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雲 異世重生 第九章 前往雲巫
    郢縣悅來客棧二樓角落,不同於客棧其他各桌熱鬧非常,一對衣飾普通的祖孫倆正在安靜的用餐,若你仔細觀察便可見那小童品貌非凡,坐在他對面的婆婆雖然長相普通但眼中時常閃過的精光足見其深藏不露。

    「聽說了嗎,洛城鎮北王世子得了怪病?」客棧內路人甲神秘兮兮說道,其他桌的人皆豎起耳朵。與他同桌路人乙問道:「什麼怪病?」路人甲興致勃勃道:「你不知道?聽說洛城那邊鬧得沸沸揚揚的,說是不能見光的怪病,一見到陽光就發病,只能呆在屋裡。」路人乙驚訝道:「世間竟有如此怪病,那王府沒給請大夫?」

    路人甲喝了口酒又道:「請,怎麼沒請,就差去請宮裡的御醫了,去看過的大夫都查不出因由,束手無策,世子這輩子怕只能呆在屋裡了。」路人乙搖搖頭道:「可惜了,聽說鎮北王只得此子。」路人甲點頭附和道:「可不是麼?」

    臨近桌的路人丙端起酒杯站起身環顧四周,對路人甲那一桌大聲道:「我說這位仁兄該不會是胡說的吧,這洛城距離我們這郢縣可不近啊?」路人甲一聽路人丙意指他胡說八道,心中大怒,放下手中的酒杯,拍案而起道:「誰說老子胡說,告訴你們老子姑媽的表姨的侄子就在鎮北王府當差,此事是千真萬確的。」

    周圍的人皆竊竊私語不甚唏噓,其中竟有人道:「可憐鎮北王爺一世英雄竟得了個見不得光的兒子。」這話說的叫一個歧義,可憐昭雲一個五歲的娃娃就莫名其妙的攤上了這個見不光的「雅名」。

    這邊昭雲聽著客棧內的激烈討論不禁嘴角抽搐,不得不佩服爹娘的有才,竟給她整出了這麼個病症來,見不得光那不是成了吸血鬼了麼。琴婆婆見昭雲臉色不佳,頓起戲謔之意道:「嗯,月兒竟想出這麼個好主意,見不得光也必是見不得人,便可瞞天過海。」

    昭雲聽這話叫一個鬱悶,從見不得光直接榮升為見不得人了,不過想想這確實是掩人耳目的好借口,故而,也並不生氣,輕笑道:「確實是個好主意。」說完便望向窗外,漫無目的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琴婆婆見昭雲並未生氣,反而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暗暗稱奇,這孩子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整心緒且面上不露半分,著實讓自己看不透,看來那個傳說未必是假。

    昭雲無意中在人群中看到那個悠然自得豪放不羈的身影,自語道:「不是那天的老先生麼?」正準備起身去客棧窗台招呼,不想卻被婆婆攔住,婆婆只低聲道:「莫叫。」

    昭雲本想問原由,卻見婆婆眼神閃爍,略有些尷尬便也沒問,雖然婆婆有所隱瞞,但絕無害自己的意思,想來只是婆婆與那老先生之間有何過節不便相見。昭雲心中有些好奇,那老先生與婆婆皆是深知藥理之人,看婆婆的神情他們定是認識,而婆婆臉上那抹可疑的紅暈也夠她浮想聯翩了。

    想罷便對著婆婆露出一個自認為可愛的笑容。不知道為何,琴婆婆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感覺小傢伙的壞笑中隱隱有絲算計的味道。少頃,琴婆婆對昭雲道:「雲兒,一會兒吃完了和婆婆一起去置辦幾件棉衣,過了郢縣,入了焱城怕是想買也買不著了。」

    昭雲雖然不理解為何婆婆要在三伏天置辦棉衣,不過想來婆婆如此行事必有其道理便也沒問什麼,繼續吃飯。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當街叫賣的小販,琳琅滿目的貨物,都讓人目不暇接,好一派安樂太平的景象。昭雲突然停住,琴婆婆順著昭雲的目光望去,便見一群人圍著一女子,那女子一襲素衣,雨帶梨花,跪坐在草蓆一旁,草蓆中裹著一具瘦骨嶙峋的老者屍體。前方豎立一塊木牌上書賣身葬父四字。

    琴婆婆道:「雲兒想救那女子?」只見昭雲搖了搖頭,卻也不挪步,琴婆婆不解道:「雲兒若是想救她,婆婆便買下她來伺候你就是,不好麼?」昭雲笑道:「婆婆莫壞了那姑娘的好事才是。」

    只聽那女子淒然道:「小女子家鄉遭了饑荒便與老父一路行乞,前來郢縣尋親希望討個生計,不料那親人早已不在人世,而老父卻因飢餓成疾竟就這麼去了。」說完便泣不成聲了。婆婆又問道:「雲兒何出此言?」

    昭雲微笑道;「婆婆沒見那女子雖是哭得大聲,臉上卻無半點悲慼之色麼,眼角一直偷偷觀察她周圍的人群,且那老者一看便是餓死的,可那女子雖是一副淒然的模樣卻皮膚白皙,面色紅潤,中氣十足,莫不是這一路只有老者挨餓?親子怎會如此對待老父,怕多是半路借屍演戲吧。」

    琴婆婆笑著搖頭道:「雲兒真是不像個孩子。」昭雲挑眉看向婆婆道:「這點婆婆不是早知道了麼,婆婆明知那女子有問題,還以其試探雲兒。」婆婆掩口而笑道:「哎,雲兒你還真是不可愛呢!」看著婆婆笑皺的菊花臉,不禁有些惡寒。

