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她，目光泠然。
楚司宸蜷縮著身子，兩隻手撫上疼痛不已的肩頭。
「怎麼回事。」他拽過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的衣服一扒，恰到好處，點到為止。留下一片雪白中夾雜著青紫的肩膀。
她眉頭微蹙，搖頭。
他也才終於明白，對她的懲罰，也就是對自己心靈的折磨。
慕天磊垂著頭，良久才只憋出一句……「抱歉……」
這一聲說得極輕，又極為堅定，猶如一枚鐵釘，直直地扎進心裡，深深地紮在滿腔的悲傷和疼痛中。
「為什麼要這樣。」細碎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從喉嚨裡迸出，空虛飄渺，連她都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他望著她。
望著她的眼睛。
「你為什麼要離開。」
一聲，冷冷的反問。
楚司宸抬起頭，看著他掩藏在眼裡的痛苦，心中忽然一顫：「你很在意？」
「我很在意。」他不打算逃避這個問題。
苦笑一聲：「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如果相信你就要一輩子看不到你，我寧願不給予你一星半點的信任。」他把她攬緊。
她的雙頰染上一片紅：「那我還真是榮幸呢，有慕大總裁如此偏愛。」
「偏愛？」他有型的雙眉輕輕一挑，露出考慮的神色，最終搖頭。
她目光一暗。
慕天磊自然而然的環住她的腰，灼灼的盯著她肩上的青紫，眼中氤氳的情緒混雜一片：「我不是偏愛你。我是只愛你。」
嘴角逸出一抹似是笑容的弧度，霎時沉鬱的心情被陽光攻下一方角落。一直不知道他的愛有幾分，但至少是有份量的，否則他不會露出任何情緒的波紋。
「我還以為你知道。」楚司宸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身上，趴在他胸前，肩膀上的痛半分不減。她輕輕歎了一聲，「如果讓一個農民選擇田里的麥穗還是天上的月亮，你猜他會怎麼選。」
慕天磊沉聲一哼：「二者兼得。」
楚司宸輕捶了他一下：「那是你，不是農民。」說著，她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也不是我。」
「所以你就在你母親和我之間選擇了前者？」他的神色平靜，但此刻看來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離我太遠。」她的嘴角扯開一抹笑。
「我就在這裡。」他望著她，依然淡淡。卻早已經收起了滿身冰刺。伸手摸了摸她比之以前，長了不少，也柔順了不少的頭髮。
楚司宸繼續苦笑：「你這算不算包養情人。」
他輕笑一聲。不置一詞的攏上她的衣服，站起身來，一手扯過沙發上的西裝。留下一句「我出去」就揚長而去。
她站在落地窗邊，看著西斜的陽光，正投射在窗外那片碧海之中，波光瀲灩，眩目不已。
不管怎麼說，她至少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種日子，直到三個月結束。
楚司宸揉了揉肩膀，掏出手機，打給了范昕。
「小昕。」她淡淡的開口。
「幹嘛。」睡意朦朧，這丫頭百分之八十還在賴床。
可是……賴到這個時間也真是功力深厚。楚司宸笑意濃濃的轉過頭，看著夕陽。
「我回國了。」她也不知怎麼會這樣說。
「你出過國嗎？」對方懶洋洋的回問。將她卡在嗓子中的感謝她歡迎的話一下子擊毀。楚司宸鬱悶的畫了兩個圈圈，她有這麼不受人重視嗎？
「我前幾天在英國。」
「哦。」對方依舊不鹹不淡，「這很正常。」
「我現在在慕天磊……和我家。」她四處看了看，心底升起暖意。
這是家，是她的家，是他和她的家。
范昕深吸了口氣，好似在打哈欠：「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