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赫開始心煩意亂。
澈兒一直沒有辦法聯繫上,他盯著那個GPRS的屏幕,希冀著奇跡的出現,哪怕那個點動一下,讓她知道她還活著也行啊,可是,到他眼睛都盯出幻覺了,那個表示澈兒位置的點還是沒動,景赫多希望這個東西現在是壞的,然而,經過專人鑒定,這個東西完好無損。
其實如果景赫肯鎮定下來想一想的話,就會想到,澈兒有可能將那對耳環摘下放在了哪裡,聯繫不上也有可能是澈兒為了上課不被打擾什麼通訊聯絡器材都沒帶,但是人一旦先做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預定假設,就很難再跳出來,何況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
巴黎這邊的事,現在看,遇難者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他留在這邊等也沒有太大的作用,何況他現在又歸心似箭,他想到了澈兒兒時那次在夏威夷的被綁架,只要一想到這個,當時那種抓心撓肝的焦急不安馬上湧上了心頭,這絕對是刻在景赫心裡的一道陰影,他什麼都不怕,就怕這種事再次發生,難道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景赫越想越覺得肯定是出事了,直到古義給他的答覆是,澈兒離開了學校後不知所蹤,交代古義帶人繼續滿世界地找,他放下手裡的一切直奔機場,可是,卻沒有馬上直飛青島的飛機,這趟航線較偏,一天只有一班,今天的已經飛過去,要等到明天才行。
然而景赫的心情又哪裡等得及。
景赫也想到了借用MB的飛機,只要同玄子打個招呼就行,可是那樣一來,勢必會讓人知道澈兒出事了,會造成軍心不穩,這個是大忌,領導人的私事是絕對不應該讓公司裡的人知道的,何況現在也一切都是猜測。
不過還好,巴黎還有一班到上海的飛機,景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因為空中管制,在機場又等了幾個小時,等到飛機起飛離開巴黎的時候已經快北京時間的清晨,飛行時間大概十六個小時,到達上海時天已經黑了,這是澈兒上學的第二天。
也就是早上古義來找她的那天。
古義帶人找了大半夜,直到接到僕人電話說澈兒已經回來了,趕緊報告景赫,聯繫不上,於是打道回府。
古義不知道景赫給澈兒裝了定位,只是以為景赫沒聯繫上澈兒著急,他早上看到澈兒完好無損後,又試圖聯繫景赫,仍然聯繫不上,因為古義和澈兒此時都不知道,景赫已經在飛機上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澈兒將那對耳環順手拿下來放在了校長的茶几上之後,就沒再想起。
於是那對耳環現在仍孤零零地躺在那個茶几上。
儘管澈兒回家之後也覺得似乎落下了什麼東西,但要不怎麼說就像鬼迷心竅了一樣,愣是沒想起。
校長平時不會客也不會坐到那個茶几那裡去,白天有秘書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可能是見到了那對耳環,還以為是校長故意放到那裡的,也就沒敢動。
一個男人辦公室出現很女性化的東西,聰明一點的員工都知道要裝作沒看見,這是職場的生存之道。
澈兒這兩夜倒是過得踏踏實實的,可憐的景赫,就像是奧德修斯一樣奔波在充滿艱難險阻的回家路上。
到了上海之後,天都黑了,都說事情越是著急就越不順,景赫的航班到達的是浦東機場,而上海到青島的航班要到虹橋機場,兩個機場之間雖然有高速路相連,可是不湊巧的是,高速路上因為一起連環撞車事故封閉了近一個小時,景赫正好趕上,只能在堵車的長龍裡心急如焚,又不能做什麼,而他也是急暈了,一心只想著澈兒,只顧著盯著那個定位器的顯示屏,也忘記了打開自己的通訊器去和古義聯繫,所以也不知道事情的最新進展,他現在急得恨不得跳車了,而澈兒正在家美美地睡覺呢。
好不容易到了虹橋機場,又沒有馬上到青島的航班,倒是有一班到濟南的,景赫真的後悔沒有求助玄子,現在似乎也沒得選擇了,只能是接力似的往家裡趕,想著只要能離她近一點,他也就安心一點。
到了濟南已經是大半夜,乘汽車回青島連家也顧上沒回,直接就去定位上顯示的那個小黑點所在的地方。越接近這個黑點景赫的心跳也就越厲害,他真的是怕看到什麼不堪的場景,比如,之前景瀾被人傷害時候的那一幕,景赫到了澈兒白天上的學校。
因為是深夜,學校的大門早就鎖了,四周空無一人。
景赫哪裡還管什麼斯文不斯文的,利落地翻過了圍牆,這種事很久沒干了,貌似上一次幹這種事還是在嵩山的時候,現在的他也顧及不了身份,只是他到現在也沒想過澈兒有可能和這個耳環分開了,一直都先入為主地認定,是澈兒出事了。
按照指引,景赫來到了主樓前,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支筆,藉著月光不出30秒就打開了主樓的大門,閃身進去,沿著走廊一路狂奔,直接來到了校長室前。
景赫也顧不得其他了,情急之下,兩腳就踹開了校長室的門,啪,隨手打開了燈,辦公室裡空無一物,景赫低頭看定位,不錯,就是這個地方,眼光這麼一掃,看到了那副耳環乖乖地躺在茶几的桌面上,他連忙走過去,緊緊地攥在手裡,這才想起來聯繫古義,等確定澈兒現在正在家裡安然無恙的時候,才終於長出了口氣,所有的疲憊此時才全部找了上來,連續三天不眠不休的奔波,景赫這時才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此時鈴聲大作,幾個保安闖了進來,將門口的去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景赫衝他們說了句稍等,撥通了校長的電話,簡單解釋了幾句並不住地道歉,最後才把電話遞給為首的那個保安,「你們校長的電話。」
雖然沒有人為難景赫,但是景赫決定還是要做一些賠償,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