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好壞 第2卷 男人的眼光
    心中有些懼怕了那道灼人的眸光,童謠撇開了眼,下意識地躲避開。在那兩泓深潭中,她好似看到了蒸騰的思念,升溫的愛意,如此咄咄逼人,絲毫不加掩飾。

    裴天寒看到她刻意躲閃的目光,眸中掀起些微波瀾,心底怒意早已澎湃滔天!

    怒意,是的,就是怒意!

    這個女人,絲毫不掩飾地,就那麼避他如蛇蠍!在她的心中,他真的那麼不堪?真的那麼讓人厭惡嗎?!

    以前,她對他的抗拒,他可以理解,因為他知道她對韓冷揚有愛!所以即使她拒絕自己,他也絲毫不氣餒,任由她那麼百般拒絕自己,只會讓他的鬥志更甚。

    可為何轉身之間,她就和另外的男人扯上了關係?如此這般,她又是將他置於何地?

    他的眸光瞬間陰鷙,童謠只覺得又如芒刺在背,雖然沒有對上他的眼,卻可以清晰地察覺到他強烈的視線,不斷翻湧的情潮。

    可是,她不能回應,也不想回應,只是淡淡地,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她這般淡漠、毫不在意的表情,裴天寒握緊了拳頭,手臂青筋暴起,可是,他還不準備表現出來,又壓抑著自己,將那烈焰翻天的情潮全都掩蓋深埋。

    眸中強光隱去,臉色淡淡的,微微勾起唇角,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見。」聲音裡殘留著一絲剛才暴風雨的痕跡,似冰冷,卻更似熱烈。

    童謠對於裴天寒這麼冷漠平淡的話語有絲愕然,又好似鬆了口氣,也淡淡說道:「好久不見。」

    這個男人,總是這般深沉的模樣,每一次,她總能感受到他激盪的情緒,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夠駕輕就熟地將之掩埋,之後的淡然讓她覺得像是不斷蓄水的水壩,看似平靜無瀾,可是一旦裡面積蓄的水量超過了堤壩的負荷,那麼沖閘破堤而出的水波又會如何的翻江倒海?!只怕不是徹底淹沒了她,就是毀滅了自己!或者,玉石俱焚。

    一陣沉默。

    兩人遠遠地對峙。

    幸好,身後的裴瀟瀟打破了這股張力,只見她看到父親來了,興奮地喊道:「爹地!」

    裴天寒對上自己的女兒時,語意上才輕柔了下來,眸色也有了溫度,「瀟瀟今天這麼乖。」

    「才不,」裴瀟瀟此刻很老實,又或許說,她也是為了另外的目的,「因為老師媽咪在我才這麼乖的,可是,老師媽咪說她要走了,爹地,你叫老師媽咪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向來就依賴這個老師,好不容易見到一次,此刻她更是賴定了。

    童謠聞言面露難色,她不願意傷害孩子的心,可她還沒有找到韓再芬。想起韓再芬,心頭又微微緊張了起來。

    俯下身去,她對孩子道,「瀟瀟,老師現在真的有事要辦,回頭再來陪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病中的裴瀟瀟撒起嬌來,就是不放人。

    裴天寒在一旁注意到了童謠的臉色,心想她會出現在醫院想必是真的有事。是她自己來看病,還是來看……

    剛才上來之時,他看到了韓再芬的身影。

    「瀟瀟,現在爹地和老師有點話要說,你先乖乖呆著,等會兒再讓老師陪你,好不好?」

    裴天寒一出馬,瀟瀟即使不願也不再反駁,無奈答應,「那快點哦!」

    向保姆點點頭,裴天寒帶頭出了輸液間。

    心裡鬆口氣,童謠朝裴瀟瀟溫婉一笑,也轉身出了房間。

    關上門,她看到裴天寒正背對著她,看著草地上陪著兒女掛鹽水的一對對夫妻家人。

    躊躇一下,童謠還是上前,「謝謝你。」他幫她解了圍。

    裴天寒沒有轉身,語氣疏離淡漠,含著一絲嘲謔,「謝謝?我有幫到你什麼嗎?我怎麼不記得?」最後一句,他轉身,黝黑的眸子直直射向童謠。

    這樣的話讓童謠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口,只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又變了。

    「你——」忽然,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裴天寒雙眸瞇了起來,「瘦了很多。」

    如此憔悴,是為誰?不管是誰,那個人也不會是自己!

