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負責 姻緣初定 惹來家族禍 【032】上山採藥雪娘失蹤
    窗外,月,又圓了一大半兒了,清清朗朗的光輝灑在屋簷上、樹枝上、地上婆婆索索的影子,在微風的添動下,晃一晃,也算是好看。

    雲泰逸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後,竟,歎出一絲哀怨之聲。芙蓉聽了,輕聲問道,「外面,又出什麼事了?」

    雲泰逸回轉身來,沉聲說道,「都城總督府又給商家下了繳納錢糧的文書,時間在月末。」

    「不是交過了嗎?」芙蓉說。

    「是啊,已經交過了。可上一次的總督不是現在的這個總督。」

    芙蓉默默地不再吭聲。

    雲泰逸再一次朝著窗外望著,「那些小門小戶的商戶們,在貨棧呆了一上午。我明白他們的意思,可是,如今是民國,不是大清,雲家再也不是以前的大樹,不能給他們碧影了,更加不能保這一方水土了。」

    「胡掌櫃就是為這事來的?」

    雲泰逸點點頭。

    芙蓉走過去,輕輕依偎在雲泰逸身邊,柔聲問道,「那怎麼辦呢?你可想到了辦法?」

    雲泰逸握住芙蓉的手,哀歎著,「還能有什麼辦法?只好替他們先交上,後面他們慢慢再歸還吧。只是,雲家又能支付多久呢?外面的政府頻繁地更換,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事,苦的是老百姓。不過,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錢財失去了還能掙回來,我現在擔心的還是雪兒。」

    芙蓉緊張了,「雪兒?」

    雲泰逸握住芙蓉的那隻手又緊了緊,聲音更加低沉了,「你知道嗎?如今的總督就是吳正元,消失了幾年,又回來了,還是以總督的身份。」

    「你是說,他還會來提親事?」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那,雪兒的婚事能不能提前,不等到十八歲。」

    「我也是這樣想的,雖說違背祖訓,但是為了雪兒,只能這樣。」

    「可是,哪一家呢?婚事要雪兒自己願意才行,我們不能包辦的。」

    「那是當然。雲家已經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也該辦辦了。今天早上,張伯義在茶館跟我提親了。」

    芙蓉輕輕笑起來,「看來真是天意,只是不知道貴兒是什麼心思。學校裡有好多女孩兒,心裡會不會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雲泰逸說,「我跟他說好了,只要貴兒同意我們就同意。」

    芙蓉有些內疚地說,「對貴兒,我一直覺得有點愧疚,所以,心裡曾經對自己說過,在他的婚事上讓他自己做主。」

    雲泰逸感慨了一聲,「我也是這樣想,只要他自己喜歡,不管是誰家的孩子,貧富與否,我不會阻攔。」

    翌日,吃過早飯,雲泰逸和芙蓉剛回到心月廳,門外小紅說,「老爺,門上來人說,有客人來訪,已經等候在客廳了。」

    「這麼晚了,雲泰逸去了客廳。來人也像上次那樣的那個人,正背著門,看牆上的條文。看身形,雲泰逸感覺不認識,會是誰?正在疑惑間,來人轉過身來,倆人四目相對著,雲泰逸一邊見禮一邊笑著說,「讓您久等了。」

    來人也趕緊抱拳行禮,朗聲說道,「雲大人,晚輩見禮了。」

    雲泰逸就又說,「客氣了,請坐。」

    落座後,沒等雲泰逸盤問,來人就自報家門,「晚輩姓金,此行是來替攝政王傳話帶信。」說著,拿出一封信,遞給雲泰逸。

    雲泰逸一聽攝政王,跪了下去,雙手如接聖旨一般,接了過來。打開信封,展開信件,卻是慈禧寫給醇親王的一封信。雲泰逸誠惶誠恐,「此是太后老佛爺寫給王爺的,草民怎能看?」

    來人微微一笑,扶起雲泰逸,說道,「信的確是寫給王爺,可內容卻是說給大人您的。」

    雲泰逸疑惑不解,看著來人。

    來人說,「您看了就知道了。」

    雲泰逸才又展開信,仔細看了,身子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布公公說的話應驗了,慈禧不會放過雲家的。

