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指針停泊在了凌晨四時許,倩熙在接過石修一人的電話後便一直不曾入睡。
身體蜷縮在一起,直愣愣的發著呆。
這次的外出是吉是凶根本不得而知,隱約覺得自己一旦和石修一人離開似乎很難在回來……
其實這樣也好,陪同石修一人前往日本,若想殺他,並非難事。石修一人既然叫自己不告訴任何人離開的消息,那麼也就代表他也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吧?!況且在其他國度內,石修一人的名諱根本無人而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處死對自己來說並不難。可……
這之後呢?或許自己會過著逃亡的生活了……
呆滯的目光轉向窗外,秋天的晨光在四時許還不曾升起,外面被黑色所籠罩,倩熙的心好似也覆蓋上了一層灰霧……
千辛萬苦的想要復仇,如果單一隻想處死石修一人自己又何苦會等到現在才想起動手?!!可為什麼這次的日本之行自己就是那樣的不想去,更確切的說……是不想選擇不告而別……
有著不捨,是為了誰?有著不甘,又是為了誰?自己不是一直都不曾有朋友麼,孤身一人去了異地又能如何??
就這樣,倩熙呆呆的望天望到了清晨,心中那份空蕩蕩的感覺不知該用什麼才能填滿,似乎,友誼抑或朦朧愛意的萌芽已在她心中生了根……
「咚——咚——咚」天剛剛濛濛亮的時候,倩熙的房門響起,側過頭,勉強擠出個笑容:「進來吧。」
得到應允,只見冷冽寒推門而入:「吵到你睡覺了麼?」
「沒……」輕輕搖了搖頭,她再度看向了窗外。
這一夜,沒睡好的不止是倩熙,還有這一大早就出現的冷冽寒。他神經疲憊不堪,輾轉一夜都在思索與倩熙之間的事情。
當今能左右她思想的除了殷鷹帝似乎也並無他人了,冷冽寒並不是很介意殷鷹帝的『侵入』,但他卻無法接受殷鷹帝左右了倩熙復仇的思想!!!殷鷹帝是不會明白她處於多麼危險的位置,一旦將她復仇的心改變,後續肯定會有一堆『蒼蠅』去纏繞著她,威脅她的安危!
人已經涉及『江湖』,強行想退出,只有死路一條罷了。唯一能生存的下去的辦法只有時時刻刻的提高警備心裡……
或許,該從新整理下與她之間的關係,甚至暫時叫她遠離下殷鷹帝!
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後,冷冽寒微微一笑,輕身坐在了她身旁:「倩熙,你發現沒發現從昨天到今天的場面好像在以前發生過?」
聽到這一疑問,倩熙稍事一愣,緩緩轉過了頭。
「呵呵,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啊!」冷冽寒雙手插入口袋,站起了身,邊原地轉圈邊說道:「那時候在弗洛倫撒,當時在下雨,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也是正巧路過把你接回了家。」
是啊……他不說自己還沒感覺到,這麼一提……在和第一次相遇比對一下,真的有幾分相似呢。只可惜……
第一次的相遇,自己是帶著恨殷鷹帝的心離開的;而這次的相遇,卻帶有不同的心境離開的殷家……
「呵呵……」倩熙若隱若現的感覺到,冷冽寒在有意暗示復合,但現在她確實不想提這個問題。淡淡的一笑,她藉機轉移了話題:「寒,你起的真早啊。」
霎時,冷冽寒那張柔和的臉頰變得異常緊繃,她是一聰明人,但他比她還要聰明,又怎能不理解她的話意??只是……從昨天出現在他眼前的倩熙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今天更是變得難以捉摸。
她那一向清澈的眸子,隨時隨地都能被他看透的心在這一刻卻另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嗯,睡不著……」
「呵呵……」又是淡淡的一笑,她回眸看了看時間,緩緩站起了身:「寒,我要去上班了,你……多保重!」
『咯登』一聲,冷冽寒的心彷彿停止跳動,她這句『你多保重』代表了什麼?他猜不透,看不出。即便現在一味的詢問一切,從她臉上寫的表情,冷冽寒也能知道問不出任何緣由。
停頓片刻,他勉強擠出個笑容:「嗯,你去工作吧。」毫無任何挽留的送她離開了別墅,甚至沒有提出要送她去公司的要求!
