概也沒有跟第二個人講過,大概在雁無痕面前,都不會講得那麼清楚吧,「她說她曾愛過雁無痕,卻沒有愛過你!」

    「你……你胡說,她怎麼可能愛無痕,怎麼可以愛無痕?」他暴跳起來,神情可怖之極,「她沒有資格,她沒有!」

    她?他?

    「你說的她,指誰?」瀟瀟,還是雁無痕?雁無儔的話,有很大的歧義,有兩種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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