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沒曉天 打馬復歸來 第三七九回、擊退伏兵
    眼望皚皚白雪覆蓋的山林,他心念一轉,便和王養宗套近乎,說道:「這一路上好風光,王掌門有什麼見聞呢?」王養宗老於江湖,自然知道陳子昂想瞭解他們一路的經歷。

    他心裡感謝陳子昂兩次贈藥,便落在隊伍後面,對陳子昂細細說道一路上的經歷。從松漠府附近遭到二東家、黑老大的襲擊,到老黑山祭祀,黑老大一直暗中盯梢,到四人如何被擒。

    陳子昂大吃一驚,原來這一路上懷義等人都在二東家的監視中走過來。心想:懷義此人雖說剛愎自用,卻也有幾分膽氣。他在老黑山被擒時就知道完顏華仁是身邊的臥底,卻一直不露聲色,也算是能忍耐。

    這些事情解答了心頭的許多疑惑,陳子昂說道:「若非王掌門講述,卑職倒是不知道你們也是歷經艱險。」他想起了什麼,又問道:「為何你們四人被擒,葉大俠卻能置身度外?」

    他正是從葉七郎試圖搭救石洞裡的懷義四人,才算遇見他們。王養宗神秘地說道:「葉大俠半途就神秘失蹤了。卻不知道他又從哪裡冒出來,趕去搭救我們。」

    「噢?」陳子昂疑問道。王養宗便將王泉如何親眼看到葉七郎憑空在帳篷裡消失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指著葉七郎的背影說道:「我看他那背包裡一定藏著什麼秘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遣唐使。」

    「噢?」陳子昂又有意無意地高聲疑問。葉七郎就在他們前面,這聲音剛好被他聽見。

    於是,葉七郎勒馬扭頭說道:「二位說什麼呢?可否與我分享。呵呵。」陳子昂笑道:「正說著你,葉大俠冒險搭救欽差,實在令人敬佩。」

    葉七郎瞥著陳子昂,說道:「那日我出帳篷尿尿,不慎掉入附近一處懸崖,被大雪覆蓋。虧得脫險,追上幾位。」王養宗又聽他這麼回答,如同背書般,便嘿嘿笑,打馬趕上前面的隊伍。鬼才相信葉七郎的回答,王養宗心裡想。

    陳子昂凝視著葉七郎的眼睛,葉七郎眼光閃爍,低下頭迴避。陳子昂笑道:「有人說,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遣唐使。」

    「那我是什麼人?」葉七郎呵呵傻笑。陳子昂搖頭說道:「我若是知道,也就不用詢問你了。」

    葉七郎依然低頭打馬,說道:「嗯。陳子昂的一篇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淚下,感動了後世千萬人。你是我的偶像呢。」

    陳子昂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竟然被他說得糊里糊塗。葉七郎在馬屁股後面加了一鞭,說道:「看來我拍馬屁的功夫還差點,只會打馬屁股趕馬,呵呵。」

    陳子昂愈發糊塗,看著葉七郎趕上王養宗,跟在懷義馬後。而他的後面,是周梅兒騎著馬,看護著雪筏子上的焦會青。陳子昂便勒馬等三人跟上。

    焦會青笑道:「你看俺多幸福,兩位美女隨身伺候,唉,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裴汀笑罵道:「又在胡說八道了,周姑娘是陪我呢,才不是伺候你。」

    周梅兒看陳子昂滿臉疑惑,根本沒聽焦會青與裴汀之間的笑罵。她說道:「大哥,你沒事吧?」陳子昂搖頭,又點頭,舉止真有些稀奇古怪。

    周梅兒急道:「大哥,有什麼事,你儘管和我說,別悶在心裡。」她是擔心陳子昂為師傅自盡之事過分壓抑。陳子昂終於說道:「奇怪,真真是怪事。」

    他便把葉七郎的事情講述給周梅兒。周梅兒也感到奇怪,卻想起另一件事,說道:「大哥,你知道我們習練的五行神功,是誰發明的嗎?」

    陳子昂搖頭,難道不是那本五行秘籍裡記載的?他倒是沒想過這門武功是誰創造的。周梅兒說道:「就是慧能大師呀!」

    陳子昂問道:「難道是慧能大師把秘籍交給你的?」周梅兒搖頭道:「不是,是靜如姐姐。」陳子昂點頭道:「噢,慧能大師將秘籍傳給靜如,靜如又交給了你!」

    「不是。」周梅兒瞪著明淨的眼眸說道。陳子昂愕然道:「今天是不是我的腦子有問題?總是被你們搞糊塗了。」

    周梅兒說道:「靜如姐姐交給我五行神功秘籍時,慧能法師還沒創出這門功夫。」陳子昂瞪大眼睛,說道:「慧能大師直到現在還沒創出這門功夫?」

    「是的。」周梅兒便將靜如那次練功奇遇講了一遍,說道:「若說這本秘籍是冰窟裡那位老道士交給靜如姐姐的,倒說得通。」

    陳子昂伸手去摸懷裡的那本金系神功秘籍,還在懷裡。他說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時間可以倒流,甚至可以跳越穿梭?」