一轉臉,冷冽寒飛快的跑向了二樓臥房之內。
「主人,需要我幫忙麼?」
「不!」他邊迅速更換著衣服,邊回答身後高雲青的話:「我自己一個人跟著她就行了。」
冷冽寒有十成的把握確定倩熙那邊出了大事了,想必並非是昨天晚上所發生的,如果計算沒錯的話,應該是凌晨出的變故。
到底是什麼事?跟殷鷹帝有關麼?從她那認真又帶著幾分絕望的表情上看,似乎又與殷鷹帝無關!
整理好了身上的著裝,臨危不亂的冷冽寒迅速命令道:「雲青,你想辦法去跟蹤代號X吧!」
誰說女人才有敏銳的第六感的?那冷冽寒在換衣服的時候想出了無數個假設,排除那些不可能的假設,那就只有代號X最為可疑了。
「我明白了。」
奔跑出臥房,冷冽寒沒一刻停息的到達了樓下,正巧看到上了計程車的倩熙。
雙眸一閃,他快速跑進了車庫內,啟動了車子一路尾隨著倩熙所乘坐的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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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去哪裡。」
坐上計程車的倩熙聽到司機的詢問,餘光瞥了車窗,表情霎時冰冷了下來:「去百貨公司。」
「知道了。」
認識冷冽寒那麼久,他的性格倩熙多少還是瞭解些的,雖不曾窺視到他跟蹤自己,但未免後患,她還是改變了原本的「目的地」。
車子一路行駛至百貨公司,倩熙付了車費快速進入了商場內,早上八點的百貨公司人不是太多,卻也足以能給足倩熙擺脫跟蹤自己人的空間。
泰然自若的逛著每家品牌小店,身後一直尾隨她的冷冽寒多少也明白了自己行蹤已經暴露的事實。
儘管如此,他們二人仍舊繼續扮演著毫不知情的遊戲,一個在不斷的甩掉身後的人,一個則窮追不捨的跟隨著目標。黑道教父與黑道教母之間第一次的碰撞在此拉開了帷幕。
「小姐,拿件L碼的衣服,我要試穿一下。」倩熙拿起一家店的秋裝輕輕擺動了下。
服務員見此快速的取來了合適的尺碼陪同著她一起進入了試衣間內。
守在服裝店外的冷冽寒並未急於進入,而是選擇了有利地形窺探整間店內的全局。根據反偵查『守則定律』,如不出意外倩熙應該會選擇從試衣間逃離這間店舖,從而甩掉他,就算她並未按照推算般走了後門,選擇窺探整間店的局勢應該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約莫一刻鐘左右,試衣間的後門果然走出了一個女人,冷冽寒雙眸一暗,快速跟隨其後,然而,他前行的腳步卻突然中止:「倩熙會選擇這麼簡單的辦法甩掉我麼?」自言自語的說完,他眉頭緊擰:「遭了!」快速折回了她剛剛停留的品牌店……
隱約記得剛才陪倩熙進入試衣間的還有一服務員,她極有可能選用調虎離山的辦法逃脫自己的視線。
冷冽寒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間品牌店的不遠處,大約又過了一刻鐘,那陪同倩熙進入試衣間的服務員緩緩從試衣間走了出來……
「小姐!」冷冽寒快步衝進了服裝店內,左右相望了眼空蕩蕩的試衣間:「剛剛跟你一起試衣服的那位小姐呢?」
「先生,那位小姐剛剛給了我100快錢叫我留在試衣間15分鐘後在出去,並且叫我告訴你,不要在跟著她了……」
「呵,呵呵……」失落的一笑,冷冽寒無奈搖了搖頭,雙手插入口袋,落寞的離開了商店內……
偵察與反偵察的遊戲到此結束,冷冽寒輸得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倩熙原本真的打算叫服務生扮演自己來個調虎離山的,可事後在想想冷冽寒的心思……她便選擇了最笨的辦法離開。
若冷冽寒心思簡單,她的招數肯定會被拆穿,反之,冷冽寒心思複雜,那麼注定會失敗!
