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聲，「你不要天下，那麼我寧願你要了我的命，那樣會讓龍胤扎知道什麼是失去的滋味，也正入了你的口味。」不要這天下，那麼就是要報仇了。「終究是你，也逃脫不了這世俗，我樓晨曦真是太高看你了。」
他眸子裡閃過難過。「我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事情變成這樣我也無可奈何，所以你這樣看我我很難過。」
「龍胤扎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我再次開口，已經是定局的事情我已經不想要再挽回什麼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手下留情。」既然決定了要走這條路那麼他就沒有打算要給自己一個好的下場。「晨曦好好休息，好戲還沒有開始。」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看著他緩慢的把門關上我心中又一個錯覺，我以為都是我自己的意念，原來不是這樣的。
* * *
龍胤扎冷冷的看著來回報情況的人，臉色冰冷的讓人不敢正視。「朕吩咐過無論任何人都不得帶皇后走出祠堂一部，你們卻看著那麼大一個人消失了。」甚至沒有下半句就已經讓人出了一身冷汗了。
那個人有些結巴了，「是，是，六王爺來找皇后娘娘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六王爺就突然飛了起來，速度我們根本跟不上。」六王爺武功高深，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們能夠阻止的了的。
龍胤扎站了起來，他現在正在能夠瞭望整個皇宮的這棟高樓上，巡視著周圍的一切再次開口。「六王爺現在有什麼動靜沒有。」
另外一隊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有一個站了出來，「還沒有發現，不過他們的軍營裡很緊張，根據微臣的推算，六王爺應該已經下了命令。」
龍胤扎繞著大殿轉了一圈兒，「命令李帥的軍隊包圍六王爺的軍隊，有任何動靜就格殺勿論，悉數殲滅。」他的命令中沒有任何情緒，甚至忽略了樓晨曦就在那軍營之中。也或許是已經料定龍胤欽不會對她下手。
「是，皇上！」黑衣人遵從他的命令，話音落的時候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卻是這個時候有個女子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皇上。」她的聲音中帶著隱忍，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是憐憐的聲音。「姐姐還在他們的手裡的。」
空曠的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龍胤扎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朕知道。」卻是並沒有告訴她他的想法。
「姐姐會有危險的。」她的聲音很小，她已經開始害怕龍胤紮了，和在宮外的時候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般，冰冷的讓人不敢接近。
龍胤扎突然轉過頭來看她，「告訴朕，換了你你會怎麼做？」他那麼的認真，嚇了憐憐一跳，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表情，而且此刻她覺得她的選擇似乎會很重要一般，而她又不能決定。
「皇上的家事我不便參與，但是無論皇上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皇上的。」從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經認定了他，只是他心中永遠都只有一個人，是她永遠都挑戰不了的地位，所以她退出，但是龍胤扎有難她又不能看著不管，她要頤華帶人來其實並非為了仇恨，而是為了想要幫助龍胤扎。
「朕要殺自己的弟弟。」這句話說出來他突然就笑了。「你代朕去看看她。」他累了，這場無休止的戰爭竟然演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是有預感的，但是他不願意相信。如今，他相信了。
看著這樣的龍胤扎憐憐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好的，皇上。」她願意替他攔去所有的麻煩，龍胤扎不能出面，但是至少要讓他知道樓晨曦還是安全的。
大殿裡再次靜了下來，帶著疲憊和疼痛，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感覺，不能罷免。
* * *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但是看著軍帳裡這麼緊張的氣氛我大約心裡還是能猜到一些的。
龍胤扎若是發現我不見了會是什麼樣的神情？我開始擔心，因為他一定不會放過龍胤欽的，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兩度劫走我都是龍胤扎不能容忍的。
透過窗戶縫我朝外面張望著，因為我，這格局會變的不同，我不希望龍胤扎因為我而作出任何退讓，但是我此刻又不能離開這裡。
門忽然被打開了，我轉過頭去看，因為很黑暗我並看不到來人是誰，但是那是一個女人，軍營之中怎麼會又女人出現？
黑暗之中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以為此生我都不可能會再聽到的聲音，竟然讓我感到親切。「姐姐。」
