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漸行漸杳漸思量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恐懼的是對人性美好期待的幻滅。本以為你放手是因為不想毀掉我們之間的那點情意,原來竟是我錯了。你殺了我吧。」

    「你對我有情?」他淡淡反問道。

    如果說對他有情,他是不是會手下留情?可是這是強迫,她不接受這樣的強迫。「我不……愛你,也不恨你。老死不相往來,彼此相忘於江湖。你已經不在我心裡。」這話說的或許違心,因為自己心裡突然又泛起那種尖銳的疼痛,但是不悲傷。

    「我已不在你心裡?」孤北臣喃喃重複,神色淒迷惘然,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人站在雨中,渾身淋得通透,卻紋絲不動。

    老齊王見孤北臣遲遲不動手。吩咐身邊的侍衛道:「你去。」總之,今晚,他就沒想讓白紫蘇活著走出江東。

    白紫蘇不明白,這個前任公公怎麼就這麼不待見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刺傷了宜蘭,難道僅僅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沉迷於女人?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是朝廷的人,可以拿來祭旗?難不成她跟這個老頭有別的深仇大恨?!

    他自己殺死了妻子,竟然也逼著兒子殺死他的妻子?

    那侍衛已經提著慘碧的劍來到白紫蘇面前,饒是做慣屠夫的人,此時也不免渾身顫抖,心驚膽戰。

    白紫蘇認命地閉上眼睛,只聽見采月淒厲地大叫一聲:「小姐。」

    孤北臣突然回神,卻看到那侍衛正拿劍刺向白紫蘇,大喝一聲:「滾!」

    那侍衛一愣,孤北臣的長劍已經刺中那侍衛的心窩,鮮血四濺。

    孤北臣雙目一絲血紅倏然閃過,冷冷喝道:「要殺也只能是我,誰允許你動她?!」

    馬車內的老齊王冷冷地笑了一下,「臣兒,你莫要忘了答應父王什麼。」

    孤北臣眼睛只盯著已經愣在當地的白紫蘇,「兒自然會給父王一個交代。」

    白紫蘇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苦澀微笑:「死在你手裡,很好!下一輩子別讓我遇到你。」

    孤北臣眼眸突然熾熱狂亂如同降世魔君,瘋狂淒烈一笑,捏著白紫蘇的臉頰,惡狠狠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如果敢跟別的任何男人有瓜葛,我真會殺了你。殺了你之後,我會在我墓山裡挖一方石室,讓你的屍身給我陪葬,墓碑上刻著『白紫蘇是孤北臣的女人『,我要你跟我埋在一起,爛也要爛在一起——還要請龍虎山上張天師親自作法,讓你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能投胎做別人的女人!你生是我孤北臣的人,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不管你死還是我亡,生生世世都得跟我相守,別想逃離!」他說這話時咬牙切齒,彷彿真的在想,他死後也要折磨白紫蘇,嘴角勾起癲狂的笑意。

    白紫蘇摸不清他到底是殺自己還是不殺,呆愣地立在那裡,耳邊都是他瘋狂的話語。她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

    「我還不想死,所以你也不能死!」孤北臣將她往她身後的柳毅身上一推,喝道:「把她給我帶走。」

    柳毅臉色一喜,扶住白紫蘇,將她扶進馬車。

    老齊王從馬車裡霍然大喝:「給我堵住他們。」

    孤北臣橫劍立於路的中央,淡淡道:「你們也知道,本王一旦拿劍,那劍就不長眼睛。」

    再沒人敢動。

    孤北臣眼睛瞅著父王,口氣裡已經帶著濃濃的乞求:「北臣這就給您一個交代。日後,父王莫要再為難她。」

    ……

    白紫蘇還在呆愣,而馬車已經狂奔起來,方向是定州城。白紫蘇這時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孤北臣說的是什麼。

    「我已經跟你一拍兩散,你憑什麼還對我霸道!」憤怒地起身,趴在馬車後窗,恰看到道路盡頭明亮的火光下,孤北臣一個人站在大道中央。空茫茫的一片天地中,只剩下他一個人卓然慨然,卻又無比落寞的身影,彷彿要在這漫天如劍如戟的大雨中站成永恆。

    白紫蘇火氣瞬間熄滅,眼淚控制不住地肆意流淌,喃喃念道: 「北臣!」而馬車疾馳不停,她離他越來越遠,漸行漸杳,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見,再也找不到。

    在白紫蘇看不到他的時候,孤北臣放心地閉上眼睛,猛然將劍刺入自己的左肋,鮮血迸濺,白衣盡染,嘴角卻漸漸勾起一絲幽深而溫柔的笑意,卓然自傲,無怨無悔。她看不見了,就不會害怕了,是不是?

    不管她心在不在他身上,不管她有多惡毒,不管她怎麼騙自己,不管她殺人了沒有,他只知道,他畢竟愛她!

    這,就是他給父王的交代。

    用他煦暖的鮮血來換取她的生。

    老齊王怒吼一聲,滿含躁狂,更是擔心。

    孤北臣緩緩倒入身後侍從馮保的身上,嘴唇扯出一絲自嘲的笑,老天,他竟然聽不清父王喊的是什麼……

    天色微亮,細雨濛濛中,陸續有人從定州城門進出,一隊隊朝廷軍隊到達城門哨崗,盤查過往行人。

    堅固肅穆的定州城門樓上,寧王李孝玨薄唇緊緊地抿著,臉上滿是焦急。疏淡的雙眸含著微微的怒火,正看向蜿蜒進城門的路。眼光掃過過往的行人,卻沒有一個是自己熟悉的。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夜,心急如焚之下,往前走了一步,依舊探著身子往遠處瞧,生怕還有地方自己沒瞧見。

    探子說昨夜齊王父子差點火拚廢神廟,孤北臣身受重傷。而白紫蘇趁亂乘著馬車離開了閃紅峽,向定州方向奔來。

    可是都等了半夜了,白紫蘇的馬車還沒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隨李良見他跨前一步,走進雨中還不自知,便匆忙給他撐起了傘:「王爺,別等了。如果小姐離開江東,必然要經過定州,可是小姐現在都沒來,難不成這又是孤北臣設下的什麼圈套?」

    寧王忽地將傘推開,臉色分外難看。李良打了個趔趄,站直了,依舊給他撐著傘,寧王煩躁大喝:「一邊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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