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清用棉球醮入酒精消毒,用火機打火,消毒與炙熱她隨身所帶的金針,之後朝老人的穴位穩穩地紮下去。
這次她扎的穴位較多,整整紮了八根。
扎完後,沈梅清朝大家微笑道:「等過一個小時,老爺爺身上的針就可以拔出來了。」
四周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表情望著面前的女孩,她看上去才十七八歲,怎麼用針如此穩重,認穴如此准呢?
老人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較之剛才的口角歪斜,鼻中流血,情形果然大有好轉。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忽然道。
「我叫沈梅清。」
「如果你有能力幫我治病,我以後聘你做我的私人醫生。」老人這次說話不再結結巴巴,能流暢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謝謝你,老爺爺。」沈梅清甜甜一笑,兩個酒窩極為可愛,她關心地說:「老爺爺,先睡一下吧,你現在不能多說話,需要好好休息。」
「好。」老人微微閉上眼睛。
四周的人驚得呆了,今天老爺怎麼啦?竟然相信一個陌生的小女生?還想把她聘為家庭醫生,須知他以前對醫生討厭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不過這個小女生確實有一套,若不是她,老爺今天會非常危險,她還及時控制住老爺的病情,她不是一般的女孩。
一會老人睜開眼睛,對管家道:「把這位小姑娘請到大廳,給她好茶喝。「
「老爺,好的。」管家恭恭敬敬地說。
老人在房中睡覺,大家悄悄退出房間。
剛到客廳,就聽那個女子道:「謝逸風,你爺爺真的差點中風了,你怎麼就不肯相信我呢?」
沈梅清腦中「轟」的一聲,她不會那麼倒霉,跑到謝逸風的家裡去吧。
偷瞥女子,只見她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雙眉緊蹙,美麗的臉蛋帶著慍怒。
沈梅清進來時,女子怒容未消,當然她不好意思在沈梅清面前發作,強自笑道:「沈小姐,請坐。」
沈梅清只得坐下。望著女子精緻的妝容,心想:她是誰?正思間女子又道:
「這次幸好你幫忙,謝爺爺才能脫離危險。謝謝你。」
「沒什麼」。沈梅清道:「這是醫者的本份。」
「你真的是醫生?」女子雙眼閃著好奇的光茫:沈梅清實在太年輕了,很難想像她會是一個醫生。
「是啊。很少人知道我懂醫術。」沈梅清淺淺一笑,轉而問道:「姐姐叫什麼名字?」
「我叫藍采青。」面對沈梅清明淨的笑容,女子也報以微笑。
管家叫人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香茶,放在兩個女子的面前。
沈梅清突然問管家道:「大叔,老爺爺真是謝逸風的爺爺嗎?」
「是的。」管家微笑。
沈梅清頓時如坐針氈,幾乎要朝天哀號:好不容易才躲開這個花花公子,怎麼今天就主動跑到他家了呢?
想要溜之大吉,但管家與藍采青就在身邊呢,姓謝的家又大得出奇,要想逃走,恐非易事。還有老爺爺身上的八根金針,這可是她的寶貝呵。須知她只有二十四根金針,若是一下子就沒了八根,她會心痛得死掉。
見沈梅清臉色大變,藍采青如水般的目光鎖定了她。
「沈小姐,你怎麼啦?」
「哦,我……我有點口渴。」沈梅清答非所問。
她輕啜一口香茗,看了一下表,朝藍采青道:「姐姐,老爺爺再過四十八分鐘才可以拔針,我現在想散步,你能帶我出去走走嗎?」
她就要逃了,一定得告訴藍采青拔針的時間。
「好的。」
藍采青欣然同意,帶她走出客廳。
沈梅清站在草坪中,望著面前的大草坪。
「草坪好大呵!「沈梅清由衷地說。
有錢人的家就是不一樣,單單這個草坪,就可以當足球場了,可憐玉華媽媽身居斗室,每月都要為房租發愁。
「是的,我從國外回來,初次看到這個草坪,也覺得蠻大的。」藍采青含笑道。
「姐姐你出國留學了?」沈梅清羨慕地說。
「不是,我全家人都在英國,前些日子才回中國,現在暫住在謝爺爺家。」藍采青解釋道。
正說間,門外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進來。
沈梅清認出這是謝逸風專用的車子。他曾用這輛載過她兩次。
她迅速將頭轉到噴泉。她可不想讓謝逸風發現她。
她表面上若無其事,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悄悄溜出大門。
藍采青就在旁邊,她又沒有給謝子銘拔針,她用什麼借口來和藍采青告辭?
沒想到事情比她想像中還要容易解決。
「逸風回來了。」藍采青突然開口,聲音有點發顫:「沈醫生,我們回去吧。」
沈梅清高興得幾乎馬上笑出聲來,她怕藍采青看出她的興奮,連忙正色道:「姐姐,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兒坐坐。等到了時間,我會回去給老爺爺拔針的。」
「那我先走了。」藍采青疾奔而去。
見藍采青跑得這樣快,沈梅清心念一動:看來藍姐姐很喜歡謝逸風。
謝逸風既然回來了,她應該馬上離開。
她跑到大門口,正好這時因謝逸風開車進來,剛剛關上的門還未鎖,她朝即將鎖門的保安微笑道:「 這位大哥,我想出去走走,你不要鎖門好不好?」
「好的。」保安先前看到她進來,一口答允。
就這樣,沈梅清輕輕鬆鬆地走出謝家大門。
謝逸風奔到爺爺的房間。
程子銘光著上身,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紮了八根針。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注意爺爺了,竟未想到爺爺衰老如廝,頭髮花白,皮膚鬆弛,臉色憔悴,老人斑處處可見。
謝逸風的父母死得很早,他是由爺爺撫養成人的。在謝逸風心目中,爺爺像位不怒自威的神。
而今神變成了人,變成了一個衰老不堪的老人。
「爺爺。」謝逸風撲倒在爺爺的床前。
「你終於回來了,原來你還知道回來。」程子銘的聲音似乎帶著責備,其實更多的是無奈。
確實,謝逸風太少回家了,尤其最近,因為藍采青在,他連門都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