我嘴角的笑意開始肆無忌憚，「是憐憐？」無論現在我和她是什麼樣的立場她都讓我感到親切，即使她是帶兵來和龍胤扎作對的，我現在需要有人和我說說話，不然我真的以為我就會死掉了。
「嗯，姐姐。」：她的聲音中也帶著一些猶豫，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我看到她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我可以和姐姐單獨呆一會兒嗎？」
這才知道她身後的人是誰，是龍胤欽的聲音，他竟然親自送憐憐過來，他不是要圍剿憐憐的軍隊嗎？「嗯，晨曦好久沒開口說話了，你和她好好說說。」他怎麼會允許憐憐來看望我？這一點我奇怪，難道說憐憐的軍隊已經和龍胤欽合併了？說完他就已經退了出去。
憐憐迅速的走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姐姐好久不見了，在這裡過的還好嗎？」她的聲音中帶著一些急切，彷彿真的是很關心我一般。
透過黑暗中那淡淡的光芒我看到她的眸子，確實是有些焦急的，「你擔心我？」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甚至是我都不明白的。
她張了張嘴，「姐姐這樣子怎麼能讓人不擔心呢。」說著她歎了口氣，我的處境的確是有些不如意。
我笑笑，不想和她談論這個話題。「你不是和頤華一起帶兵來圍剿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和六王爺合併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李帥帶的軍隊是能夠抵擋他們的吧？只是龍胤扎會下什麼樣的命令，這一切都是我不知道的。
憐憐搖頭，嘴角有著苦笑，「不是，我當時的確是太生氣和頤華一起帶兵過來，但是我們沒有想過要做什麼的，只是我太任性了，看到皇朝這樣我們只能觀望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本來以為藩國的軍隊被消滅完了就不會有什麼意外了，沒想到現在卻是這樣的情況，竟然是六王爺，哎。」她不再往下說，因為這樣的情況是我們都沒有料到的。
「皇上會有辦法的，只要李將軍還在一切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龍胤扎經常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應該是個正才，不然不會如此看重他。只是我並沒有想到這個人也是日後給我危難最大的一個人。
「可是，」憐憐臉上有著危難，「六王爺他已經聯絡了藩國的人，那邊很快就會再次派人過來，到時候他們裡應外合，那就…。」不再往下說，她再次歎氣，歎在我心上也讓我沉重了起來。
我抬起頭來看她，「你會幫他的，是嗎？」隨即我就笑開了，「皇朝的軍隊那麼多，在藩國還沒有到之前就會被悉數剿滅的，他們要走到京城來還得看皇上願意不願意。」我若是為這樣的事情憂愁的話那就顯得有些杞人憂天了。
憐憐也笑開了來，「姐姐說的是。」她的聲音隨即就活潑了開來，「皇上說讓我來看看姐姐過的好不好，他不能親自來也在時時刻刻為姐姐擔心呢。」
我楞了一下，「皇上他，還好嗎？」僅僅是一日沒見而已，卻是已經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想念他。若是當時我聽他的話的話，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他，」憐憐危難在那裡不知道改怎麼說，「憐憐這麼說，只要姐姐好，皇上他自然就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龍胤扎一個人都能夠應付，但是有了我參雜在其中總是會影響到他的決定的。
我心裡有著難過，「是他讓你來的？」再次將憐憐在心裡做了一個定義，有些單純又有些癡情的女子，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卻又半路倒戈只是為了一個男子，該如何給她評價呢？
憐憐點點頭，「只是可惜皇上不能親自來，若是他來了就正中了六王爺的下懷，但是皇上說要姐姐放心，皇上說六王爺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我心頭微微有些苦澀，到了這樣的地步龍胤扎依然這麼相信龍胤欽。「嗯，你回去和皇上說我很好，和他說，」我看向窗外，那裡依然是葉晨曦的屍體，龍胤欽是有意放在那裡的吧？我嘴角有著苦笑。「不要顧及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這天下終究是他的天下，他有責任給所有人一個安定的生活。」
憐憐點頭，「姐姐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姐姐也知道皇上的困難，一方面是六王爺，哎。」這樣的事情即使是一個外人尚且看不過去的。
我笑笑，「告訴他，我還相信六王爺，讓他對身邊的人好一些。」只要憐憐轉告給龍胤扎，他自然會明白是什麼意思，因為我們曾經就為了這件事情吵架過，我要他相信所有人，不要對所有人那麼殘忍，更何況那個人是他弟弟。
憐憐依然是點頭，我們之間的氣氛沉默了下來，其實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見面，雖然說這並不是亂世，但是我們都不能保證我們的命運。
「回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我已經看不透龍胤欽了，他做起事情來還是會出乎人的意料，我不知道憐憐若是在這裡多呆一會兒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憐憐離開之後這個屋子迅速的再次安靜了下來，透過 窗戶我看她離開的背影，一身的黑衣走在人群中依然是那麼的扎眼，神色上的慌張是我看不到的，從那緊湊的背影之中依稀能夠看出來一些。
