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清夢殤千年 大戲拉開帷幕。 第二十章 相邀
    張弛邀請方省涯三次到府裡做客,方省涯三次都沒有答應,推脫有事走不開。第一次方省涯說左太后楊麗華請自己手談。第二次方省涯說右太后讓自己彈琴去。第三次方省涯說自己要到高大人家做客。張弛吃了這麼多年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海裡游的各種花樣的美食,但是最近吃了這三次閉門羹是記憶最深刻的點心,張弛暫時只好把巴結目前舉朝上下最紅的紅人方省涯的心思擱下了。

    這日,下著小雨,張弛正教孫子張仲讀書。張弛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張閔,二兒子張畫,小女兒張靜。兩個兒子各有一子,長孫張渤是二兒子張畫所出,次孫張仲是大兒子張閔所出。張弛最喜歡張仲,張仲雖然只有七歲,沉默寡言,但是聰慧老成,要麼不說話,說話必然說到點子上。

    張弛正給張仲講《詩經》中的《詩.周南.關睢》,北周承襲魏晉之風,風氣甚為開放,一般士族都人手一捲,以會背誦詩經名句為榮。

    張弛只講一遍,那些生澀晦暗的文字,張仲聽一遍就記住了。張仲背對著窗戶,朗朗背出: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張弛不由想起阿丑,阿丑就是自己一輩子求之不得的窈窕淑女。窗外微微發黃的樹葉被雨水沖洗的發亮,水滴順著樹葉的尖端滴下,張弛都能看見樹葉脈絡,清晰又複雜,就像自己的人生路。

    張仲再聰明也只是個七歲的小孩,他睜著眼睛疑惑地問道:「爺爺,什麼樣的女子才叫窈窕淑女呢?」張弛也一愣,對啊,什麼樣的女子才叫窈窕淑女呢?可能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窈窕淑女。沉吟一下回答道:「窈窕淑女應該是姿容秀麗,身量纖細修長的女子吧。」見張仲還是有些迷惑的樣子,指著窗外湖邊的柳樹道:「你看見湖邊的柳樹沒?柳枝在風裡柔軟搖擺的樣子是不是很美?」張仲順著張弛的手,看一看,「我更喜歡楊樹,永遠挺拔向上,不媚俗,在那裡都可以生長的很好。」

    張弛盯著張仲好一會兒,手指扣扣敲著桌面,忽而笑道:「不媚俗,不媚俗好。」管家張安稟告有人求見。張弛揮揮手,「誰也不見,沒見我正給小少爺講書嗎?」

    方省涯撐著傘站在張府的偏門門口,幽深的小巷子,灰色的瓦,粉白的牆。方省涯穿著件淡藍的長袍,很淺很淡的藍,洗的發白。方省涯輕輕轉動傘柄,傘上的雨水飛濺開,方省涯悄然笑了,又反過方向轉動傘柄,覺得很有趣。

    看門的忽地打開門,吆喝道:「我們家老爺不見客。」看門的鄙夷地從眼角睇著方省涯,一看就是個窮酸,找我們家老爺攀親戚來了,這種人見多了。

    方省涯瞧著傘上淡墨的虯枝老梅,想一想道:「要銀子是嗎?」看門的從鼻孔裡哼一聲,還算有點眼色。方省涯接著又道:「可是我今天出門很匆忙,沒有帶銀子,我給你打個欠條,這樣行嗎?」看門的先還很高興,後來又奇又氣,賄賂還有打欠條的,今個還要開一回眼了。

    看門的笑了,「好啊,你打。」心想你無筆無紙,怎麼打?方省涯莞爾一笑,微蹲,用手蘸著牆根水溝裡的泥水在自己長袍下擺,寫「今吾方省涯欠」,寫到這裡抬頭問:「你貴姓啊?」看門的也不客氣,「我叫張大同。」方省涯口中稱道好名字,寫下「今吾方省涯欠張大同」,張大同伸頭看著,心想難為難為這個窮酸,張口道五十兩,方省涯也沒有抬頭,「我沒有五十兩,十兩行嗎?」估計這窮酸一兩也拿不出,爽快道「十兩就十兩。」方省涯利落寫完,遞給張大同。

    張弛在書房裡給張仲講了一會書,突然站起來,急匆匆向門口走去,張仲不明所以也跟出去,伺候在門口的張安打著傘跟上,張弛道:「剛剛那人呢?」張安道:「估計還在門口。」

    張弛急急小步跑向正門,張安寸步不離,「在西偏門。」張弛趕到西偏門時,方省涯正將欠條遞給張大同,張弛抱拳打著哈哈道:「不知方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方省涯作長揖,「學生方省涯冒昧打擾,事先未遞帖子,還請大司空寬宥啊。」

    張弛笑道:「方大人說笑了,方大人肯光臨敝舍,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張仲在一旁看來看去,出聲道:「方省涯,字破曉,我知道你。」張弛呵斥,「仲兒,不得無禮。」方省涯半蹲下身子與張仲平視,溫言道:「張仲,字遠捷,我也知道你。」張仲看見方省涯眼睛中自己清晰的面孔,看見方省涯上翹的嘴角,溫柔的笑意,好感鋪天蓋地而來。「方省涯,人家都說你學識冠絕古今,我給你當學生行嗎?」

    張弛一愣,萬萬想不到張仲會有此言,想攔也攔不了了,只得喝道:「不得放肆。」轉而又對方省涯歉意道:「方大人,您見笑了,黃口小兒,口無遮攔。」方省涯伸手,「我們擊掌,大丈夫一言九鼎。」兩人迅速擊掌,張仲朗聲道:「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方省涯這才站起身來笑道:「大司空,方省涯乃一介布衣,怎敢當大人二字。若大司空不嫌棄學生,直呼姓名可否?難道大人嫌棄學生學識淺陋,不配當令孫老師?」

    張弛揣度一下,方省涯輕飄飄一席話可是份量卻重,遂也笑道:「那老夫就僭越了,省涯,給省涯當學生,乃是仲兒的造化,省涯莫要過謙。」

    方省涯從心裡高興,此行來就是想讓張仲到宮裡當伴讀,還想著會有一番周旋,沒有想到張仲居然主動提出,正中下懷。方省涯眉眼都舒展開,「張大人,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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