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賈全勇像一個丟失了寶貝的人,皺著眉頭,心急如焚地跑到雪蓮家裡來尋找。
這次他跟以往不一樣,坐下來,沒有那麼多廢話了。他望著雪蓮,直截了當地問:「昨天我在路上碰到的是不是你?」
「是我。」雪蓮態度冷冷的,仍然笑著回答。
賈全勇的眼睛裡頓時充滿了絕望,他把帽子扯下來往桌上一摜,又拿在手上轉了幾圈,戴在頭上了。嘴裡哼起了那像念唱詞似的港台歌曲,氣呼呼地站起來,在桌上把他以前帶來的磁帶都拿走了,再也沒有來過。
以後,有時雪蓮在路上碰到賈全勇,他也不跟雪蓮打招呼,直著眼睛,哼著小曲,假裝沒看見似的走過去。雪蓮發現他再也沒有戴帽子了。有時雪蓮好奇地回過頭,看見他的後腦勺有些顯白了,心裡覺得他很可憐。
自從雪蓮和葉長青確定了戀愛關係後,雪蓮就不再和柯宇森寫信了,儘管她的信已是寫的很簡短,很稀少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遲早是要斬斷情絲的。可是藕斷絲連,情難斷。有時深夜想起,她心裡還是覺得難過,但是沒有辦法,她不能一邊跟長青戀愛,一邊又哄著宇森。
一個女人如果認真愛起來,她就不可能同時愛著兩個男人,她心裡永遠只裝得下一個人。愛是有階段性的。她和宇森的戀情就像蝴蝶變成了標本,夾在了記憶的書頁裡,偶爾翻起,蝴蝶那曾經優美靈動的翅膀,仍在腦海裡清晰地扇動著。逝去的愛,是心中不死的標本。
在現實生活中,由友誼變愛情容易;由愛情變友誼有點難。就像走過的路,你回不去了。就算你回到原地,你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你了。雪蓮在心底默默地為宇森祈禱,祝福他在以後的人生路上,一定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的女孩!
夏天,葉長青放暑假回來,他們幾乎天天粘在一起了。
一天傍晚,雪蓮洗了澡準備出門,她母親忽然喊她回來。她母親把木門鎖好,神情嚴肅的指著雪蓮教訓道:「你跟你的那個同學,在談情說愛,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來著?」
雪蓮難為情的站在門口絞著雙手道:「他叫葉長青。」
她母親道:「他一看上去就是個滑頭,你那麼老實,是鎮不住他的。女人鎮不住男人注定是要吃虧的。」遂又問了葉長青的一些家庭情況,葉長青的父母都是小學老師,他是家中獨子。一說出來,她母親全認識。
她母親氣呼呼地說:「都是些窮教書的,你乾脆不要談了。如今都在鬧下崗,他大學畢了業也不能上班,沒有工作的人,你想都不要想!如果等他有了工作,而你又沒有工作,他父母也不會同意,到時候他也不會要你!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們現在只是戀著玩,只能是戀著玩兒的啊。」
一番話把雪蓮噎得說不出話不,她母親繼續警告她說:「告訴你啊,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看你在家太寂寞,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做不知道。你聽著,你戀愛可以,但千萬不要失身啊!女人一旦失了身,婚後就成賤人了!你想做賤人也由你去,你以後可別怪我沒有跟你說清楚!」她母親頓了一頓,又說:「其實,我一直在悶著給你找對象,到時候有合巧的人,我就給你說一個,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