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長髮雪白，卻依舊溫順整齊的披在肩膀之上，眼角的魚尾紋歲增加了林夕的一絲蒼老，但卻掩蓋不住林夕依舊秀俊的容貌，只是，那種秀俊之中，卻獨獨多了幾分成熟，倒像是一個歷經風霜的嫵媚婦人。
尹凡本也不是受規矩束縛之人，他現在雖是守衛職責，但是骨子裡的霸氣和野性，只是悄悄的因為實力不夠而有些隱藏而已。
聽聞林夕的話語，尹凡也沒有再推脫，只是他的臉上多了一份世事無常的自嘲。他忽然有一種被林夕施捨，才能挺胸抬頭的感覺，很不好受。但是，尹凡終究是尹凡，那個曾經統領玄刀門，笑傲凡間的一方霸主！
「如此，多謝了！」尹凡淡淡的笑了一下，可是卻是那麼的苦澀無比。
換做是誰，但凡是有一點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好受。只有那些靠著施捨過活的乞丐，才不會有自尊的卑微，搖尾乞憐的討要一點可憐的尊嚴。
寒天一壺酒，淒涼好個秋！
恩怨分邊坐，一苦魂銷落。
似乎這種氛圍和兩人的心境，面對面的苦衷，似乎有無數的話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林夕和尹凡，到不像是昔日的仇敵對立，反而卻像久別的故人，待著千言萬語。
林夕拿出蒙方喜歡的那種烈酒，「十步倒」，十分「豪情」的一人一瓶。沒有任何的下酒菜，只有兩瓶借此爛醉的苦水。
尹凡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淡笑著接過來林夕遞過來的酒瓶。
「一直以為，包括在凡間的芸芸眾生，神界都是一份安逸神聖的淨土。它是所有美好以及正義的地方天堂，那是屬於一方永遠充滿著人間仙境的樂土！卻沒想到，神界、魔界、凡界的三個空間之內，倒是神界這個以為是神聖的地方，卻成了最邪惡、遍地是陰險的地獄！尹凡，我很羨慕你當時的選擇！真的！」林夕灌下一口烈酒，噴著滿嘴的酒氣，苦澀的說道。
三個空間，林夕可謂是都待了一遍。凡間二十餘載，魔界十餘載，神界卻只是待了不足一年。然而，就是這短短的不足一年的時間，林夕卻感覺在神界的日子，比之凡間和魔界都要久遠的多。那是刻骨銘心的傷痕，那是永遠也不可磨滅的痕跡。
尹凡盯著林夕的眼睛，雙眼裡閃過一絲悲哀。林夕說的對，不僅是林夕那樣認為，尹凡曾經也是那樣的認為。恐怕……凡間所有的人，都是那麼認為的！
只是，上來之後，卻是那麼可笑的悲劇！神界和魔界，徒有虛名，和它們的行事做法相比，它們兩方的名字，真的該換一下才對！
依稀記得當初神魔降臨之時，司徒空就曾孤傲的解釋過：「凡界的等級區分，我也有所耳聞，對於神界的污蔑或者各位心中不明真相的曲解，我也並不想多說什麼。總之一句話，非紫級實力者，不用考慮來我魔界！我魔界陛下，要的是有真正實力的強者，而不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紫級以下的人，可以回頭，或者前去對面享受他們所說的榮華富貴！」
只是，當初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魔界之人的話語，甚至是，沒有人能理解司徒空的弦外之音！
魔界很坦誠，很光明正大！他們對自己的目的和將來，都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認知！只是，沒有人屑於解釋對自己一方的誤會認識，尤其是司徒空這樣地位的強者！
現在想想，當時司徒空已經說的很明白。
只是，眾人被自己固執的天真，而紛紛鄙夷司徒空狂妄的話語！
「是的！我很幸運！我自己也沒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尹凡自認為，睥睨天下，在凡間少有敵手！即使是你當時，也只是仗著有神器斷劍，才能擊敗於我！」尹凡豪情萬丈的說著，那是絕對的強者的風姿。可是，尹凡的豪情之中，卻也有著一絲孤獨，「我不後悔我曾經的所作所為，即便是到了現在，仍然是這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所以，世人皆認為我是大奸大惡之徒，呵呵……說實話，我不屑於解釋！所以，我會選擇了魔界！我就是想讓那些自以為是正義的英雄，看看何為真性情、何為偽君子！」
尹凡說的有些激動，握著酒瓶的手指也有些微微的顫抖，不過話語到了最後，卻有了一些難以名狀的悲哀：「只是，我不甘心的是，我竟然只是成為了一個小小的守衛……」
林夕更加有些佩服起尹凡，那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能屈能伸！林夕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以那樣的雄心萬丈、那樣的宏遠抱負，會甘心屈居在一個守衛的束縛之下嗎？恐怕不會！
可是……尹凡卻做到了！
尹凡說完，仰頭也灌下一大口濃烈的烈酒，辛辣的烈酒，嗆得尹凡一陣咳嗽。
尹凡的樣貌，依然如往昔，甚至連那種傲世天下的雄心，也沒有變過。只是，卻少了一絲霸氣，歲月的磨礪石，漸漸的消磨了他不少的鋒芒畢露。
林夕不用再問，也知道了自己服用的東西，並非是轉神丸了！尹凡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面前，林夕忽然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可是，林夕依舊不明白，明魂卻為何要這樣做！
本來是想叫個凡間上來的人，確認一下的！林夕卻打消了那個念頭！
這，還用問麼？如果當時明魂給自己的是轉神丸，那麼此時自己的模樣，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是轉神丸，那麼服用化魔丹的尹凡，肯定會比自己還要衰老才對！
蒙方說的不錯，林夕服用的，肯定是一顆類似於毒藥的東西！以有限的生命為代價，瘋狂的搾乾體內的生機，雖然提高了實力，卻是那麼早的走向了衰老，不客氣的說，是那麼早的接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