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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哪有那麼嚴重啊。」梅瑾雪鼓著嘴，很是不開心。
「你啊，想得真是簡單！」梅鐵風面容一端：「這可是關係名節的大事！一個女孩子胡言亂語地算什麼！」
切，虧你還是個官員，表面上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心裡卻還殘存著這封建遺毒啊？我心裡愈覺不滿，面上的笑容早已僵硬。
這時梅鐵風站了起來，似乎還帶著歉意地對我道：「小費，不好意思……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就好了，好了……」說著，又向景雅萱道：「你肯定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見景雅萱點點頭，他又對梅瑾雪道：「小雪，過來扶著你媽！」
梅瑾雪鼓著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梅鐵風馬上斥道：「你還嫌你媽不夠難受是嗎？」
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時，我心裡忽然湧起說不盡的嘲諷。偏就在這時，一個服務員還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一進來她便咦了一聲，道：「他們呢？怎麼就您一個？湯還沒上哩……」
我忽然吃吃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竟然流了一臉的淚。服務員看著我，惶然道：「您怎麼了？」
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用餐巾紙擦了淚，看著那一碗湯，喃喃道：「珍珠翡翠白玉湯，浮華褪盡皆骯髒……」
說罷，又自怔怔落淚。那個服務員看著我，竟然也不挪步。我抬起淚眼看了看她，道：「你怎麼不走？」
見她沒有回答，我又道：「你是等著我結賬還是催我走？」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道：「您這包廂的賬已結了……我看您情緒不對……」
「哦。「我勉強笑了一笑：「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有點傷感罷了。對了，還有啤酒嗎？」
「有。」那服務員答道，連忙幫我開了一瓶。
我倒下一杯，喝了一大口。這時她又道：「先生您不能喝多了。」
「謝謝！」我道：「我曾經一口氣喝下過一瓶白酒……相信這點啤酒要不了我的命。」
「你……」姑娘又準備說什麼，但外面忽然依稀聽到有人在叫，她連忙道：「領班在叫我……」說著，就匆匆向外走了。
桌上的菜還有好多，我一個人喝著啤酒，吃著已辨不出滋味的菜餚，心裡雜亂地想著一些事情。我想起和梅鐵風相見的三面，真是面面不同。第一面給我的感覺是敬畏；第二面如果他不是梅瑾雪的父親，簡直可以引為終生知己；而第三面，讓我看到了一個瞬息萬變的市儈形像……這也許是半輩子官場磨練的結果吧。我又想起了他的詩，品著他最後一句「清煙一縷絕谷中」，當時那種高遠的意境讓我著迷；但現在看來，卻只感到欺人……也許他是一個清官，但他骨子裡流露出的虛偽讓我作嘔。我真不明白，這樣一個人，加上他那樣一個妻子，怎麼生得出梅瑾雪這樣一個骨格清奇的女兒！
這瓶啤酒喝完後，頭上就感覺有了微微的眩暈。但這種感覺在今天卻是分外的受用，於是我又尋著一瓶啤酒，開了，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