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一到城裡，她親家母早已在那裡忙進忙出了。她去了幾天，也不見親家母走。親家母倒像個主人似的，對她客客氣氣，什麼也不讓她做。她知道是怕她做不好。
親家母有點嫌她老土，什麼新鮮玩意也不會玩，連個飲水機也不會弄。她常常把孫女用過的髒尿布隨便往地上一扔，親家母見了就說：「地上髒，有細菌，要扔就扔到盆子裡，洗過之後還要煮燙一番的！」
以前的農村人哪來這麼多講究？養兒養女像養狗養豬一樣的賤，哪想到現在的孩子這麼嬌貴，不過只是一個丫頭片子而已。
拘束了幾天，她說她要回去了，親家母也不留，氣得她一抬腳就回來了。還滿腹怨氣地對街鄰街坊訴苦道：「沒看見這麼賤的女人，賴在姑娘家不肯走的！再怎麼著，癡家家養外孫，養來養去，也還是我高家的人！」
嫂子們哈哈笑著，東一句西一句地，又聊起雪蓮婆婆的那個親家母來，親家母叫楊春柳，本是這裡的姑娘，底細大家都知道。
楊春柳以前是個軍嫂，丈夫吳遠征在青海當兵，兩地分居。楊春柳留在鎮上和婆婆一起住。她婆婆可是個厲害人物，人稱「刁婆！」
春柳自從進了門，被刁婆治的服服帖帖。每天一大早起來要幫刁婆燒火做飯，平時還在家幫刁婆洗衣服，打雜事，她在家就像一個傭人。
春柳的肚子大了，刁婆也不心疼。有一次，春柳有點不舒服，早上在床上懶睡了一會兒，沒想到刁婆罵罵咧咧地，一腳踹開門，上前抓起春柳的衣領，不由分說，照臉就劈了兩巴掌。春柳一邊急急地扣著衣服，一邊大聲地哭起來。以前做婆婆的都非常厲害。
有一天，吳遠征探親回來，刁婆高興的殺了一隻老母雞。席上，他父母，還有弟弟，在桌上啃著雞肉，喝著雞湯，吃得汗流浹背的。
遠征心想著他老婆是有身孕的人，一個人該吃兩個人的飯菜了。遂喊廚房裡的春柳出來一起吃。刁婆一撇嘴，阻攔道：「不用喊她了，她早就盛了一大碗，正坐在裡面吃著呢。」
遠征不見春柳出來，遂揀了幾塊雞肉到廚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