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故事 婚後劫難 難忘中秋
    中秋了,廠子給每位職工發了幾塊月餅。

    曉雪提著月餅,心想父母每年過節都是自己親手做月餅,雖說做的很精緻,但味道真不及人家大廠子做了。曉雪便又向廠子預支了二百元,順便買了些水果,回娘家一趟。

    回到家裡,曉梅也來了,抱著他第三個孩子,因第三個孩子是男孩,全家人都很寶貝。曉雪又上街給姐姐的孩子買了一個雙肩小包和一個玩具,還給自己買了餅「霞飛」美白露。在回家時,曉鳳勸曉雪給自己買的東西放在她店裡算了,提在手裡也怪沉的,等回廠子時,在她店裡直接拿走算了。

    曉雪請了三天假,第三天下午返回廠子時,父親給曉雪摘了幾個自己種的香瓜,母親也給曉雪裝了點自己做的月餅。當曉雪騎著車子來到曉鳳店裡拿東西時,曉鳳鎖上門,去鄉下收帳去了,曉雪等了半天,也等不來曉鳳,怕天黑了,騎車不好下山坡,便又給曉鳳寫了個紙條:鳳,晚上回家時,把我買的霞飛給大姐帶上,我等你等不來,我回家把大姐的霞飛先帶走了。

    曉雪又跑回家裡,跑到屋子裡拿出曉梅的霞飛,在包裡邊裝邊道:「姐,我把你霞飛拿走了,曉鳳不在店裡,我給留條了,讓她晚上回來,把我的給你帶上。」

    「放下,你算什麼東西……?」大姐怒吼著。

    「我那一瓶子是新的,昨天剛買的,換,你不吃虧。」曉雪笑著道。

    「放下,你裝的算個什麼東西?」曉梅喊著,曉雪看曉梅火了,拿出霞飛,扔向曉梅,瓶子正好砸在了父親新買回來的一大堆煤上,瓶子被砸碎了。曉梅急了,拾起一塊煤扔在了曉雪的腳後跟上,把曉雪腳後面一塊皮打掉了,血流了出來,曉雪遲疑了一下,淚水涮地飛濺了出來,曉雪蔑視地看著曉梅想:「你怎麼這樣無情,我今天走到這一地步,是很難困,但我從來沒有向你開過口說過什麼,我再窮,借錢給你孩子也有所表示,你為什麼這麼不識好歹呢?還用言語傷害我,我這是一瓶子換一瓶子,你都這樣無情,假如我沒有那瓶子新的,強行把你的拿走,你是不是會殺了我,你還是人嗎?你怎麼忍心用煤把我的腳砸爛,你怎麼連一個過路人都不如呢?」

    「瞪什麼瞪?你不要臉的買起潤臉油了,想騙我的,太不要臉了吧?」曉梅暴跳如雷喊。

    「我是很窮,但我不會用那種下三爛的手腕騙你,我昨天給你兒子買包與玩具時,是買了瓶子霞飛,是你把人想的太齷齪了。」曉雪手扶起車子,淚水模糊了視線,頭一陣發暈,無法騎上車子走,曉梅咒罵著曉雪,曉雪的肺都氣裂了,高一腳,低一腳的推著車子走出村口,碰見村子裡好幾個人,都向曉雪打招呼,曉雪哭成了個淚人,無語以答。

    曉雪推著車子哭著走過了好幾個村子,天快黑了,曉雪努力地冷靜下來,擦乾淚,一路胡思亂想著,把車子騎的飛快,到了大山坡頭上,也沒有下車子,也沒有剎車子閘,一趟放了不知拐了多少個彎的大山坡。

    放山坡時,超過了好幾輛拖拉機與摩托車,曾有好幾輛摩托車追上曉雪,阻止曉雪道:「你不想活了,那有你這麼放山坡的,有什麼想不開的?也不至於這樣呀,這樣多危險,要是和迎面來的車輛撞上了,那還了得……。」