    「大人,您看仔細了?」

    雲泰逸恢復了鎮靜,微微笑了笑,說道,「草民看仔細了。」

    來人環視了一番屋內,就說,「都說雲家有兩件寶貝,其一就是這府邸,晚輩只看這一處,心內就已驚歎和羨慕了。若是再見到令千金,不知會是怎樣的驚歎呢?不過,晚輩知道晚輩可沒有這個資格的,真若進了宮,那就是娘娘主子,外臣是不能覲見的。儘管現在的朝廷不再當權,可只要還住在紫禁城裡,他就是皇上不是?規矩還是要有的。來時,王爺說了,雖說,已經不再選秀了,可皇上馬上就到大婚年齡了,還是會在小範圍內,遴選一下,民間婚配不也要選選的,對吧?所以王爺說,若是大人還願意參選,此次就可以遞冊晚輩直接帶回去。若是已有婚約,或者不參選,也由大人自己決定。不勉強。」

    雲泰逸再一次對著北京方向行了大禮,而後說,「雲家承蒙皇上及王爺的恩寵,雲感激涕零。只是,小女身子羸弱,怕是無法承恩皇上,還請皇上和王爺諒解。」

    來人笑了,再一次扶起雲泰逸,「您不必這樣誠惶誠恐。王爺說過了,一切讓大人做主。」

    雲泰逸趕緊說,「感謝金大人您的恩德。這就準備,一定會在您回京的時候,準備好的。」

    來人又是抱拳一禮,「那晚輩就先謝謝大人了。」

    雲泰逸送走來人後,站在門口,仰望門楣上的那三個大字:天波府,他心痛難忍,難道,天波雲家要毀在他的手上嗎?

    此時,雪娘、天賜、天貴、班玲、張玉婷五個人已經進了小峰山。

    早飯後,天貴和天賜來到門口,就見雪娘已經等在門口了。身上穿的是對襟小褂和褲子,看樣子是雲兒的衣服。再看腳底下,鞋子也換成了硬實一些的那些鄉下丫頭幹活穿的鞋子。

    天賜上下打量著雪娘,眼睛裡盡顯驚訝。

    「哥哥,怎麼啦?」雪娘問。

    「妹妹,昨晚上,我夢見你就是這個樣子等在門口的,一模一樣的,太神奇啦。」天賜大聲地說道。

    雪娘也驚奇起來,「真的嗎?哥哥,你真的夢見我這個樣子嗎?」

    天賜就說,「是啊,完全一樣。」

    天貴說,「妹妹,你的身子才剛剛好,不適宜這樣的活動,還是回去吧。」

    雪娘輕輕一笑,「貴哥哥,沒事的,我行。」

    大概是芸兒去告知了雲泰逸和芙蓉,只見倆人急匆匆地趕過來,芙蓉著急地說,「雪兒,你不能去,這是去上山採藥,不是出去玩兒的。」

    「娘,有兩個哥哥在身邊,我不會有事的。靜修師太說過,人必須要勞作,勞作身子骨才會硬朗的。」

    雲泰逸微微一笑,「那就去吧,不過,不能任性,要聽哥哥的話。」

    「爹娘放心,我會乖乖的。」

    天貴天賜和雪娘剛到了鎮西門口,班玲和張玉婷也到了。一路上唧唧喳喳的班玲一見雪娘,馬上臉色變了,她沒想到雪娘也會來。

    張玉婷不認識雪娘,可是,看見雪娘的摸樣,心中已經有了感覺,班玲說過,雪娘就像天上仙女,人世間見不到的。班玲一點也沒有誇張,如今眼前的女孩兒可不就是仙女下凡塵,惹得凡間俗子失魂落魄,站在她面前,連自己這個女孩兒都心神蕩漾,就別說那些個男子了。

