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誤會(一)
    ……

    漪蘭軒內,孤北臣神色一滯,神色冷厲:「看來你是想要夫人那頭銜想傻了……這是你該問的麼,平時太縱容你了!」

    宜蘭如鹿的眼睛立刻紅了,哼了一聲,恨恨道:「穗穗都招了,是燕王指使她害了我的孩兒。燕王和白紫蘇本來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三郎難道還想袒護她,不想為我們的孩兒報仇了?」

    「別說了!」孤北臣臉色已經越來越暗沉,手卻接著對宜蘭的眉毛畫下去。怎奈手似乎不聽使喚了,怎麼都畫不好。啪地把眉筆扔在桌子上,桌子立刻被砸出一個坑來。臉色糾結著異樣複雜的情緒。

    屋裡人頓時噤若寒蟬。

    宜蘭也嚇了一跳,眼睛又氤氳起來,委屈地看著孤北臣,像只受驚嚇的小鹿。

    過了片刻,只見孤北臣神色柔和起來,輕輕地抱住她,柔聲道:「乖,不該對你凶,我定然會給你,給我們孩子一個說法,放心!」

    「明兒再來看你!」孤北臣輕輕說道,轉身出去。

    孤北臣滿懷心事地出了漪蘭軒的門,天色暗沉,下著雨。情不自禁地向棹風齋走,南山上的雕樑畫棟沒有漪蘭軒那般精緻細膩,草木山石也都是黑黝黝的一片稀疏沉悶,山腳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黃色菊花,滿是荒涼。一如他此時沉悶壓抑的心情。

    恩銘跟上來,問道:「爺,穗穗應該怎麼處理?」

    孤北臣頓了一頓,簡簡單單道:「殺。」

    恩銘道:「宜主子小產的事就此打住,今後都不查了麼?」一旦深查起來,定然要查到白紫蘇身上。

    孤北臣沉沉道:「夫人跟此事,跟燕王萬無關係,此事今後不許再提。」

    恩銘臉上微微一笑。

    「怎麼?這個決定倒是趁了你的心意了?」

    恩銘喜道:「爺英明。恩銘也覺得夫人萬萬不會害宜主子。」

    孤北臣微微一沉吟,道:「為什麼?」

    恩銘道:「夫人對烏玉愛護有加,她一匹馬尚且如此珍愛,怎麼會是心狠手辣的人呢。」

    回到棹風軒,紫蘇卻不在。

    孤北臣似乎意識到什麼,手指敲著桌面:「夫人呢?」

    小丫頭倉皇跪下,哆哆嗦嗦回道:「稟侯爺,夫人去漪蘭軒了。采月姑娘看夫人好長時間不回來,已經出去尋夫人去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夫人帶傘了麼,快多派些人去找。」

    恩銘道:「爺,夫人定然不會走丟了。您就甭擔心了。朝廷來宣旨的人已經來了,老王爺讓王爺快些去賞心閣。」

    孤北臣臉上一絲不耐閃過,吩咐道:「尋到夫人,讓夫人在棹風齋靜養,不許去賞心閣。如有差錯,拿你們試問。」

    ……

    白紫蘇神思恍惚地走著,腹內一陣痛,其實不是腹內痛,而是心裡痛,心底湧起一絲不安。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荷塘邊上。便坐在荷塘旁邊的亭子裡,怔怔地出神。

    突見幾個嬤嬤壓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走了過來。竟然是穗穗。

    「救命……嗚……」穗穗滿臉淚痕,聲音還未發出,就被一個嬤嬤拿破布堵住了口。幾個嬤嬤扭送著穗穗不知道向哪裡走去。

    誰想那穗穗一看到紫蘇,瘋狂地掙扎,幾個嬤嬤一時沒抓牢,穗穗便掙開她們的手臂,直直向紫蘇跑來,腳下一踉蹌,跌倒在紫蘇腳邊,依舊向著紫蘇爬來。「夫人救我。我冤枉!宜蘭那賤人陷害我……」

    紫蘇見驚變陡生,本想拉起穗穗,幾個嬤嬤迅速追上穗穗,揪著穗穗的頭髮重新堵住了她的嘴巴。穗穗嘴巴被堵住,只嗚嗚地叫,不甘地扭動著身軀,怎奈胳膊扭不過大腿,很快被反綁起來壓在地上,只睜著驚恐而充滿絕望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紫蘇,彷彿一隻鳥兒臨死前的求救哀鳴。

    紫蘇被穗穗驚了一跳,看著她那淒楚絕望的眼神心裡不忍,喝道:「你們放開她。」

    幾個嬤嬤是王府裡的司刑嬤嬤,向來只聽孤北臣的話,互相看了幾眼,一個嬤嬤便大著膽子道:「夫人不可,這是謀害宜主子小產的重犯,須得送到祠堂縊死。」

    紫蘇怔住了。現在都在傳她謀害宜蘭小產,如果她管了這事,豈不是引火自焚?

    這一猶豫間,穗穗就被幾個嬤嬤壓著走遠。

    紫蘇腦中不斷迴旋著穗穗淒楚委屈絕望的眼神,那眼神真的不像作假。可是宜蘭好不容易懷上孕,怎麼可能自己害自己小產?穗穗說宜蘭誣陷她的話倒也不能全信。

    這麼想著,竟然沒發覺自己走出了亭子,在雨中淋了好半天。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濕了。

    荷塘賞心閣裡正進行著飲宴,禮樂齊鳴,好不熱鬧。紫蘇這才想起,今天朝廷使者來到潭州,孤北臣正在賞心閣裡受封。

    想到孤北臣,再想到宜蘭說的那些話,心裡一陣不安絞痛。如果江東造反,孤北臣又該將她白紫蘇置於何地?

    何處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處,孤北臣該怎麼給她一個靜好歲月,安穩現世?紫蘇怔怔地站在雨裡,仰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只覺得這天快要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卻聽身後一聲 「妹……」聲音清朗斯文,夾雜著難以置信,在秋風中微微顫抖。

    紫蘇扭頭看去,這一眼看下去,便怔在那裡。

    他,他怎麼會來這裡?

    只見對面一英俊男子長身玉立於菊花叢,一襲玄衣,頭佩戴金絲王冠,清泠泠地撐著把油紙傘,在看到對面女子的同時,傘瞬間從他手中滑落,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向來從容不迫的深刻臉龐染上了滄桑憔悴,狹長幽深的雙目裡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驚喜,驚痛,蕭瑟,感傷……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紫蘇。

    突然他嘴角緊緊地抿了起來,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嘴角很快勾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眼底卻沉澱出凝碧的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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