    曉雪就像憤怒的獅子,怒睜著眼睛,直視著前方,一句不吭,用蔑視的目光看著一個個勸他的行人,車子飛快的飛進廠子裡,曉雪也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去給人家還車子,直接跑到水房值班室裡,爬在枕頭上,又痛痛快快地放聲哭了起來,水房裡兩台機器運轉著,噪音很大,一般人是在外面聽不到曉雪的哭聲。代替曉雪值班的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曉雪不知哭了多久,昏睡了過去,在夢中,曉雪又來了那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可是曉雪怎麼也找不見曾經坐過的那塊大青石板,河水渾渾的,像是剛長潮水的樣子,遠處那座有宮殿的山也沒有了,變成了一個沙漠,沙漠中有很多枯樹枝和動物的骨架,還有一個個死人的頭骨,呲牙裂嘴的向曉雪狂笑著,跳起了骷髏舞,慢慢地,整個沙漠上的動物殘骨,枯樹技都跳了起來,骷髏越來越多,包圍住了曉雪。曉雪頭暈的厲害,雙手摀住耳朵,抬頭望著天空,天空烏雲陰霾,雷電交加。曉雪想哭也哭不出來,想喊更喊不出來,曉雪暈厥了過去……

    一陣驚雷,把曉雪嚇醒。曉雪猛地睜開眼睛,靜了靜,扭頭看了看周圍,看見廠子裡幾個小姐妹都圍著曉雪看。曉雪皺了皺眉。想坐起來,渾身無力。

    宋玲忙拿了塊毛巾給曉雪擦著手道:「可是醒來了,你這一睡還了得,三四天都是胡言亂語,叫也叫不醒,還發著燒,叫大夫還來給你打了退燒針,真是嚇死人了,你廠長爺又不在,我們想把你送醫院,可是也沒有人做主,你回去過中秋節,怎麼了,遇到什麼打擊了?」

    「就是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能這樣折磨自己呀?」

    「你怎麼了,快給我們說說撒,真是嚇死人了。」

    小姐妹們一個個七嘴八舌的,都問著曉雪。曉雪清了清嗓子,可是嗓子啞的,只是張了張嘴,說的什麼,大家都沒有聽見。

    宋玲給曉雪沖了杯子蜂蜜水,遞給曉雪道:「給,喝一點吧,這兩天多虧這瓶子蜂蜜了,要不然你三天不吃,早都死壞了。」

    曉雪顫抖著,喝了一口蜂蜜水。咳了咳道:「那來的蜂蜜?」

    「宋紅濤拿來的,你看,這麥乳精也是他拿來的,人家爹在縣委當官,好東西就是多,全廠子職工,都搜腸刮肚的,把他們屋子好吃的都拿來了。」

    「宋紅濤?」曉雪使勁在心裡琢磨著每一個職工,就是想不起那個叫宋紅濤。

    「哎呀,就是那個,彭喜鳳的男朋友。」

    「噢,我從來沒有和人家說過一句話,他怎麼給我送東西?」曉雪有氣無力地說。

    「好啦,你暈睡了整整三天四夜,全廠子誰不知道呀?」

    「……」曉雪心裡盤算著,覺得自己沒有睡那麼久,使勁回想著中秋節回家的事,又想著在夢中的情景。又喝了一口蜂蜜水,因手顫抖,水灑了一胸前,宋玲忙用毛巾給曉雪擦了道:「你想吃什麼,我們上街給你買去,灶上已經下班了。」

    「買什麼買,天快下雨了。雲層已經壓過來了。」彭喜鳳道。

    「我也不想吃,你們快去休息吧,麻煩你們了。」曉雪心裡想,自己真睡了這麼久,怎麼沒有聽到她們提及陳廠長的事。莫非他也回去過中秋節還沒有回來,不應該呀,正廠長回去了,他不應該這樣,中秋節廠子都沒有休。