    周梅兒緩緩點頭,又搖頭說道:「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不相信呢。怕是靜如姐姐編的瞎話哄人。」

    陳子昂說道:「讓我好好想想。如果靜如沒有說瞎話,那麼葉七郎方才對我說的話,似乎不難理解了。難道他說的也是真話?但我從未寫過那麼一首詩歌呀!」

    ***

    陳子昂一路沉思,隨著眾人前行。不知不覺走入一條山谷之中。兩側冰川壁立,萬千姿態的冰凌,粗若腰身,細如髮簪。只是這一路行走在冰雪中,眾人早就感到眼睛發酸,顧不得觀賞冰雪美景。

    焦會青卻睡足了,悠悠睜開眼睛,說道:「此處倘若伏一支人馬,真可謂萬夫莫開。」他看看裴汀也昏昏欲睡,勉強趕著雪筏子,也不搭理他。

    「嗖!」「嗖!」,忽然兩聲尖銳的破空聲驚醒眾人!兩桿鐵箭射落懷義的馬前,驚得他的馬匹揚起前蹄,差點將懷義拋落馬下。

    陳子昂抬頭一看,山谷上爬出兩排契丹士兵,只怕有數百人。他們趴在冰坡上,挽弓待射。王泉三人已經圍在懷義身邊護衛,他便疾呼道:「梅兒,快去保護老焦!」

    山坡上,一邊站起一個武將,右邊的武將喊道:「懷義你這個龜兒子,今天也讓你死的明白!我是獨活部武將。」左邊的武將也吼道:「我是突便部武將!候你多時了!」

    懷義並不知道黑老大使人傷了他們二人,還以為是李盡忠派來劫殺自己。他罵道:「老子就說李盡忠不是個東西,連欽差也敢謀殺。」

    說話間,兩邊開始射箭,唰唰唰射來。王泉等人揮動兵器抵擋,卻無力反攻上去。這壁立數十丈的冰面,光滑如玉,幾乎沒有幾處可以發力攀登的地方。任是猴子也爬不上去呀!

    懷義喊道:「陳拾遺,快去抓兩個武將呀!這是立功的時候!」

    聽他這麼喊,陳子昂心裡欲嘔,勉強答道:「好,我去捉拿頭目。」他回頭看看周梅兒、裴汀守護在焦會青身邊,此時二人武功均已大進,對付這些弓箭全然不在話下。

    他拔劍在握,一提氣,彈腿便衝向山谷壁立的冰川!兩邊的契丹士兵看出他企圖上山,一多半的弓箭朝他射來!

    陳子昂看也不看射來的弓箭,一手不停撥開射來的鐵箭,右手握劍如風輪般切向冰面。就是靠這一切之下的提升力,他飛步攀上冰川!

    這一幕簡直讓人目瞪口呆,雖說不如成玄英徒步石壁的功夫,卻更加精彩好看。那些契丹士兵竟然忘記射箭,一起說道:「這是不是神仙?!」王養宗驚歎道:「陳拾遺如今的武功,只有神秀、慧能可比較了!」

    獨活武將喝道:「快射箭,快射!絕不可讓他上來!」密如雨點的箭羽射去,卻哪裡能將陳子昂逼下山谷?!不多時,陳子昂已經攀上山頂,衝向獨活武將。

    契丹士兵持槍圍攻上來,他也不糾纏,揮劍發出綠光,一招深山古木平,將這些士兵盡數擊倒在地,也不傷他們性命。卻無人能擋他片刻!

    獨活武將雖然勇猛,終於被他神化般的武功嚇倒,瞪著陳子昂衝來,忘記指揮士兵抵抗,也忘記逃跑。他當然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逃跑!

    當陳子昂的大劍抵住他的咽喉時,他一點也不意外。陳子昂沉聲喝道:「快叫你的士兵撤退,饒你性命!」他立刻喊道:「快撤退!快住手!」,

    那些契丹士兵早就心生怯意,聽他一喊,一起放下弓箭。那邊突變武將也喊道:「你放了獨活武將,我們也不難為你們!」

    陳子昂鬆手一推,將獨活武將推出八丈遠,卻不跌倒。獨活武將跺腳說道:「根本不是敵手,我們撤!」那邊的突變武將也帶著人向北撤退。

    只是瞬間,兩道冰山上,撤得乾乾淨淨,沒有一具屍體,甚至沒有一絲血痕!便退敵千人。懷義暗驚陳子昂武功如此大進,臉上卻裝作滿不在乎,心裡得意:你縱然武功再高,還不是我的下屬,乖乖聽我調遣,呵呵!

    想起嶺南受陳子昂挫敗的往事,心裡倒是酸甜不一。又想起這次遭受到契丹人伏擊,對李盡忠更加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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