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王妃 第4卷 第一百零五章 下毒
    走出帳子,狼西夜心情有些沉重,剛剛的喜悅被沖刷掉不少,他開始擔心,擔心到手的幸福會不會中途又丟掉。

    她還是放不下君無歡的吧?如果放下了,又怎麼可能會有恨?無愛哪裡來的恨?恨又何嘗不是愛的反面表現?

    他站立在山崗上,身上的長袍隨風飛舞,風刮在臉上,雖不是寒冬臘月,竟也有種被風吹疼的感覺。

    顧憐月站立在他身後不遠處,滿目的痛楚,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是她願意用生命去維護的男人,卻不是愛她的男人。

    都是因為她!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看向零洛的帳子,若不是她的存在,現在自己和他應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對吧?

    可是假設只能是假設,她是真實的存在,所以自己和狼西夜沒有在一起。

    她不甘,她怨恨,明明她比較有能力,明明她長得也比較漂亮,明明她對他的愛也多過妹妹,明明她遇見他也早過妹妹,卻為何,入他眼的那個人卻偏偏不是她?

    她站在風中,任衣袂翻飛,手握成拳,纖長的指甲陷進手心的肉中,她卻完全不覺得痛。

    看著他落寞的身影,她該罵他活該的,誰讓他放著現成的她不選,偏要去喜歡她那個已經失去清白的妹妹?可是她心內的傷心多過幸災樂禍,他是她愛的男人啊,看到他傷心難過不安,她心裡的痛比他還要多上幾分。

    咬著唇看了他的背影許久,最後還是決定走過去安慰下他。

    顧憐月緩緩靠近狼西夜,在背後深吸一口氣,貪婪地將他身上的氣息吸入鼻孔,雙目微閉上,他的味道還是這麼好聞,好聞到讓她迷醉。

    狼西夜已經察覺到她,轉頭掃了她一眼,冷淡地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清冷平淡,似乎並不怎麼歡迎她的到來。

    顧憐月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不要顯露太多的情緒,只輕輕地道:「我看到你在這兒站了挺長時間的,怎麼?有什麼心事兒?願意說來聽聽嗎?」

    她一臉的坦誠,暗暗壓制住自己想要衝進他懷中說出她可以取代妹妹來愛他的話,她知道如果她現在衝動之下說了,他一定會瞧不起自己,還會不屑一顧,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所以,她努力讓自己的企圖不那麼顯山露水。

    狼西夜輕笑了聲,語氣平淡地道:「也沒什麼事兒,而且,你也幫不了我。」

    她怎麼能幫得了他哪?她又不是他的零洛,不是那個讓他一見傾心,後來卻為了自己的仇恨負了的顧惜惜,她要如何幫他?

    顧憐月的眼神有些失望,他竟然連與她說說心事兒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在他的心裡,難道她就沒有半點兒位置?在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兒之後,他依然不能在心中為她留半點兒位置嗎?

    她心中很是悲哀,低下頭去,不知接什麼話好。

    狼西夜再看她一眼,微歎了口氣,他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是他的心沒那麼大,只能容下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是顧惜惜,是現在的零洛,不是她顧憐月,她想要的他給不了,也無法給,就只能辜負。

    他想著,淡淡地道:「憐月,這兒風大,你先回去吧。」

    顧憐月抬頭看了下他的背影,倔強地站在原地不動,他要她回去,他說這兒風大,他是在關心自己嗎?她可以這麼想嗎?她有些欣喜地陷入自己的想像。

    狼西夜卻沒讓她的歡喜持續,接著道:「憐月,惜惜回來了,以後不要跟我走得太近,我怕她會誤會,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

    他的語調低沉,說的話也很清楚,他要她不在再心存枉念,這一生,他注定負她,既然如此,早了結總比晚了結好。

    顧憐月的心就好像從天下一下子跌落地面,一顆心摔得粉碎,眼前似乎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心臟,在不停地嚮往流血。

    她的身子都在打顫,似乎很怕冷,臉上的悲傷很濃重,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可以?她愛了他這麼久,她處處為他設想,處處幫著他,他竟然用這種話來打發她?

    狼西夜轉過身,看著她傷痛的樣子,眼中沒有任何表情,只輕道:「憐月,對不起,你要的,我給不了。」

    顧憐月哇的一聲哭出來,捂著臉跑開,他怎麼能這麼殘忍?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就算不喜歡,也只是放在心裡,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要打破她心中的那點兒幻想?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點兒幻想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它們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啊,也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因她的存在而讓她有一點點誤會,所以他還是無情地打破了自己的幻想,說起來,都是因為她顧惜惜,都是因為她這個賤人,她一直擋在自己和他之間,一直擋著!