    「你睡了這幾天,可把陳給著急壞了,一天跑好幾趟,嘴角都急出一個大泡來。」宋玲大概看出了曉雪的心思道。

    「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曉雪冷冷地道。曉雪話一出口,心裡一陣發虛,覺得自己現在也口是心非了,自己心裡剛才還在想著陳,怎麼能說出這種違心的話。自己當時受到曉梅挖苦時,自己也下定決心回來要和陳好好談談的,如果陳真能拿他家的事,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起訴那個無賴,一定要把婚離了,自己再也不想過這種讓人瞧不起的日子,自己這樣沒著沒落的,連曉梅都從骨子裡瞧不起自己,更何況別人?雖說別人對自己很好,那是同情,自己有血又有肉的,為什麼要讓別人來同情自己。

    曉雪胡思亂想著,倒有一種渴望,很想馬上見到陳廠長。便忍不住問:「陳呢?」

    宋玲一直瞪著曉雪,嘴角動了動沒有吭聲。

    曉雪不好意思地嚥了嚥口水,又喝了口蜂蜜水。喝水時抬眼看見自己騎的車子還斜依在那棵白楊樹上。曉雪一驚,被蜂蜜水嗆了一下。宋玲上前拍打著曉雪的後背說:「想了吧,人家可為你跑前跑後,跑了幾天了。」

    曉雪咳嗽了兩聲道:「什麼呀,我是看這車子怎麼還在樹上靠著,你們怎麼不把人家的車子還給人家。」

    「我們怎麼知道你偷誰的車子?」

    「那個,那個,叫,叫,叫鄧?」曉雪一時想不起那個叫鄧軍的工友。

    「鄧軍?」

    「噢,對,對,鄧軍。」

    「哎,他這兩天也來看過你,怎麼沒有說你騎的車子是他的。」

    曉雪溜下地,扶著牆走出去,提下車筐裡的塑料袋子與自己的包。宋玲跑出來道:「給我吧,都這樣了,還逞能。」

    「這裡有我媽做的月餅,這幾天了,大概壞了,這還有我爹摘的香瓜,可甜了。」曉雪說著打開袋子聞了聞,月餅已曬壞了,香瓜還好。

    曉雪看著香瓜,覺得自己不應該阻擋父親,應該讓父親多給自己摘幾個來,好給廠子工友每個宿舍分一個,沒有想到自己病了,他們對自己這麼關心。雖說平時和好多工友不多說話,好多連名子叫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想到他們對自己這麼好,唉,人都是有同情心的,自己和曉梅從小光著屁股長大,沒有想到曉梅這麼無情,曉梅的心怎麼這麼恨呢?從小就和自己和不來,現在都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還和我過不去?母親也夠絕的,平時對自已還行,為什麼一見曉梅,就對自己冰冷起來了呢,曉梅對自己還那個樣子,母親為什麼連一句話都沒有呢?

    曉雪用手摸著被曉梅砸爛的腳,傷口已經干了,穿的絲襪也沾在了腳上,脫不下來。曉雪慢慢脫著襪子,心裡一陣傷心,淚又不由地灑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掉在曉雪的手背上,又一滴一滴從曉雪手背上落到床單上,床單不一會兒,便繪出了一張地圖。

    「別剝了,小心又把傷口上的干痂弄破了,又流血,從鞋看,一定是流了不少血吧。

    曉雪痛苦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屋子一陣沉默,每個人都很想問清曉雪怎麼受的傷,但都不忍心問曉雪,又怕曉雪更加傷心。姐妹們面面相覷,都在猜測著曉雪很傷心的原因。

    陳廠長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吃驚的看著曉雪。

    小姐妹都因陳是廠長,不敢多呆,都悄悄地溜出屋子。屋子靜靜悄悄地,陳幾次想抬手給曉雪抹淚,又遲疑了下,把手收了回去。

    曉雪放下水懷,抬起淚眼問:「天會下雨嗎?」

    「不會?雲被風吹散了。」

    「你能陪我去河邊坐坐嗎?她們說我睡了三天了,我想出去透透風。」

    「現在?」陳吃驚地問。

    「嗯。」曉雪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先把車子推的放下。

    曉雪慢慢地走出屋子,透著月光,獨自一人走出廠門,向河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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