* * *
夜晚的時候這裡更靜了，我坐在那裡不能睡覺，依稀能夠感覺到誰在歎息，我認得那聲音，一下子淚水就流了出來。「我不會把孩子給你的。」每次梵天出現都是要取走我最心愛之物，龍胤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兩個孩子同樣也是，我不能夠捨棄任何人。
梵天把窗戶打開看著我，月光照在他臉上我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的臉，就像是不存在的一個人一般，能夠清楚的看到每個人的命運卻是改變不了任何人的命運。
「那麼你認為這場鬧劇還依然應該進行下去嗎？女孩兒的血已經不管用了，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升級了，你也看到最初是外敵，現在是兄弟相殘，必須用小皇子的血，而你一定會給我，因為你不會願意看著他們兄弟成為仇人的。」他只是一個半路裡突然出來的人而已，現在卻要一路指點我該怎麼走，我該不該聽他的。
我轉過頭去看他冷靜的道。「我不會。」他要的一切東西我都不會給，不知道該如何去給，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不要這天下蒼生，卻要求龍胤扎時刻為這天下人著想。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桃花盛開的時候，鮮血會灑滿京城，而現在離三月還那麼遠，若是持續到三月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他是在提醒我。
我站了起來和他平視，並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但是那雙發亮的眼睛還是能夠看的清楚的，「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他能夠看到所有的一切，我希望他能夠告訴我結果。
梵天先是沉默，最終只說出了兩個字，「命運。」兩個字就歎息了起來，連他自己都要歎息的。
「為了幾個人的命運的轉變讓更多的人受到了牽連，是這樣嗎？」我大約已經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了。
「是，而且若是不制止的話會一直擴大下去。」梵天的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因為他說的每一件事情都實現了，若是到那桃花三月，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呢？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知道不是這樣的，若是你願意，肯定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解決。」我有些激動了，事情不止是會這樣，但是我能夠改變什麼呢。
梵天搖頭，隨即又點頭。「有。」
「是什麼？」我心裡閃過竊喜，知道事情肯定會有轉機的。
但是梵天卻並不願意說，「這是你的機會，你一定要想好。」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不待我有時間來問他就再次開口，「有人要來了，記得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會勉強你，也沒有人會代替你。」
在我想要問清楚的 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窗外，隨即我就聽到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我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這麼晚會是誰來這裡？
伴隨著門開的聲音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甚至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是龍胤欽嗎？」黑暗中我再次開口，我不能確定，黑暗中我亦是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能夠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在這樣的深夜裡顯得低沉。
「樓晨曦」，他的聲音很低沉，有些醉的感覺，我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喝醉了。
我屏住呼吸看著他朝我走了過來，「六王爺醉了，為什麼？」龍胤欽向來是不喜酒之人，向來很自律，如今在這樣的形勢下卻喝醉了，這不像是他。
龍胤欽低笑，他已經站在了我面前，若是白天的話那麼他會看到我在顫抖。「現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問為什麼，也沒有為什麼，就像是我先帶兵剿滅了藩國，然後又和藩國聯合起來，這些都不需要為什麼。」他的口吻很是厭惡。
「連你自己也討厭這樣的自己不是嗎？為什麼不讓每個人都好好的活著呢？你知道現在皇上不會對你下手，只要你回頭他都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到了這個時候我依然希望他能夠回頭，心裡明明是知道勝算並不大，卻不想我們走到這樣的地步來。