    她胸中的傷痛轉化成了對妹妹的怒意,仇恨的種子在她心中發芽並且快速的長大,無法拔除。

    她眼中射出怨恨的光芒,這光芒再也無法隱藏。

    狼西夜看著她跑開,只是無聲的歎息了下,他沒辦法,他不愛她,雖然以前一直沒有說破,只是那時他還沒有認真的考慮過自己的感情歸屬,現在他想清楚了,他只想要零洛陪他,既然想明白了,自然就不能再含糊下去,那樣不禁傷害零洛,也對她不公平。

    在風中又站了一會兒,他緩步走回自己的帳子,他還有正事兒需要處理,雖然現在零洛回來了,他的心穩定了大半兒,但那麼多人跟著他,為他做事兒,希望他能重整血狼神族的威名,就算不為了他自己,他也不能辜負他們。

    夜不知不覺降臨,帳子裡生起了火,很是溫暖。

    零洛睡了一覺,到黃昏時才醒過來,感覺頭還是有些沉,但精神還是好多了,一個人坐火堆旁出神。

    顧憐月掀開帳簾進去的時候她都沒有察覺,還在兀自想著心事兒,表情陰鬱。

    零洛就那麼呆呆坐著,一動不動,如同石刻的雕塑般蒼白。

    顧憐月看著她的眼中閃出一絲怨毒,但很快就斂進眼底,看不分明。

    她走過去,在零洛身旁坐下,微笑著問:「妹妹在想什麼?」

    零洛被她的問話驚醒,愣愣的抬頭看她,眼中帶著絲迷惑,似乎還未從沉思中回神。

    顧憐月輕笑了聲,將手中端著的碗放到一旁,輕拍了下零洛的肩道:「妹妹是受了驚嚇吧?不要緊,回來就好了,夜他會保護你的,他,很愛你!」

    她的話原來是微笑清淡的,卻在最後一刻差點兒破功,話中透出一絲寒意,但這絲寒意很隱約,迷濛中的零洛並沒有聽出她話音中的不對勁兒。

    零洛抬頭對著她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狼西夜愛她嗎?或許吧,但那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的心已經死了,並不獨對君無歡。

    顧憐月憐愛的摸了下零洛的頭,笑著說:「妹妹,看你臉色這麼蒼白,姐姐特意去煮了碗參湯給你補身子,來,快趁熱喝了吧。」

    她的笑意根本就沒有到達眼底,只是零洛並沒有注意到。

    她感激地接過湯碗,原來還覺得顧憐月很是冷情的,沒想到竟然還關心著她,從穿來這個時空之間,她很少受到人關心愛護,在陵王府時,也就蘭青一個比較談得來的朋友,如今顧憐月這般做,讓她有些鼻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顧憐月不動聲色的催促:「快喝了吧,趁熱才好。」

    零洛淚眼朦朧地朝她點點頭,將碗端到嘴邊兒。

    顧憐月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的動作,手不自覺地握緊,纖長的指節似乎有些泛白。

    零洛張開嘴,正要喝湯,卻突然眼前一花,一條銀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是銀面人!

    他一把搶過零洛手中的碗,二話不說,抓住顧憐月,捏開她的嘴巴,在她叫出聲之前將湯一骨腦兒灌進她的口中。

    零洛看著這一變化,面色愕然,她不明白銀面人是什麼意思,只是疑惑地盯著他看,在她的感覺中,他不是自己的敵人,但他是君無歡的人,現在也不能算是自己的朋友,他來做什麼?是君無歡命令他來帶自己回去的嗎?那他剛剛那行為是做什麼?那碗湯中有古怪?

    無數個問號在腦中翻飛,零洛一時怔住了,目光在銀面人和顧憐月間不停的來回交換。

    「咳咳咳」,顧憐月被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

    銀面人並不理會,直到將最後一滴湯灌進她的口中,才鬆開手,任顧憐月跌落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兒?」

    零洛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冷淡地看著銀面人問。

    銀面人眼睛轉向她,以眼神示意:「湯裡有毒。」

    零洛疑惑地轉向顧憐月,卻見她的臉色已經開始變白,嘴角滲出血絲,這湯果然有毒!她震驚地瞪大眼睛,心有些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問:「你在湯裡下毒?為什麼?我並沒有得罪你,你為何要害我?」

    她想不明白,她分明就沒有對顧憐月做過什麼,顧憐月為什麼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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