    天賜拉住雪娘的手,對張玉婷說,「張小姐,這是我妹妹雪娘。」

    張玉婷上前,盈盈一笑,「你好,雲小姐。」

    雪娘也粲然一笑,「你好,張小姐。」

    天貴對著張玉婷笑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然後班玲說,「我們走吧。」

    三兩馬車走了兩個小時候來到小峰山腳下。下了馬車後,班玲說,「謝謝你們陪我來採藥,只是山裡面不大好走,你們不要太往裡走了,就在近處玩一玩就行了,等著我回來。」

    天貴說,「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

    班玲笑著說,「你們不認識草藥,跟著去也沒有用的。」

    天賜說,「你教會我們,不就行啦。」

    「好吧,那就一起進去吧。」

    說說笑笑地就進了山裡。班玲一邊采一邊告訴幾個人這是什麼藥材。

    天賜剛想把一顆葉子放進背簍,雪娘抓住了天賜的手,仔細一看,發現和剛才采的有點不一樣,雪娘就說,「哥哥,你採錯啦?」

    天賜就說,「太像了,幸虧妹妹眼尖,」

    雪娘就說,「去問問班玲,這是不是藥?」

    天賜就喊了一聲班玲,班玲趕緊過來。天賜就把葉子遞給了她。班玲拿起來看看,眼睛一下子放出光來,驚喜地說,「這是地榆,這裡怎麼會有地榆呢?」

    見班玲這樣高興,天賜就問,「班玲,這個地榆很重要嗎?治什麼病的?」

    班玲就說,「治腸炎,痢疾,脘腹疼痛,內出血,鼻衄,便血,月經過多,產後流血,跌打損傷。我們藥堂的地榆都是從外面購進的。天賜雪娘,我們趕快再找找。」說著,三人趕緊找起來。

    班玲一邊找一邊說,「地榆只喜歡在向陽的山坡上生長。」班玲朝邊上另一塊向陽的山坡上爬上去,只一會兒,就大聲地叫喊道,「天賜,快來呀,這裡好多呀。」天賜扶著雪娘爬了上去,果然是一大片。天賜正要采,班玲趕緊說,「天賜不能采。」

    天賜趕緊住了手,問道,「為什麼?」

    班玲說,「這個需要在秋天快要完結的時候才能采的。」

    雪娘就說,「那你們以前沒發現這個嗎?」

    班玲說,「以前跟著舅舅都是去南面山坡的,這裡來的少。」

    雪娘見班玲那麼興奮心裡也很高興,儘管不大喜歡她。其實,班玲挺好的,人善良、又漂亮,哥哥那麼優秀,女孩兒喜歡他是正常的,沒人喜歡倒是奇怪了,自己不該因為人家喜歡哥哥就討厭人家。哥哥遲早都會找嫂嫂的,雲家還等著哥哥開枝散葉呢。想是這樣想,可一想到哥哥最後會和別的女孩兒一起生活,雪娘終是有些黯然、難過。

    見貴哥哥和張玉婷也在一邊拿著草藥說著話,張玉婷的臉色有著一股子羞澀般的幸福,雪娘心裡隱隱的有著說不出來的痛,原來人家都有了心裡所要的人,只有自己是孤獨的。

    雪娘靜靜地往一邊走去,感覺到前面坡上有著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一直走,一直走,好多好多的不知名的花兒、草兒、還有樹,越來越茂密,雪娘的呼吸也越來越重,身上似乎被一種什麼東西牽引著朝著深處走進去,眼睛裡點點星星閃爍著,最後雪娘站住了。

    一大片梅花樹。

    一棵。兩棵。三棵。四棵。五棵。六棵。七棵。八棵。九棵。

    一共九棵。

    雪娘的淚水落下來,這裡原來有梅花,原來是這樣的多,只是,沒有人知道。

    雪娘含著淚,一步一步往跟前走,九棵梅花樹分別種在兩邊,一棵對應一棵,搭成了一個拱形橋,多出來的一棵在右手邊,好似一個門扇。雪娘慢慢穿過梅花橋,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洞口。

    洞口不是很大,但稍彎彎腰就能進去。

    洞口邊很乾淨,沒有雜草,好似裡面住著人,或者什麼,雪娘有這種感覺。她疑惑地彎下腰,往裡探看著,突然聽見了聲音,來自梅華橋不遠處,細聽之下,往梅花橋跟前來了。會是誰?打獵的獵人?還是如班玲一樣草藥的郎中?若是好人沒事。若是壞人,那自己一個人在裡面,會怎麼樣?最壞的結果,是……雪娘想像了一下,嘴裡立刻低叫了一聲,不—雪娘害怕啦。聲音越來越近,恐懼攝住了雪娘的心魄,她抱緊自己的身軀,蜷縮在洞口邊。

    哥哥,雪娘好害怕,你在哪裡?你快來救雪娘呀。

    驚恐不安中,雪娘一下一下往後縮,往後縮,就跌進了洞裡,眼前突然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身子好像在往下墜,雪娘絕望地叫了一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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