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輝絕塵而去了。
丟下店裡兩個人心情複雜的站在那兒。魯良的臉向著靠牆的貨架,麥子的眼睛看著魯良的背,他們之間,隔了一個一米五不到的精品貨架。
麥子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想那個人轉過身來,又害怕他轉過身來。
轉過來,他眼裡會是怎樣的神情?
魯良的肩微微的動了一下。
他抬了一下手,接著,真的突然的就轉過臉來。
麥子心裡一窒。
魯良眼底裡的神情讓她心痛。那是一種十年割捨不了的留戀,那是一種想見相見激動難捺又強裝平靜的寓語。
如果說沒有結婚,如果沒有這個精平櫃,麥子真想上去抱抱他。輕撫他的背,聽他的心跳。告訴他,魯良,你真傻。
可她卻開不了口,只乾澀的對著他笑了笑。一定笑得很難看吧?麥子想。
本來,自己是笑不出來的。
魯良的眼眶慢慢的泛出一絲紅來,他瞼下眼睫,但唇角往兩邊拉了一下,也本想給一個笑臉的,卻笑不了。
「想不到,你還穿著這件衣服啊!」魯良只好這樣說了一句。
「哦,我`````!」麥子有些慌亂。
似乎這件衣服出買了她的所有似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有個作家曾經說過,舊的事物有一種很奇妙的感召能力,特別是舊衣服,偶然穿上它,也許就會遇上那個曾經和你有些牽連的人。
衣服和他,和你,奇妙的相連著。
麥子本想把手抬起來擋一下鼻子的,但它有些顫抖,抬了一半,放到了T恤那兒黑貓的圖案上懸著。
魯良不由得啞然失笑。
麥子更慌亂了,剛脆脖子一梗,問了一句:「我很好笑嗎?」
「不,你還跟以前一樣,可愛。」
「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被人稱讚為『可愛』,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誇獎啊?」
「在我眼裡,你永遠都只是個小女孩,永遠那麼可愛,那麼好看!」
麥子的臉色又紅起來,她突然有一種被溺愛著的幸福。
她嗔怪的說道:「幾年不見,變得油嘴滑舌的。」
說完,連忙走開了幾步,裝做到門口去看看,其實,卻是看了一眼門邊上鏡子裡的自己。
頭髮有些亂,皮膚暗啞,本來朝氣蓬勃的T恤掛在身上,卻把自己更加的衫托得夠嗆。
已經是十足的黃臉婆樣了。
麥子轉回身的時候,已經有些沮喪。但是,心裡竟似平靜了許多。
她對魯良說:「坐吧!」
她把他讓到了沙發上。這樣魁武的一個人,坐那個小凳子,大概腳很不舒服吧?
麥子去打開熱水器燒水。然後走回魯良旁邊,拉來一個小凳子坐下。
這期間,她一直沒有看魯良。
只到坐好了後,她把手肘杵在膝頭上托著腮,這才偷偷的看魯良一眼。
一看,魯良正看著她。
麥子嚇了一大跳,連忙把眼瞼低下,有些手足無措。
魯良淡淡的笑了一下,兩條劍眉擰成一個『川』子:「為什麼看到我,會那麼驚慌失措?」
「為什麼你突然會來。」麥子卻答非所問的反問了一句。
「我想來問問,你昨天是不是本來要去找我的,為什麼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