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負責 梅花初種 冬梅滿園香 【004】驚昏倒芙蓉是喜脈
    因為大孝在身,天波府取消了一切喜慶活動,直到二月初三晌午時分,雲泰逸才出了府門,宴請了在母親喪事上幫忙的人。飯後,回春堂大夫劉孝塵說,「泰逸,去藥堂坐坐,我再給你看看。」

    到了藥堂,把脈後,劉孝塵說,「好了,不用再吃藥了。」

    雲泰逸笑著說,「多謝孝臣兄了,要不是孝臣兄,泰逸早已經隨母親去了。」

    劉孝臣也笑著說,「哪裡是我的功勞,是弟妹不停地在那裡叫喊你才把你叫喊回來的。再說啦,你剛剛得子,怎麼能走呢。所以說,人的生命還需要自己去拯救,大夫只是一個幫助而已。」

    倆人又說笑了幾句後,雲泰逸說,「孝塵,還是再娶一房妻室吧,十幾年了。再說,你這一身醫術總要後繼有人吧。」

    回春堂是水月鎮上唯一一家藥堂,劉孝塵也是唯一一個大夫,今年四十五歲。回春堂也是雲家創辦的,第一任藥堂主是劉孝塵的爺爺。那年,雲劍鋒凱旋而歸,在路上碰到因為飢餓而昏倒的劉孝塵爺爺,那時候,他爺爺剛剛十五歲,父母親在戰亂中歿了,留下他一人孤苦無依。雲劍鋒問他會做什麼?他說,曾經跟著父親在一家藥堂做過小廝。說來也巧,軍中醫師正巧無子,見他伶俐很是喜歡,就收他做了義子,又把一身所學的醫術傳授與他。雲劍鋒留在水月鎮後,醫師也跟著留下來。等水月鎮漸漸規範起來後,雲劍鋒就創立了這家回春堂。

    劉孝塵跟雲泰逸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後來,劉孝塵還是跟父親學醫,留守在回春堂。妻子因為不生養,心情一直不好,後來抑鬱而死,為此,劉孝塵很內疚,沒有再娶親,一直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劉孝塵笑了,「算了吧。妹妹已經出嫁了,等她有了孩子,我就帶過來,教給他就行了。」

    雲泰逸搖搖頭。

    一同跟來藥堂的還有張記綢緞莊老闆張伯義,他是去年歲首帶著母親來的水月鎮,盤下了三家店舖,開設了綢緞莊、米鋪、茶莊。今年歲首娶了城東王家小姐,聽說已經有了身孕。張伯義為人誠實厚道,雲泰逸很看好他。雖說年齡相差十來歲,但倆人還是很談得來,相處甚好。

    劉孝臣說,「張老弟,你不是有事情要說嗎?」

    雲泰逸見倆人神神秘秘地,笑問道,「什麼事情讓你們這樣?」

    張伯義笑了笑,說道,「前幾天,接到家弟的一封書信,他說他進了道台府做事了。」

    雲泰逸驚愣了一下,「道台府衙?哪個道台?」

    「是叫的吳正元那一個。」

    「是他。」雲泰逸遲疑了一下後,說,「跟隨他,做事要小心些才好。」

    劉孝塵頓了頓,問道,「是不是,就是那日來天波府的那個吳道台?」

    雲泰逸點點頭。

    張伯義說,「我這個弟弟,從小就很頑劣,好惹事,我和母親之所以背井離鄉來到水月鎮,就是因為他在家鄉惹下了禍事。所以,他討生活的能力我倒是不擔心。不過,說這個不是主要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雲泰逸疑惑不解地,「另外一件事?」

    「家弟說,臘月初八那晚,阮紅閣裡張大人被殺確實是與土匪西狼有關,所以,吳正元才帶兵剿了西狼。當時人們都認為是因為爭搶那個妓女。可是,家弟來信說此事另有隱情。戊戌變法的失敗,是因為袁世凱密告榮祿所為,而去傳達信息的就是這個張大人。」

    劉孝臣就說,「這與西狼有什麼關聯?」

    張伯義說,「這西狼也是戊戌變法中的得力干將,好像是七個人中其中一個人的結義兄弟,至於怎樣逃脫的就不得而知了。而那妓女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是真正的妓女,就是為了引那姓張的。」

    劉孝塵又說,「就算是這樣,殺了那姓張的有何意義,他不過是個傳話之人而已,殺了那袁世凱才是真正的報仇除奸。」

    張伯義又說,「按我分析,西狼下一步應該是吳正元,之後就是袁世凱了,只是,沒等到他再一次動手,自己卻被剿滅了。聽說西狼死的很慘烈,全身被燒的面目全非的。」

    雲泰逸問了一句,「那西狼真的死了嗎?」

    「應該是。慶幸的是,西狼的夫人和孩子還活著。當時上山的兵卒並不認識她們母子倆人,以為是被擄上山的,就放了。是後來變節的三當家的說,那女人和孩子是西狼的妻兒,吳正元這才發瘋一樣的到處尋找這母子倆。

    「老太爺保佑,可千萬別讓抓住了,抓住了就得死呀。」劉孝臣難過地說。

    「是啊。所以,家弟來信說,讓我千萬別發什麼善心,收留什麼女人孩子的,一旦抓住了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雲泰逸身子驚怔了一下,女人和孩子?