他搖搖頭，「回去，你看這樣的形勢還能回去嗎？晨曦你想的可真天真，不過你本就是個善良的人，為什麼不答應了梵天的話把孩子給他呢？這樣的話或許一切就真的可以結束了。」低啞的聲音那麼靠近我，我想要把他推開一些卻是又不敢輕舉妄動。
「做每件事之前都要考慮到很多，比如說你的性命，況且那是我的孩子，就說我是自私的也好。」他伸出了手想要撫摸我的頭，我微微轉頭卻是並不能躲開。
「你是樓晨曦，但是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只能看著這一切發生。」他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你本來應該是我的，甚至我自己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經開始發生改變了，變的我自己都不認得我自己了，誰也不能控制。」他的手撫摸上我的臉，能夠那麼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顫抖，卻並沒有絲毫要放手的意思。
「那麼你現在想做什麼？葉晨曦就在門外隨時看著你，你的一舉一動龍胤扎都會知道，你希望那樣嗎？為了一時的私慾傷害所有的人，龍胤欽我知道就算是我反抗也反抗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相信你的，這一點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也堅信你不會傷害任何人。」我的聲音都在顫抖，我承認我自己是在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相信還能夠堅持多長時間，龍胤紮在哪裡？我要知道龍胤紮在哪裡。
他的手僵硬在我臉上，我知道我的話起到了作用。「你害怕我？」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聲音比剛才聽著要清醒一些。
我搖搖頭，雖然我心裡確實很害怕，「我相信你。」說出這句話我的淚水就流了出來，他這是在逼迫我，讓我站在懸崖邊上卻不再做任何動靜，讓我全身都繃緊，讓我開始對他絕望。
他眸子裡有憐惜，即使屋子裡很暗我還是能夠感覺的到。「其實你不用相信本王的，你本來就應該是本王的，本王一直以為多年前遇見的那個人是你，也為此本王用心愛了你那麼多年，即使在知道不是你的時候本王依然放不開，說到底這一切還都是本王的錯，若非如此的話或許今日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他小心的用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然後輕輕的歎氣，「不要哭，全天下本王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你哭，你在皇兄身邊的時候每日裡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你，看著你為他傷心，為他哭泣，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遠遠的看著，那個時候好想帶你走，但是你不會走，四年前你只愛皇兄一個人，四年後依然不會改變，你就是這麼倔強的一個人，即使多年後我從邊疆回來，看著你已經出嫁，看著你已經為人婦，看著你的孩子掉了，看著你的一切，以為那樣就滿足了，其實不是。」
他喝醉了，所以他說了很多，我不知道這愛到底算是什麼樣的愛，「那麼六王爺到底把我放在什麼樣的地位，又把葉晨曦放在什麼樣的地位，六王爺甚至看不清楚你自己，那日你本該殺了我。」
「不，這個天下所有人我都殺，但是你是我唯一一個不殺的人，就像是皇兄一般，我和他很多時候是相像的，我愛你，沒有皇兄愛的那麼深，因為皇兄給你的愛是無私的，而我是自私的，我愛葉晨曦，只是因為她才是多年前我愛的那個人，只是為此，我放不開你，也放不開她，所以才會成這個樣子，這是命運，懂嗎？晨曦，這是我們每個人的命運。」他的聲音那麼沉，那麼平靜，離我那麼近，我開始安心，我知道他不會再對我有所慾念。
我輕歎一聲把他的手拉了下來，「龍胤欽，命運在你手裡，你可以改變這一切，我不願看著你們兄弟殘殺，我也知道龍胤扎不會那麼殘忍。」我希望自己能夠說服他，我看不透他的心，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輕笑，在這樣的黑暗裡他的笑顯得特別溫柔，溫柔的讓我感覺窩心，不再說一句話他走了出去。
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他能夠聽進去，「龍胤欽我相信你。」我在做最後的努力，無論如何都不要走到那樣的地步去。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卻是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回頭看我逕自關上門走了出去。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全身都無力了，一直都在擔心，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到他出去，整個人繃緊的就像是上弦的弓一般，一下子意識鬆了下來整個人也順著牆滑了下去。
大口的呼吸，什麼都不能想。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戰役，無論是贏是輸最後都是全身疲憊。淚水安靜的流著，渾身都開始顫抖，忍不住小聲的啜泣。
卻是再次聽到了腳步聲，這個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能想了，任何人的腳步聲我都已經分辨不出來了，只能全身緊張的靜止在那裡。
