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孑然獨立
    不知過了多久,紫蘇緩緩睜開眼睛,天光落入眼底,天色已經大明。太陽初升,溫暖的太陽光驅散了空氣裡殘留下的夜晚清寒。

    藍離劍扔在地上,劍身上帶著絲絲血跡。而苻離正抱著自己坐在雪坑裡,臉上幾無人色,肩頭上的傷口潺潺流出鮮紅的血來,已經將雪地染的一片殷紅。他此刻儼然已經暈了過去。

    紫蘇記得昨天晚上自己被他差點毀了清白,然後跟他一起跌下山坡,腦袋碰到了石頭摔暈了。醒來時,自己身上披著苻離的衣裳,而苻離正坐在她面前打坐。藍離劍就丟在她的手邊。

    她恨他差點毀了自己的清白,穿上衣服,抓起藍離劍本想向他喉嚨刺下去,誰知竟然下不去手。正猶豫間,他卻睜開了眼睛,拿手移開劍鋒。她驚慌之下猛然一刺,就刺中了他左肩。要不了他的命,他一定要自己的命了。

    她嚇壞了,生怕他惱羞成怒殺了自己,便裝作夢遊。然後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就真的睡著了。

    可是醒來時,怎麼跟苻離抱成一團睡在一起?

    紫蘇想起昨晚的屈辱,依舊氣血難平……吃力地咬斷捆在手腕上的布條,這布條好像是從自己裙擺上撕下來的。看來這個混蛋昨晚重新把自己綁了一遍。

    紫蘇等手腕血液流暢了,手不酸,也不麻了,劈手就是一掌,狠狠地甩了苻離一耳刮子,惡狠狠道:「你若醒過來,我不妨讓你先姦後殺!」

    苻離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看了看她,嘴角扯出一絲無力難言的弧度,然後眼睛又慢慢地閉上了。

    就在這時,突聽人聲鼎沸。四周冒出很多人來,銀甲的將士將這座山坳團團包圍了。

    紫蘇欣喜若狂,他們是齊王府的銀甲軍。同時,心裡卻還有些怨憤,如果他早來一點,自己何必受那非人的折磨呢。

    突然人群一陣騷動。銀紅的軍隊從中間齊齊往兩邊散開一條通道。一對騎兵從通道盡頭馳騁而來。領頭的是一銅袍將領,騎著黑馬,腰佩長劍,面容硬朗沉穩,嘴角勾起一絲勝利者的笑意,卻是齊王府老大孤北名。

    紫蘇想起苻離對她說過的話,立刻反應過來,孤北名是剿滅寧王的主將,得勝返回潭州的路上,定然是順道也把青龍寨給剿滅,將自己也救了。寧王呢,現在在哪裡?是被俘了,還是……紫蘇不敢想下去。

    緊緊跟著孤北名後面的將領騎著一匹灰馬,既沒有穿鎧甲,也沒有戴頭盔,眉冷冷淡淡地擰著,渾身冰冷肅殺。逆著太陽光,看不清是誰。

    紫蘇慌忙往他的方向跑去,等靠近了,再仔細看去,馬上的青年不是孤北臣。他衣衫帶血,髮髻繚亂,面容極為狼狽。一陣風吹過,髮絲掃著他光潔的額頭,隨風飛舞,蕭瑟極了。他手緊緊地拽著馬鞭,微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怔怔地望著白紫蘇的身影,眼裡湧動著似薄怒,又似不甘的情緒,半晌,卻瀟灑從容一笑道:「妹啊,你四哥不再是寧王,而是階下囚。沒想到你嫁到江東,就失心了。你能為你夫君做到如此,四哥真是死不瞑目!」聲音裡滿是自嘲。正是戰敗被俘的寧王李孝玨。

    「四哥……」紫蘇不明白四哥怎麼說這樣的話,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那眼神裡滿是痛心,還有不信。好像他被俘,都是她的錯。四哥向來對自己很好,這是怎麼了。

    孤北名笑道:「寧王怎麼是階下囚,您是歸降,是我齊王府的上賓。」

    寧王哼了一聲。話說的好聽,歸降。實際上自己的確是被俘虜了。眼下江東造反,與朝廷還未真正動手,如果說連鎮守定州的寧王都歸降了,定然能極大地打擊朝廷。恐怕自己不願意承認,齊王府將他歸降的消息都傳遍天下了,自己怎會不生氣!

    說話間,兩人都已經下馬,孤北名視線在紫蘇身上掃了一遍,面露疑惑,白紫蘇怎麼會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

    孤北名面色很快恢復正常,心想這是老三的家務事,自己救到他的女人就好,其他的莫要多想。接著道:「弟妹,今日三弟承襲王位,我等快些回去才是!」

    李孝玨走到發怔的白紫蘇身邊,視線停留在她的衣服上,然後又停到她的額頭上,神色一凜,微微惱怒:「妹,誰把你傷成這樣?」

    「四哥我沒事,你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你太傻了……怎麼只帶一萬人去了閃紅峽,你自己找死麼?」

    李孝玨愣了一會子,口氣完全沒有了方纔的關心,嘲弄道:「妹,呵,四哥我倒奇怪了。妹妹不是寫信說你要離開江東,讓四哥去閃紅峽迎接你的麼,還刻意叮囑四哥輕裝簡從。沒想到妹也會騙四哥。你四哥被你騙得朝廷不容,天下不容,落了個亂臣賊子的好名聲!真好!幸好四哥未娶妻生子,否則四哥雖然是皇子,依然要滅滿門了。」

    李孝玨說著便是一聲冷笑,低低嘲弄道:「你莫要自責,四哥不怨你,我以後還得仰仗妹夫,怎敢怨你!」

    紫蘇臉色瞬間煞白,過了半晌,慢慢地僵硬地扭轉身子,只覺得自己身子已經如這冰雪一般寒冷堅硬,喃喃道了四個字:「我明白了!」

    那天她離開王府,孤北臣過了好半天都不追自己,如今想來,不是因為采月掩護的好,而是因為他是故意放自己走,而且一言一行都在他暗暗的監視中。

    他篡改了自己給四哥的信,引誘四哥落入了他的埋伏圈。四哥看到那封信,想不到他的妹妹會害他,所以馬不停蹄地去接他的妹妹,誰成想前大雪封山,後有銀甲兵圍堵,他竟然被俘了。堂堂皇子被俘,這種屈辱定然是錐心刺骨一般的疼痛吧。

    這都是她的錯。那場大雪,果真是猝不及防。孤北臣真是善於抓住機會啊。

    而她下藥將司空三丑和孤北莫迷暈,恐怕孤北臣也是知道的吧。他等著自己一步步地暴露出燕王的暗樁,將三丑迷暈,然後他便坐享其成。

    如若孤北莫不知情,定然恨她白紫蘇害了三丑。孤北臣這是要斷了自己和二哥的聯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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