就因為他太聰明了,這也恰恰成為了倩熙逃脫追蹤的關鍵!
* * * *
隻身一人到達了與石修一人約定的機場內,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央,她面無表情的環視著周圍。
掏出了口袋內的手機,按下了石修一人的電話號碼:「我到了。」
「來5號登機口,我已經幫你買完機票了。」
沒有多說半句廢話,倩熙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入了風衣的口袋內……
機場的候機大廳無論何時都是熱鬧非凡,國內友人、國際友人交替而行,有些人是為工作奔波、有些人是為旅行外出。不同的目的,亦有著不同的心情。而倩熙卻不知自己為何事要出國,更不明自己此刻的心裡為什麼會如此沉重。
呆滯的站在站在大廳中央足足一分鐘之久,她剛要起步離開,插入口袋內的手卻無意之中摸到了一顆……蛋?!
快速掏出一瞧,這顆『蛋』正是上次殷鷹帝在夜市搖給自己的。「呵呵……」淡淡的一笑,抬起右手的無名指,凝視著那枚閃亮的鑽戒,與殷鷹帝在一起所有的記憶無法控制的充盈著她的腦海。
有痛苦、有快樂、有傷害、有欺騙,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記憶裡面還村有著淡淡的幸福……
從何時起,自己能用幸福來形容與殷鷹帝在一起的日子了呢?
如果自己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他會尋找自己麼?他又會記掛自己多久?會不會幾天後他就忘記自己是誰,和蘇樂樂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呢?
淡淡的笑容逐漸瀰漫上了一層傷感,她搞不懂自己心裡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在登機前想起曾經傷害過自己的殷鷹帝???是長期以來羈絆下的那份不可稱之為『情感』的『情』,還是一種在走前的交代呢?
手無法控制的從口袋內掏出了手機,緩緩按下了殷鷹帝手機的號碼……
『嘟——嘟——嘟——「喂?倩熙!」
電話接通了,倩熙略帶著傷害的表情上籠罩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純淨,好似不屬於這骯髒社會應流露出的表情。「鷹帝……」
「你在哪呢,倩熙?我現在在公司,你今天不來上班了麼?」殷鷹帝的聲音有些著急,都已經過了上班點了,在加上她一夜都住在冷冽寒那裡,他真的很是憂心。
「我……」話音哽咽在喉間,她的聲音略帶著幾分顫抖:「我不會去公司了。」
「怎麼了?不舒服麼?還是……」
殷鷹帝的話語中充滿了關懷,然而她此刻更加想要的是他大吼自己的聲音,這樣她就可以一氣之下離開這裡,不帶任何留戀。
閉起雙眸,一抹苦澀的笑容掛至臉旁,當倩熙再度睜開眸子的那刻,盈盈閃動的淚光竟在眼眶之中打起了轉:「沒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去公司了,而且我今天也不想回家了,明天也不想回去,後天更加……」強硬的話說到這裡,她的心感到一陣酸楚,輕輕吐出口氣,她再也無法用刁蠻的語句激怒他了:「不想回去!!!」
『來,罵我啊,殷鷹帝,和我吵架啊!!』
暗暗期盼殷鷹帝可以發火,若是平時他應該會狠狠的訓斥自己一頓,可今天她等了許久也等不到殷鷹帝的『攻擊』。
「哦,沒關係。」電話另一邊的殷鷹帝勉強擠出個笑容:「不想回來就不回來吧,你……現在在冷冽寒家裡麼?」
『他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就是不跟我吵架呢??!!!』倩熙並未得到她想要的結果,眉頭緊鎖在一起,未免給冷冽寒添麻煩,她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用他當擋箭牌了:「沒有,我不在寒的家裡,我現在……」
『叮咚』「飛往日本的20458航班就要起飛了,請未到達登機口的乘客盡快到達5號登機口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