    不一會兒,一名搖著折扇的錦衣公子帶著六名隨從分開人群大搖大擺走到那女子面前,只見素衣女子撲倒在那公子腳邊,一把拉住那公子衣角下擺,哭哭啼啼道:「大爺,您可憐可憐小女子,為小女子安葬了老父,小女子願為公子當牛做馬。」

    那公子以折扇的扇柄挑起女子的下巴,動作極其輕佻,待那哭若海棠,我見猶憐的面龐完全浮現在面前,那男子一愣,隨即笑道:「小生怎捨得讓小娘子當牛做馬呢。」邊說邊伸手將那女子攙扶起來。

    周圍的人私語道:「看,那不是西原太守的公子嗎?」「嗯,聽說是回郢縣祭祖,那日大隊浩浩蕩蕩進城我還見過」「哎呀,那姑娘可真是交好運了」「這豪門大家的事誰說得準呢」這邊大戲演完,塵埃落定,婆婆便止住笑道:「雲兒既知那女子有問題不想買她,何以還要停留在此?」

    昭雲手指支著下巴,歪頭道:「只是覺得那女子有趣而已。」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那女子一眼,便拉了拉婆婆的衣袖道:「婆婆,我們走吧。」昭雲可沒錯過那女子滿是淚光的眼眸中隱藏的那零星仇恨的火光。

    是夜,悅來客棧客房內,婆婆與昭雲同榻而眠。黑暗中,昭雲睜開眼睛,輕輕碰了一下婆婆開口道:「婆婆?」連續喚了幾聲見婆婆沒有反應,便迅速起身,走到院內站定,忽而風過,一個黑影跪在昭雲面前恭敬道:「主上。」

    昭雲點點頭,低聲道:「影,查的如何?」來人正是暗影,他這一路都在暗中跟隨保護昭雲,今日見昭雲在街上關注那女子,便吩咐屬下調查那女子的底細。

    暗影抬頭答道:「回主上,那女子姓陸名慧娘是函縣富商陸茗之女,五年前函縣府令借紫烏來犯之機,栽贓陸茗謀反通敵,將其家財全部充公,凡陸家男子處死,女子沒入奴籍。慧娘因從小體弱被送入庵中寄養躲過一劫,聽聞家中慘遭巨變,便一直伺機報仇,函縣隸屬西原太守管轄,看來慧娘是想借西原太守之力除掉函縣府令。」

    昭雲望了望星空,閉眼道:「原來如此,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那女子復仇的眼神和前世的自己是何其的相似。

    暗影見昭雲悲慼飄渺的神情,竟覺得面前的主上好似離自己很遠一般,主上週身散發的濃郁悲傷讓他也感到莫名傷感,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此事尚還牽涉一人,主上應該會很感興趣。」昭雲睜開眼眸,一掃先前的悲傷,剛才流露的情感好像不過是曇花一現,此刻便饒有興致問道:「哦?是麼,說來聽聽。」

    暗影答道:「是太子。」昭雲眉峰一挑道:「此事與太子何干?」暗影道:「主上有所不知,若無人撐腰,小小函縣府令怎敢弄出如此大案,那函縣有一秦姓商賈覬覦陸家家財已久,而那秦家有一女名為綠姬乃是太子寵妾,這府令所為不過是為了討好秦家巴結太子罷了。」

    聽暗影之言,昭雲不禁笑道:「今日留意那慧娘不過是無心之舉,沒想到竟有如此意外收穫。」暗影見昭雲若有所思便問道:「主上,有何吩咐?」昭雲莞爾道:「既然她要借力報仇,這小小西原太守怎敵的了當朝太子?我們不妨助她扶搖直上,登上那九重宮闕去。」

    暗影驚訝道:「主上的意思是?」眼光中有試探之意,昭雲點點頭坐實他心中猜想,隨後昭雲幽幽道:「先將她安排進暗部訓練一番,一個懂得利用自身資本為武器的女子,相信她會是可造之材。」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暗影一驚看著昭雲身後不遠處的身影無法言語,心想這幽竹苑的高手果然厲害,自己竟無絲毫覺察。昭雲臉上並無吃驚之色,淡淡對暗影道:「影,退下吧。」暗影得令,飛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緩緩轉過身,昭雲一臉坦然地看向婆婆,波瀾不驚道:「婆婆也睡不著出來吹風。」

    婆婆大笑道:「雲兒,婆婆我還真想在你臉上看到鎮定以外的神情,說說看何時知道我在你們身後的?」昭雲聳聳肩,毫不隱瞞道:「婆婆起身的時候。」

    月光下,看到婆婆面露疑惑之色,昭雲又道:「雲兒只是對黑暗中的任何事物都很敏感罷了。」婆婆點頭道:「早知道你這娃娃不簡單,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收服了南宮家的暗部,不過婆婆我最好奇的是你將自己如此暴露在我面前,就不怕婆婆我把你當怪物看嗎?」昭雲無所謂的答道:「婆婆從未把雲兒當成孩子看不是麼,雲兒只是想和婆婆坦誠相對罷了。」

    昭雲不會看錯,婆婆看她的眼神從來就不是看孩子的眼神。婆婆眼中滿是激賞道:「沒錯,在我老婆子眼中你從來不是無知孩童。」昭雲見婆婆如此坦白便又道:「雲兒也很好奇為何婆婆對雲兒的所作所為不僅不感到怪異,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婆婆深歎了口氣,抬頭望向遙遠的星空道:「天降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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