    一瞬間,裴天寒就收走了自己無意間釋放的關切,同時,內心那股怒意又形成,下意識,他冷冷地開口,「聽說你和韓冷揚已經離婚了。」早就該如此,她以前的堅持是多麼愚蠢,一味地付出為的又是什麼?到頭受到傷害的還不是自己!

    童謠微愣,一想起那個人,眉心有些糾結,眸子一閃而逝的痛苦,心中那股痛還清晰地存在,輕輕撫撫心口,她回答得冷然,「你也說了那知識聽說,你向來不會相信聽說,怎麼此刻又會這麼問?」她的生活已經一片凌亂了,不喜歡再有他的探究來干擾自己的心緒!

    裴天寒這句話雖然冷淡,她還是聽出來稍許在意,或者說是……嘲諷,不想他再來糾纏自己,她選擇不承認。只是每次面對他的情緒,她的語氣總是難以如常交談。

    下一瞬,不由得又想起來那份離婚協議書,上次被他拿走,他簽名了嗎?可是,上次他又如此蠻橫,聲稱還有兩個月期限,到底是要怎樣?

    聽到如此回答,裴天寒不禁蹙眉,再看到童謠的眸光又變得虛無飄渺起來,知道她又在想那個男人,裴天寒身側的雙拳不由得握緊,又鬆開。

    「是麼?原來是謠言。」他有絲譏誚,緊緊盯著她,「這麼說來,莫非——更是謠言了?」

    果然,她的臉色再度變化。

    莫非莫非。那天他深情的話,他溫柔的眼眸,他溫暖的手掌,所有的所有,都讓她一陣慌亂,總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可笑。或許是重創之後,一顆心變得敏感起來了吧……

    終於,她找回自己的聲音,「當然,他是我幼兒園的同學。」是的,他不過就是她的同學,上次也是為了幫助她才會如此,不是都說明了嗎?

    想到這裡,她自嘲一笑,暗怪自己老是胡思亂想。

    「哦?幼兒園的同學,那可真是……情真意切。」出於男人的直覺,裴天寒很肯定,這個男人對她有著企圖。可是,她可以在一個幼兒園同學面前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卻對他處處防備!

    這句話的嘲諷更加明顯,童謠蹙眉,有絲反感,不想再繼續這詭異的氣氛,她開口,「我真的走了,還有事,代我向瀟瀟說聲抱歉。」說著,微頷首,她轉身,準備離去。

    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裴天寒對著童謠的背影說道,「在堅持什麼?等時間到嗎?」

    童謠渾身一震,「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可能啊,他怎麼會知道?!

    「你懂。」裴天寒堅決如磐石的聲音傳來。

    童謠身子一僵,「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

    「你——」

    氣氛僵硬,卻有人適時插了進來。

    另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謠謠?你怎麼會在這裡?」

    童謠抬眼,看到了穿著藍條紋病人服的韓再芬,正滿含疑惑地來回望著她和裴天寒。

    她鬆了口氣,暫時脫離了這令人窒息的逼問。

    「媽!」她趕緊過去攙住韓再芬的手臂,「我正到處找你,身體不好怎麼還隨意走動?護士說要打針了呢!」

    韓再芬親熱地扶住童謠的手臂,「不要說打針,真掃興。你怎麼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冷揚說你去德國看弟弟了。」

    聽到這句話,裴天寒眉目一斂。

    童謠心裡一陣掙扎。說謊,不斷地說謊,卻不能避免……

    「一聽說媽你住院了,我怎麼能不來?」她小心措辭。

    「沒什麼事,是冷揚大驚小怪!真是的,你也難得去看看你弟弟,就把你叫了回來!」

    嘴裡雖然責怪著,可看得出來韓再芬還是很高興的。

    熟悉的溫暖再度包圍了童謠,她莞爾,調侃起韓再芬來,「怎麼沒事了?就像現在,我去病房的時候護士說是時候打針了呢,可卻聽說有人像小孩子一樣偷溜了。」

    「誰說的?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哪裡偷溜了!我就是出來透透氣……」有人面子上過不去,馬上不打自招了。

    「那現在可以回去了嗎?我想坐下來和媽說說話。」她記得護士的話,針要及時打,現在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再來,她刻意忽略了裴天寒的存在……

    韓再芬本還想耍耍賴,卻注意到童謠憔悴的面容,改變了主意,「好好,回去。」瞥了一眼裴天寒一眼,她拉著童謠就轉身,「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在德國水土不服麼?還是時差沒有倒回來?」

    「……都有點。」童謠微微扯了扯唇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

    廊下,目送著親密無間的「婆媳」離去,裴天寒露出一個深思的笑容。

    去德國,看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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