    「泰逸兄,你在想什麼呢?」

    雲泰逸醒過神來,沉沉地說了一句,「這水月鎮怕是安靜不了幾天了。」

    張伯義就說,「有泰逸兄在這裡,沒有事情的。」

    雲泰逸站起來,哀歎了一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了,現在朝廷如此之亂,天下也是紛亂不停,儘管戊戌變法失敗了,但是還有其他愛國人士起來拯救國家,再加上西方的思想已經滲透進來,難免不會引起更大的紛爭、甚至是戰亂,我們水月鎮又豈能安靜得了。」

    張伯義也哀歎了一聲,劉孝臣也不再說話。三人靜默下來。

    雲泰逸回到家裡後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芙蓉,他不想讓她擔心,吳正元已經知道天波府不是想來就能來的,想必他是不會再來了,只要還是大清朝,他就不會造次。可是,大清朝還能維持多久呢?

    雲泰逸突然又想到了張伯義說的女人和孩子?雲泰逸想到了海棠,會是她嗎?可是,她進府的時候是一個人,並沒有孩子。孩子?難道會是……雲泰逸的心突然驚跳了一下,之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無語凝滯。

    芙蓉從孩子處回來,見雲泰逸呆呆地,有些著急,「泰逸,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蘭香,你快著點,去叫祥叔,去請劉大夫來。」

    芙蓉叫喊驚醒了雲泰逸,他緩緩地擺擺手,說道,「別緊張,無事,我是想起來一些事情,一時間謎怔而已。」

    芙蓉這才鬆了口氣。

    一連幾日的觀察,雲泰逸沒有得出結論,又像又不像的。慢慢的,雲泰逸也就放下心思了。不用說還不知道是不是,就算是,他也會義不容辭的。如此忠良之後,天波雲家豈能坐視不管。

    老夫人百日祭奠後,芙蓉對徐媽說,「奶娘,過幾天您回家去看看大叔吧。」

    徐媽笑了,「家裡都挺好的,小姐不用掛念。」

    「芙蓉知道,只是為了芙蓉,奶娘和大叔不能常常見面,覺得對不住您和大叔。」

    奶娘臉色微紅,不好意思起來,「都老夫老妻了,知道挺好就行啦。」

    芙蓉挽住徐媽的胳膊,親暱地說,「我從小就沒了親娘,是您老帶大我的,在芙蓉心裡您就是芙蓉的親娘,所以,那天和泰逸商量後,想著把大叔接過來,好不好?」

    「謝謝小姐和姑爺了。只是你大叔過慣了鄉下那種生活,進了這裡怕是不適應的,再說,人老了總想著歸根,奶娘不瞞你,想等著小少爺滿了一歲,就準備回去了。奶娘已經老了,做不動事情了,不想再給小姐填累了。」

    徐媽這樣一說,芙蓉潸然淚下,盈盈抽泣著,「奶娘,芙蓉今年三十五歲了,您跟了芙蓉三十五年了,您要是走了,芙蓉怎麼辦呀?芙蓉是離不開您的。」

    徐媽輕輕摟抱住芙蓉,哽咽著說,「我也捨不得離開小姐,可是葉落歸根,奶娘不想老在這裡,奶娘的根兒不在這裡呀。」

    倆人摟抱著哭著。過了一會兒,奶娘覺得不對勁,懷裡的芙蓉好像往下滑溜,她抱不住了,一看,這才知道芙蓉已經暈厥過去了。徐媽嚇壞了,差著聲音喊叫起來,「快來人,來人呀,夫人暈了。」

    外間的蘭香趕緊進來,見芙蓉暈倒在地上,就趕緊和徐媽抬著放在床上,徐媽說,「你趕緊找人去告訴老爺,去叫大夫來。」

    蘭香跑了出去,這裡徐媽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想起來,抬起手,放在芙蓉鼻下,想了一下,下定心思掐住了人中,不一會兒,芙蓉醒了過來。

    徐媽哭著說,「小姐啊,你可醒了,嚇死奶娘了,你若是有個長短,倆個孩子可怎麼辦呀?這都怪奶娘我,不該說這些話。」

    芙蓉輕輕地笑了,虛弱地說,「奶奶,不怪你,是芙蓉的身體虛才會這樣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覺得累,奶娘,芙蓉也老了,孩子我只是帶一會兒就這樣累的不行,不知道奶娘那時候怎麼樣帶芙蓉的。」

    「快別說了,好好歇著,劉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芙蓉點點頭,閉上眼睛。徐媽坐在床邊不安地等著。

    雲泰逸氣喘吁吁和劉孝臣進來,徐媽趕緊站起來,對雲泰逸說,「對不起,姑爺,都是老身的不是,才讓小姐昏倒的。」

    雲泰逸趕緊安慰徐媽,「奶娘,別擔心,沒事的。」

    芙蓉睜開眼睛,見雲泰逸回來,淺淺地一笑,說道,「對不起,驚著你了吧,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劉孝臣坐過去,芙蓉伸出手,劉孝臣搭手在芙蓉的脈上,不一會兒,劉孝臣微微一笑,站起來,「恭喜泰逸兄,弟妹是喜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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