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續志 第1卷 第十一回 向廣居大戰夏侯鹹 霍文公二渡洮水河(下)
    霍亦心裡很清楚,蜀國的弱勢非常明顯,三國之中領地最少,人口最少,而且地勢險峻,雖然容易防守,但是要想伸展開來北伐或者東征就顯得很困難了,又能有幾個韓信那樣的人物呢。

    正在沉思之中,小校來報,說廖化將軍身體康復,已經醒了,霍亦大喜,一國之中,如果能有高齡老將,是一種福氣,蜀人認為是吉祥的象徵,這是霍亦來到三國之後才得知的。

    是夜,蜀軍在距離洮水三十里的一處平地上安營紮寨,因為此次不像上次在汶谷口,如今此處周邊地勢崎嶇,而且道路較為狹小,不利於大軍伸展,倘若還紮營在谷中,一旦魏軍大舉來襲,對蜀兵進行合圍,那真是包了餃子了。

    由於廖化身體康復,可以主事,當晚便召集眾將前來議事,大帳之中,趙統先將這兩天的事情向廖化做了報告,廖化按捺不住,打斷趙統說到:

    「怎能棄了鍾堤?倘若敵軍鋌而走險,逕取劍閣,我陳倉大軍如何得回?」,說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霍亦。

    「廖將軍,末將以為,如今我軍深入隴西之地,虎視狄道,一旦我軍取狄道,則鄧艾不能立足也,故而此時我軍乃是郭淮眼中之刺,彼斷然不敢南下取劍閣」,霍亦站出來解釋道。

    「某豈不知此理?只是此事太過弄險,萬一有失,我等皆大漢千古罪人也!」,廖化咳嗽了兩聲,顯得有點激動的說道。

    眾人皆是川中小將,除二趙兩人年過三十以外,其餘全部只有二十幾歲,雖然這在古代不算太年輕,但是在老將廖化面前,畢竟是資歷太淺,一句話說的眾將皆不敢多語。

    霍亦自然也不是願意與廖化爭吵,一來廖化是自己人,二來霍亦向來是十分尊重他的,但是如今軍情如火,如果回到鍾堤死守,那麼後路只有全軍覆沒而已,本來霍亦心裡打算著與郭淮周旋,拖住魏軍十餘萬人馬,對姜維那裡是十分有幫助的,霍亦很欣賞姜維,此次魏國來襲,姜維以進為退,以攻為守,的確是個極具大局觀的將領,但是此時,霍亦心裡實在是著急。

    「廖將軍,如今郭淮必定領軍來追,如我軍退守鍾堤,則郭淮必定分兵多路,包圍鍾堤,如此一來,我軍必然消亡,魏軍取劍閣便無後顧之憂矣,請將軍察之!」,霍亦情深意切,單膝跪在地上。

    眾將跟著霍亦這麼久,知道他是個帥才,而且事實證明了霍亦這兩天以來的指揮完全正確,計策、預料都沒有絲毫偏差,連趙廣、趙統都一起下拜,勸廖化按照霍亦之計行事。

    霍亦心裡一陣懊惱,心想你們這些個傢伙,廖化老將,必然十分顧及顏面,你們這麼直接的讓他聽我的,不是不給廖化台階下嘛!急得霍亦連連搖頭。

    「那便分兵守鍾堤,若郭淮襲鍾堤,也好抵擋一陣,而後我軍再去支援可也!」,廖化畢竟是老了,十分執拗,這跟退守鍾堤有什麼區別呢?唯一的區別是,魏兵來攻,分兵守城的一部分人馬先死,然後自己主力人馬再來送死。

    霍亦還想說什麼,還是收回了剛要邁出去的腳,此時不能內訌,不然我軍就真的危險了,霍亦可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呢。

    三更時分,探子突然來報,魏軍郭淮部率大軍近八萬追來,距離不到十五里之遙,廖化大驚,急忙號令拔寨迎敵,霍亦一聽這如何了得,趕忙前來勸阻:

    「廖將軍,魏兵上次中了我軍之計,必然惱怒,如此八萬之眾,吾奈何迎戰之?且先南渡洮水,再做計議」,霍亦說的十分懇切。

    「放肆!大敵在前怎能退卻?兵敗勢如山倒,如若退卻,勢必大亂,汝,真匹夫之見也!」,廖化惱怒的說到。

    霍亦心裡突然一陣火起,心想你懂不懂什麼是戰略撤退啊?但此時自己怎能隨意造次,便不再言語,心想這回算是完了。

    「且先渡河吧!」,沒想到廖化改主意了,霍亦心中一陣狂喜。

    「我料魏軍必然分兵去取鍾堤,當速速過河守鍾堤也!」,廖化胸有成竹的說。

    霍亦心中的喜悅立刻消失,說半天還是要回守鍾堤,但好歹能逃過這一劫,先渡河了再說。

    蜀軍拔寨而起,迅速向洮水河逼近,臨到跟前,蜀兵在灌木叢中翻出前番渡河用的編好的大木筏,開始渡河了,冬天的洮水已經結了層薄薄的冰,鋪起木筏來比較容易,得益於天時,蜀軍很快便過了洮水,霍亦是殿後,一邊令軍士敲碎身後的冰層,一邊撤掉木筏,防止魏兵渡河來追。

    這時魏兵大軍殺到,真是玄而又玄,郭淮看著對岸遠去的蜀軍,大怒說到:

    「霍亦匹夫,欺吾太甚也,吾誓殺之!」。

    「將軍,如今蜀軍已過,我等如何行事?」,徐質搓了搓冰冷的手問道。

    「蜀兵必是退向鍾堤去也,不如分兵兩路,吾領大軍繞道直取鍾堤,不論彼回不回鍾堤,吾只截之便可,汝率領兩萬人渡河緩緩追擊,如有敵情,隨時報與我知!」,郭淮對著眾將說到。

    眾將唯唯領命,郭淮心裡也沒底,這個霍亦神出鬼沒,自己已經被戲弄了兩次,隊伍疲憊,心中又羞又怒,但是事關重大,郭淮行事還是小心謹慎,分撥已定,魏軍兵分兩路,各自行事。

    剛過了河,霍亦心中仍然苦悶無比,心想這魏軍急切之間渡不了河,以郭淮的性格,必定以為蜀軍要回鍾堤,如果廖化真的回去,那麼必敗無疑,沒有什麼比明知道前方危險卻不得不去更讓人痛苦的事了。

    霍亦自從軍至今,基本沒有人在軍事行動上掣肘,此番算是讓自己嘗到苦頭了,霍亦騎著白義緩緩的隨軍前行,白義似乎知道往前去是條死路,顯得十分懶散,一向高昂的頭此時也耷拉著。

    霍亦負責殿後,這時向廣居騎馬來到跟前:

    「霍將軍,衛將軍的軍報到了,使者命諸將前往聽令」。

    「什麼?」,霍亦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姜維懂得霍亦的想法,來信支持了?這軍報在蜀漢叫做軍事報令,為諸葛孔明所制,主帥派出的人馬,每隔兩日便要馳書奏報主帥,以起到主帥知兵,兵知主帥的作用,想到這裡,霍亦一夾馬腹,白義抖擻起來,哼哼兩聲,便奮蹄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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