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童女
「各位呂氏子孫，我身為呂家村的族長，今天把大家招集到這裡，有件重要的事要說。昨晚我夢到了老族長，夢到他給我說一件事！」呂富貴面對著呂家村的百來號人，一一環視，表情沉重，顯出無限傷悲。下面一片嗟吁，議論紛紛。
「我昨晚也夢到老族長了，他渾身是血的拉著我，對我說要找一對八歲的童男童女祭祀！當時我就嚇醒了。」
「我也夢到了！」
「怎麼這麼邪門，我做的夢和你說的一樣啊。」
「是啊，是啊……都夢到了！」人群鬧哄哄的，亂成一片。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呂富貴揮手示意，止住騷亂的眾人。
「我呂富貴當族長到現在已經十一年十一個月二十六天了，差四天整整十二年。大家都知道，我們呂氏族人世代居住在呂家村，從族譜上算來已經將近二千多年了。我們的老祖宗留下了一項非常殘酷的族規，事關我呂姓後人的生死存亡，所以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選一對八歲的童男童女祭祀是勢在必行的！我已經請仙姑算了一卦，如果四天後的子時，我們不能將一對八歲的童男童女送到亂葬崗的古廟祭祀，呂家村將會被惡鬼糾纏，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呂福貴說的抑揚頓挫，聲情並茂，下面很多人都被感染，再次議論紛紛。
「這麼嚴重啊，趕緊去找童男童女啊！」
「是啊是啊，要不然麻煩就大了。我聽老人們說啊，要是不拿八歲的童男童女祭祀，亂葬崗的惡鬼就會出來吃人啊！昨天晚上老村長托夢給我們，是為我們好啊。」
「祭祀一定要祭祀，現在怪事已經發生了。我家養的雞鴨鵝全都不見了！」
「我家的兩頭豬也不知道哪去了？」
……
呂富貴望著亂成一團，在那裡大聲訴說自己家少了幾隻家畜的村民們，知道是時候煽風點火了。混亂躁動的人群最容易被煽動，尤其是一群無知迷信的人。
「大家聽我說，現在我們少的是牲畜，如果不祭祀，我們接下來少的就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人，所以為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犧牲兩個孩子是必須的，也是高尚的，祭祀的人家將會成為呂家村的英雄，如果是一個孩子的家庭，他的後半生，將由村裡照顧。」說到這裡，呂福貴瞥了一眼呂國慶和呂有才，嘴角揚起詭異的微笑。恰在此時，呂國慶打了個噴嚏，呂有才放了個響屁，引起他人的注視。
「祭祀！祭祀！」呂富貴揮動拳頭領著所有人喊了起來，聲如雷震，頗有幾分陣勢。當所有人熱情高昂的時候，天空忽然掉下一陀黏黏的東西，不偏不斜，落在族長的腦門上，他伸手一抹，以為是鳥屎，隨手甩掉，罵了句晦氣，被一旁的李仙姑看見，只見天空高處有一巨大的人型鳥，來回盤旋。
「看天上有個人在飛啊！他白色的腰帶好好玩啊！」呂小北稚嫩的聲音在剛安靜下來的人群裡迴響。大家都不由抬起頭，望著天空卻什麼也看不見，一時罵聲四起。
「呂國慶，你兒子是不是中邪了，沒事老愛胡說八道！你見過人會飛啊！」
「這小兔崽子整天說胡話，是不是鬼上身啊？」
國慶媳婦抱緊小北，害怕這個惹禍天才又搞出什麼事來。
「大家不要吵了，根據接生婆出示的證明，我們呂家村八歲童男只有一個，就是呂國慶的兒子，所以大家要把他當做小英雄，把他的父母當成英雄的父母。」
「不要！不要拿我兒子祭祀。誰也不許動我的兒子！」國慶媳婦緊緊把小北摟在懷裡，突來的變故讓她十分驚慌緊張，全身發起抖來。
「族長，我可就這一個孩子啊！」呂國慶的聲音帶著哭腔，兩條腿發軟，瞬間矮了半截。
「不是說了嘛，一個孩子的，村裡給養老，如果你和你媳婦還有能力可以再生一個嘛！」呂富貴走過去拍著呂國慶的肩膀，只輕輕一下卻將他拍坐到了地上，此刻他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沮喪到極點。
村裡人望著呂國慶，滿臉事不關己的僥倖，真是世態炎涼人性醜惡。
「村裡八歲的女童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我的女兒，另一個是私塾先生的女兒，可是該選誰呢？」族長掃視人群，目光落在呂有才的身上，聽到這裡，呂有才蒙住了，剛放到一半的屁，戛然而止。