龍胤欽反悔了嗎？為什麼他又回來了？我的身子朝著角落裡不斷的挪動，怎麼會這樣？我那麼的害怕，反倒不像是平日裡的我了。
「晨曦。」是誰在小聲的呼喚著我的名字？我整個人幾乎都要抓狂了，甚至聽不出來這是龍胤扎的聲音。
我伸出手去想要揮開所有過來的東西卻是龍胤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晨曦，是我，是朕。」他的聲音那麼的輕柔，還帶著一絲焦急，一絲擔心。
我愣住了，聽到他的聲音我以為是我的幻想，但是他再次開口，「晨曦，對不起。」一個男子無緣無故的給你道歉，把所有的錯都攔在自己身上，那是龍胤扎，是那個我最愛的男子。
我顫抖著手把身體前傾去抱住他，「龍胤扎。」連我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我那麼的想念他，不能控制我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中找到一塊兒浮木，再也不願意放手。「你為什麼不早點兒來呢。」他來救我了，我知道他會來，但是他為什麼不早點兒來？我的聲音就像是劫後餘生的顫抖，帶著絕望，絕望之中又是無限的希望。
他拍拍我的背，「對不起，晨曦，對不起。」那麼輕的聲音，他在我耳邊低喃著，那麼的憐惜，他最愛的人受了怎麼樣的委屈，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我幾乎忍不住要嚎啕大哭了，剛才我真的好害怕，我希望龍胤紮在我身邊，一個女人最委屈的時候也莫過於如此了。
他在我耳邊輕聲的歎息，「晨曦，抱緊朕，相信朕，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緊緊的抱住我恨不得把我融入到他的身體裡，把我的委屈融入到他的身體裡。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幾乎是在祈求他了，我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一刻都不願意再在這裡呆著了。
又是歎息，我抬起頭來看他，「你不要帶我走？」這是我沒有料到的，怎麼會這樣？那麼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他不搖頭也不點頭，「晨曦，你相信胤欽嗎？」他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就像是太后當時問我一般，那麼的認真。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有我留在這裡你們之間才不會走到最絕，是嗎？」他要我留在這裡，這樣他就有留給龍胤欽更多的餘地。
他無奈的點頭，「晨曦，你願意嗎？」他尊重我，若是我不願意我相信他絕對會此刻就帶我走，但是他是已經拿捏好了我的善良，知道我會答應。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想要離開這裡，我什麼都不能想，但是我又不能離開，這只會讓我陷入兩難的境地。「你們都在逼我，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他是你弟弟，你親自和他說，他會罷手的。」
「他不會。」龍胤扎是如此的瞭解他，他知道龍胤欽不會罷手，因為龍胤欽和他太相像，認定了一件事情就算是賠上性命也要做。「你也知道他不會，所以你要選擇。」
我看著他，此刻所有人都在逼迫我，我顫抖著開口。「你想讓我留下來，那我就留下來。」
龍胤扎歎氣，「晨曦，聽朕說，朕從來都不會放棄你，即使放棄自己的生命都不會放棄你，但是他是胤欽，朕需要你的幫助。」他那麼的無奈，無奈的讓我心疼，但是此刻我什麼都不能想。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他來過，你知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你要我怎麼辦，啊？」我覺得自己幾乎就要陷入瘋癲狀態了，竟然這樣對龍胤扎說話。
他把我抱在懷裡，「晨曦，晨曦，對不起，對不起。」他緊緊的抱住我在我耳邊低喃，他跟我道歉，他能夠明白我的委屈，並把這種委屈全部攔在自己身上。
我雙手攔住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安靜的哭泣，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那樣會引來外面的侍衛，我必須讓他全身而退，在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卻不捨得讓他離開。
過了很久的時間我才開口，「我答應你。」只是我簡單的一句話，他並沒有回我的話只是在我背上拍了拍。
「走吧。」安靜之中我再次開口，他該走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那個時候會有更多的麻煩。
「晨曦，」他那麼湊近我的耳邊，只是想要讓我感受到他的存在，「無論任何時候朕都在你身邊，要記得，知道嗎？」
此刻我已經平靜了下來，卻不知道這一刻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溫存。「嗯。」無論任何時候他都是在我身邊的，這一點我從來都不懷疑的。
「晨曦，」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若是你是因為覺得欠我才決定留下來那麼你可以改變注意，朕不要你覺得欠朕。」
他說的話雖然的確是我答應的一部分要素，但是並不是全部。「不僅僅如此，還因為我愛你。」愛，就是要互相扶持，不是要他永遠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