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尋夫追愛 第二十四章 破陣(四)
    在東鎮不遠的一個華麗山洞裡,紅色和碧色的鐘乳石泛著聖潔的光芒,空氣溫熱而潮濕。溫泉水流淌了半個山洞,熱氣雲霧繚繞。溫泉岸邊簡簡單單擺著一石桌兩石椅,椅子上分別坐著兩個男子。一個玄衣素服,氣宇軒昂,眉目清朗,眉心卻聚著沉鬱幽暗之氣;一個紫衣華服,五官清美絕倫,媚態橫生,重瞳瀲灩,妖冶異常。

    「想不到教主易容之術如此高超。可否告訴本王教主真名?」

    「三丑呀!」三丑眨了眨眼:「三丑就是我,我就是三丑呀。」

    「三丑……嗯,這個名字,呃……」燕王視線在三丑身上走了一圈,愈發覺得人與名字不相配,只道:「……有個性,有個性!」

    三丑微微一笑,卻聽見一陣陣的簫聲隱隱約約,延綿不斷地從洞口傳進來,像是情人在人耳邊低聲絮語。

    燕王捏著黑色棋子的手一頓,凝神側耳傾聽了半晌,黛色眼眸漸漸沉澱出凝碧的深冷。

    三丑望著對面坦然而坐,眼神卻越發複雜難明的玄衣貴人,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瞭然的微笑,這一笑的光彩,果真有顛倒眾生之惑。

    「殿下似乎心不在焉啊。」

    燕王這才從簫聲中回過神來,將黑子往棋盤上一扔,喃喃道:「這首曲子是我……她要見我,她是為了什麼!?」

    三丑道:「殿下希望她來見你是為了什麼?」

    燕王沒有回答。

    簫聲纏纏綿綿,無止無休,玄衣男子的眼神在簫聲裡似乎沉醉了,柔軟而充滿希冀,喃喃道:「那時候,宮裡宮外紛爭不斷,我,她,四弟三人卻感情很好。我和她,尤為特別。記得每年宮裡的桃花開了,我便和她月下飲酒,欣賞桃花,她在旁邊看我為她舞劍,總是高興地流淚,只有她才會在半夜裡起來,陪我醉裡挑燈看劍,沒有來由地就哭,還怪我說她是為我淚流,這個刁蠻的丫頭……」燕王微瑕雙目,神思飄忽,喃喃道:「自她遠嫁,夢醒的時候,我時常看到窗外清冷的月亮,那個時候就會想起我倆小時候的事,這才明白,她對我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我們才是真正的相知,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半年來,我時常想,如果時間倒回,那該多好……」

    燕王眉頭痛苦地皺著,苦笑道:「她說的對,我愛上了天下。愛上天下的我絕對不會違背父皇。她來江東那天,如果我去城門送她,只不過是給她一個承諾,讓她為我鎖一世的心,接著把她送進孤北臣懷裡。那是害了她!倒不如不見她,讓她暫時尋一個對她好的人,過得開開心心……我那時心懷天下,以為天下都是我的,何愁如花美眷?!卻不明白自己的心裡,呵,再容不下別人。終究是年少輕狂,自以為是,辜負了別人,也辜負了自己……如今,她想見我總不會是因為思念我……」

    燕王冥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教主,我們下棋!」

    三丑將手中白子往棋盤上一扔,道:「這一局,下不了了。」

    為什麼不下?!燕王微微覺得有些可惜,「這局走勢甚好。」

    三丑道:「殿下方纔已經失魂,如今已經失心,失去了心,如何下好這局棋?」

    隔了半晌,只見燕王面上痛苦懊悔之色盡褪,沉聲道:「本王有心,但從不失心。」

    彷徨,軟弱,受傷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轉過頭來,又是一個梟雄。這就是燕王。

    三丑心中暗暗驚歎燕王心志堅強,面上卻故意問道:「那燕王糾結於她想見你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燕王分明想見她卻又不見,又是為了什麼?」

    燕王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微微一震,卻淡漠一笑,面色坦然:「她見我,分明是想救她的夫君,本王卻不會放了孤北臣。孤北臣若襲得齊王之位,對赤唐王朝削藩絕對是一大隱患,那廝此刻不除,更待何時?何況若去見她,必然會曝露我燕王的面目,齊王府好事之徒便會抓住把柄,參上本王一本,說本王勾結邪教,亂政江東都是輕的,如若再加上個謀逆之罪,父皇最嫉恨這個,本王多年謀劃必將毀之一旦。」

    三丑心驚,原來此事關係如此重大。齊王府在江東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如若削藩,定然引起天下大亂。原來燕王來江東,分化齊王父子,離間孤氏兄弟關係,借東鎮教之手牽制齊王府,這一切一切所謀的就是,削藩!

    燕王話畢,淡淡問道:「如若換作是教主,教主會去見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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