「雖然我是族長，但是為了全村人的安危，我也不能徇私。但畢竟女童有兩個，該選誰呢？我想了個絕對公平的個辦法：拿兩張字條，在其中一個上寫著童女，我和呂有才分別抓鬮，抓中寫著童女的就要將女兒貢獻出來。」呂富貴看了看李仙姑，見她點了點頭，便胸有成竹的望著呂有才。
「族長真是深明大義耿直無私真漢子啊！」呂四大聲拍族長的馬屁，下面一些人跟著隨聲附和！
「族長真是聖人啊！了不起啊！」
「呂家村有了你一定會繁榮昌盛的！……」
「有才先生，本著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由你當著大家的面，來寫字條，然後當著大家的面抓鬮！」呂福貴一臉的義正言辭，心裡卻樂開了花，此舉有仙姑幕後幫忙，不僅能烘托自己高大的形象，鞏固自己的地位威信，又可以保住女兒，真是一石二鳥！
私塾先生呂有才拿著筆的手抖個不停，額頭上的汗有珍珠那麼大。這只筆似乎千斤重，童女兩個字寫了許久。
一張方桌一個白瓷青花大碗，兩個揉成團的紙疙瘩靜靜的躺在碗裡。村裡人除了失神的呂國慶夫婦，都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站在桌子前的族長與呂有才。一個是胸有成竹，表情嚴肅心裡卻樂開了花；一個垂頭喪氣，好像生生吃了幾斤大便。
李仙姑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一雙死魚眼緊閉，口中默唸咒語。她在做法，只要呂有才伸手，她就會把童女兩個字移到他的紙條上。正認真做法的她此刻沒有發現，國慶媳婦懷裡摟著的小北，用他透亮的小眼睛來回盯著她。
「族長，你，你先抓吧！」呂有才抖的聲音都跟著發顫，汗流浹背。
「這是為村裡做貢獻的事，既然大家都是捨生取義，就不要分什麼先後，乾脆一起吧！」呂富貴望著呂有才，兩人同時伸出了手，緩緩靠近碗裡的紙團，各抓起其中一個。呂有才掌心濕熱無比，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點，竟緊張的放出一個又臭又響的屁。所有人包括呂富貴都連忙摀住鼻子，「切」聲不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呂有才尷尬的給離他最近，臉色發黑的人道歉。
「快打開看看吧，誰抓中了！」好事又心急的人大喊起來。呂富貴握著手心的紙團，望向外面的李仙姑，只見她盤坐在地，默念法決。便從容的和呂有才一起打開字條，所有人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兩人的字條，看誰手中會出現童女。當字條要完全打開的時候，又傳來一聲屁響，猶如春雷般洪亮清脆。
「你有完沒完？」
「你放屁可真會挑時候？」圍觀的人再次摀住鼻子，怨聲載道。
「這次真不是我！」私塾先生呂有才望著眾人鄙夷厭惡的眼神，一臉無辜與委屈。
「不是你還有誰？」呂富貴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發現，呂小北剛轉過對著李仙姑的小屁股，然後又褪去褲子，掏出小雞雞要往她身上撒尿。
「快阻止他！」呂富貴大呵，人群急忙奔向已經射出童子尿的呂小北。
慘嚎聲與哈哈大笑聲同時響起，呂仙姑身上冒起白煙，昏迷過去。呂有才拿著手中沒有字的紙條一蹦三尺多高。
「村長，你的形象真是高比泰山，胸懷寬比大海，為了全村的安危，你將大義滅親，捨千金救呂氏族人於水深火熱，此舉真是令人欽佩，令人敬仰，我對您的愛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呂有才喜形於色，眉開眼笑，與剛才相比判若兩人，人一但被連續刺激，精神肯定會失常。
呂富貴打開手中的紙條，童女兩個字清晰異常，他的手心開始變熱出汗微微發抖，臉色漸漸蒼白。這一切完全出乎意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開始後悔先前把話說的那麼大義凜然，那麼慷慨激昂，可惜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所有人都盯著族長，等著他的決定。
「把呂國慶夫婦和他的兒子好好看管起來，好吃好喝伺候，四天後子時和我女兒一起送到古廟祭祀。」呂富貴的聲音在抖，身體也再抖，說完這句話差點站不穩倒下，一旁的呂四及時過去扶住。
「族長聖明！族長大義！」呂有才大聲喊起來！村裡人立刻跟著齊聲喊叫，八個字響徹四方，飄蕩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