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再次跪了下去，我在逼迫他也是在逼迫我自己，「求皇上去姐姐那裡。」我說的很堅決，很鎮定，我一定要做到，我必須為自己死了之後的事情做好安排。
龍胤扎沒有說話，而是朝著我走了過來，「晨曦你身體不好，朕不想刺激你，但是這是朕的事情，朕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你要知道你攪在這件事情裡對你姐姐絕對不會帶來什麼好處。」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表達他自己的觀點，但是我卻一定要做到我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個，「求皇上答應。」我仰起臉來看他，我的眸子緊了一下，我好想要撫摸他那剛毅的臉。
龍胤扎對著我伸出手，就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伸出他那雙溫暖的手，時空彷彿交錯在了一起，我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朝著我伸手，那時他嘴角的笑容是那麼的溫和，甚至是他的眸子都是那麼的溫和，猛然的我腦海裡閃過什麼東西，但是只是那一瞬間就沒有了。
但是我聽到他說話了，「還記得朕以前是怎麼牽你的手的嗎？」後來我才知道他問的話的意思是在三年前他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而眼前出現的那一抹錯覺是曾經真實的存在過的。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難道皇上是要我去求太后嗎？」我不能夠再眷顧他給的溫暖了，我必須推開他。
龍胤扎眸子裡閃過惱怒，「如果這就是你在這裡跪了這麼久的原因的話，那麼朕答應你。」就連他說話也帶著一些負氣，他是生氣了。但是他還有他的條件，「但是朕要你從此以後不許再為其他人這樣傷害自己的身子。」
我叩首，心裡難過的不像話，「謝謝皇上。」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在做之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承擔所有的後果。「那我就先退下了。」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我站了起來，並沒有看他一眼就轉身離開，我覺得自己已經飄了起來，最近經常會有這樣的感覺，卻是還沒走幾步就被龍胤扎拉住，他在我身後，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我也並不回頭去看他。「皇上還有事情嗎？」我不能回頭，我一回頭就會把持不住我自己。
龍胤扎的呼吸是那麼的清楚，最終他還是開口，我才明白他為何不看著我，「你還愛他嗎？」
我心裡一震，我知道他問的是誰，他問的是程宇任，而在我的腦海裡沒有絲毫這個人的影子。「愛，我愛他，一直都愛。」我在欺騙我自己也在騙他，但是我還是說了實話，「我也愛皇上，也許是因為這顆心的緣故，因為這顆心裡裝著一個愛皇上的女子的心，所以我愛皇上。」我愛他是真的，但是是不是出於這個原因是連我也不能夠確定的。
龍胤扎的手慢慢的鬆開，他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個消息，接受這個或許他愛，或許他不愛的即將死去的女子的話，或許他真的可以收起他對我的憐憫回到姐姐身邊去了。而他此刻肯定認為我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我沒有再說話，也已經說不出來話了，輕移腳步我走出了御書房，離開了他身邊。
才剛一走出御書房所在的院落我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我用手背輕輕了抹了一下昂著頭繼續往前走，我永遠都是堅強而獨立的。我是樓晨曦不是任何人，很多時候我都這麼告訴我自己，但是我不能夠說服我自己，因為我的心裡跳動著另外一個我陌生的女子的心。
我疼，她也疼，都是為著同一個男人。
* * *
從御書房回來之後我沒有直接回晨曦閣而是到了晨清樓，這個時候所有人眼中我已經又是一個平靜的我了。
我看到姐姐迎了出來，她臉上帶著一絲期盼，我知道她是在想什麼，她已經算定我會去求皇上讓他臨幸姐姐。「晨曦你去哪兒了？」
她不是問我為何此刻會來，而是問我去哪兒了，我心裡閃過奇怪也沒有多問什麼，我走了進去坐了下來和姐姐面對面看著她，「我去皇上那裡了。」我只這麼說姐姐就會明白我去那裡做什麼了。
姐姐低下了頭裝作若有所思，「皇上他，怎麼說？」而她此刻大約已經猜到了結果。
我淡淡的一笑，「皇上答應了，姐姐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我說話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而她也是知道的。
她眸子裡閃過驚喜抬起頭看著我，嘴角有著笑意，卻又不願意笑出來，因為我的關係她連開心都不能，「姐姐若是歡喜的話就笑出來吧。」我不想她這麼憋著，這樣才能夠刺激到自己，讓自己更看清楚現實。
姐姐趕忙搖頭，「晨曦你不要多想，我~」
我打斷她，「沒關係的姐姐，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在我臨死之前我要給你多留下一些東西，這樣即使我走了也安心了。」
姐姐眸子裡閃過悲傷，剛想要說什麼就被外面傳來的聲音打斷，我們齊轉頭過去，我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些御林軍怎麼會在晨清樓？
我站了起來，莫非又是皇后派來的？姐姐也跟著我站了起來，她走在我身後，大約是她也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對待皇后的人我是從來都不會客氣的，我冷冷的問著帶頭的那個人，我曾經見過這個人，他是跟在龍胤扎身後的人。
沒料到御林軍卻統統跪了下來，帶頭的那個人低著頭表示著他的恭敬，「奉皇上之命，我們來接晨清皇妃去紅顏殿。」
紅顏殿？「是哪裡？」我淡淡的問，心裡卻已經是波濤洶湧了，龍胤扎要把姐姐接的離開這裡，這樣至少我們兩個都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那個帶頭的人又說話了，「離晨曦閣東南大約兩里地的距離。」他表達的很精確，好長的一段距離。
「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皇上下的命令？」他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我才剛從御書房走出來而已。又或者是他早在心中已經部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