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春色正濃,奼紫嫣紅迷人眼。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從前,宇文治從來沒有說過要和郝聽生孩子的事情。可是最近,兩人在親熱時候,經常會在郝聽耳邊深情款款道:“郝聽,給朕生個孩子吧。”郝聽總是不接話,用唇封住宇文治唇,生孩子?男孩,陷入皇位之爭;女孩,用作聯姻獲利。郝聽絕不容許讓自己的孩子陷入這樣的境地。郝聽一直有避孕,不吃藥不喝湯,郝聽學會扎針,偷偷給自己扎針。

    宇文治有時候摟著郝聽道:“朕今天在別處留宿,你不吃醋嗎?”

    郝聽頭也不抬,低頭做針線,“皇上希望我吃醋嗎?”在無人時候,郝聽一直自稱“我”,宇文治默許。

    宇文治沉默,抬起郝聽下巴,郝聽看見宇文治眼裡薄薄的怒氣,在宇文治唇上甜蜜一吻,輕笑,“皇上希望我吃醋,我就吃醋。皇上,你以後只專寵我一個人,不要去別的嬪妃那裡,可以嗎?”

    宇文治歎氣,摟著郝聽,輕聲道:“不可以,但是朕希望可以。”

    兩人抵死纏綿,不再談這個話題。

    郝聽始終提醒自己,自己只不過是奴婢,不是妻子,甚至連個妾也算不上,硬要找一個身份和位置的話,頂多算是一個通房的丫頭,這個丫頭還是養在外面的。郝聽始終將一顆心放在自己胸口,對宇文治的一心一意只是作為奴婢的本分,而不是愛人、也不是情人。

    史雲姣終於有了身孕,從氣勢上蓋過了任綰芬。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桃花開得濃艷,鋪天蓋地,漫山越嶺,如一團一團紅粉的雲,空氣中都是桃花的甜香。

    年初時分,左太皇太後歿了。宇文治親自披麻戴孝守靈,左太皇太後在宇文治親政時候起了關鍵作用,如果不是左太皇太後,右太皇太後就要垂簾聽政了。

    三月二十,宇文治正和郝聽親熱,這一段時間,宇文治幾乎是毫無顧忌地留宿在郝聽,沒有顧忌,因為史雲姣有孕了,而顧忌主要是因為史雲姣身後的史萬歲。

    郝聽明白。

    宇文治經常招太醫給郝聽診脈,太醫說不出理所然來,開了一堆一堆調理的方子,郝聽都是眉頭不皺就喝了,依然沒有效果。席羽絡給郝聽診脈之後,也是和別的太醫說的差不多,開得方子也差不多。

    席羽絡明白,這針灸之術就是自己送給郝聽的那本古方筆跡上的。席羽絡私下對郝聽道,針灸之術避孕,不可多用,用多了,將導致終身不孕。郝聽只是笑,那最好。

    可是宇文治不知道,總想著勤能補拙,一個晚上能不知疲倦地要郝聽幾次,郝聽總是溫柔地迎合著。

    這已經是這個晚上的第二次了,宇文治抱著郝聽坐在椅子上,郝聽攀著宇文治腰,宇文治舉著郝聽纖細的腰一上一下動著,兩人身體火熱,推開被褥,都沉迷在對彼此需求中,都癡醉於彼此的美好身體。郝聽願意承認,喜歡與宇文治做 愛,也願意在床笫上主動,兩人一起達到感官欲望的頂峰,宇文治壓抑地喊著,最後,挺身而起,將郝聽壓在牆上,凶猛地進出,在爆發的時候,宇文治在郝聽胸前的渾圓上溫柔地親吻著,含糊不清道:“郝聽,我真願意我們這時候死去。”

    郝聽心裡也感動,在宇文治汗濕的發上溫柔一吻。

    常躬雖然在宮裡養老,但是閒不住,也放不下皇上,願意當值。他在外面一直等候,等裡面歡愛的聲音停歇,過一會兒才道:“皇上!”

    宇文治含糊答道:“有事明日啟奏。”

    “皇上!”

    “什麼事?”宇文治怒了。

    常躬歎口氣,“皇後歿了。”

    “什麼?”宇文治驚呼,猛地坐起,下床,居然無緣無故地摔了一跤,郝聽趕緊披衣給宇文治穿衣,由於宇文治個子高,郝聽需踮起腳尖才能夠到領口的那個扣子,宇文治急著走,不是很配合,郝聽扣了幾次都沒有扣上。

    宇文治不耐煩地一揮手,狠狠將郝聽推開,郝聽本來就是踮著腳尖,又沒有提防,被宇文治一推,踉蹌著後退兩步,沒有穩住,跌倒在地上,後背撞到桌角上,鑽心地疼。

    宇文治翻箱倒櫃,狀若瘋狂,嘴裡念念叨叨,“哪裡去了,哪裡去了?”

    郝聽愣一愣,也沒有呼痛,柔順地站起,常躬轉頭憐惜地看一眼郝聽,郝聽淺笑著搖頭。

    宇文治回頭看郝聽,眼睛血紅,“你把它藏到哪裡去了?”

    “什麼?”

    “梳子!”

    “梳子?”郝聽疑惑。

    “找,快找!若是找不到,拖出去杖斃!”屋裡的東西被乒乒乓乓地推到。

    郝聽腦中靈光一閃,在一個樟木箱子底層翻出一個錦盒,宇文治一把奪過,打開,是一把漂亮的白鏹梳子,鑲著兩粒晶瑩的寶石。

    宇文治沒有坐車攆,也沒有乘轎,一路奔跑著向陌離宮。

    心情如此急切,好像將時光紛紛拋在身後,跑回了八年前的這一天,高鳳棲一路奔跑著向自己,停在面前時候,還是喘息未定,雙頰暈紅,肩膀上一片粉色的桃花瓣。是高鳳棲在急切奔跑過程著,可能勾到了一枝桃花,高鳳棲心慌意亂地推開桃枝,嬌俏埋怨,這支不解人意的桃花,阻慢了高鳳棲奔向情郎的腳步。

    那時候的高鳳棲,以為奔向了新生、奔向了幸福?可是呢,自己給予高鳳棲的只有短短的快樂,而後是漫長的等待、絕望。

    現在喚作自己奔向高鳳棲,卻是奔向了死亡、永別。

    宇文治奮力奔跑著,將所有人在拋在身後,將所有權利欲望都拋在身後,趕上過去的時光,阻止那個野心勃勃的少年宇文治前去高府請期的腳步,讓高鳳棲能夠嫁一個有情郎。

    趕上了那個少年的腳步,可是太後出來笑道:“皇上,這是鳳棲嬰兒時候就定下的親事,怎能反悔?你忘了,是你親自將十二鈿的鳳凰金步搖給鳳棲戴上的?”

    眼前空氣中上演了一幕大戲,那個嘴邊流著口水的小女嬰一見到自己就笑得十分開心,張開雙臂要自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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