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慕天磊不再看他，而是泰然的翻開了文案。
「是。」托尼應了一句，臨走之前不忘怪裡怪氣的看了她一眼。
只當他是在吃醋，楚司宸也不太介懷這說不定會讓她折壽的眼神。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我不是花錢雇你來發呆的。」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循聲望去，只見那聲音的主人依舊埋頭在一摞文案中，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楚司宸怏怏的走過去，「總裁大人又有什麼吩咐？」
「你看看這個。」他將一份文件從繁多的一摞中抽出，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聞言，她伸手接過。好奇的目光接觸到那文件上那空白的標題時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文件？居然不寫標題？董事會也通過了？
然而當她翻過封面，打開第一頁的內容閱讀時，卻忽然明白了。這不是不寫標題，而是沒法寫標題。
表情漸漸僵硬，嘴角開始抽搐……
這是一位性孫的資深董事提交的報告，裡面論述的問題大概就是慕天磊平時的行為作風，太過任性無度，乖張不羈。更是鬧出了現在的「GAY」事件。擔心影響公司的商業形象，於是提議以ＲＯＹＡＬ的名義義務設計建造一所孤兒院。順便用來參加今年的國際設計大賽。
「這……」她合上文案，愣。
慕天磊彎彎的嘴角如今看上去更彎了些，笑容中卻透著幾絲涼薄：「你覺得呢？」
楚司宸聽著他那怪異的口氣，暗道一聲不好。這個董事怕是觸了總裁大人的眉頭。他提議就提議吧，非要在前面先議論一下慕天磊「私事」和「癖好」。這不是找不痛快麼？
「我，我也不知道……」頭皮發麻。
「孫董事年事已高……」他笑吟吟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憤怒，然而正是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才讓人倍感心慌，「果然是對董事之職有些難以勝任了……」
重點來了，楚司宸豎起了耳朵。
「……他也算是為公司盡了力，好好安排他準備退休吧。」他淺笑。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心底泛起，楚司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竟然為了這件事情，要辭掉一個董事？！
這個人不能惹，絕對不能惹！否則他會找一個最完美最好聽最貼切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將你打入地獄，讓你屁顛屁顛的死無葬身之地。
「總，總裁……這樣不太好吧？孫董事也是為了公司好……」提醒，外加規勸。楚司宸卻沒有指望這句話能對他的決定起到太大作用。
慕天磊霎時間斂起了嘴角那虛假的笑意，讓她感覺方纔他的笑容只是自己的頭昏眼花：「每個董事都為了公司好。」
思索一番，楚司宸明白了話中的深意。
原來是殺雞儆猴……他是怕眼下的忍讓會招來以後每個董事的指責和非議。
一滴冷汗悄然滑落，她有些同情孫董事。
「讓他回家喂餵魚，逗逗鳥，種種花，養養草也沒什麼對不起他的。」慕天磊淡淡的說著，然後低頭繼續翻閱文件。那一派事不關己的姿態著實讓人……厭惡。
「可是，總裁……」楚司宸打斷他，「我倒覺得孫董事的提議很有價值。」
聞言，他將目光從手中那一摞資料中收回，又一次投射在她臉上。俊美的眉毛透著冷峻的氣息。明朗如星辰般的眼睛，深不見底、令人望而生畏。輪廓如精心雕刻一般完美。薄唇輕輕的抿著，兩眉之間的距離似乎過於近了，讓人覺得他好像時刻皺著眉。然而與他接觸的人都清楚，這一張臉上多數時間是沒有表情的。
被他望的心裡發怵，楚司宸挪開了視線：「這樣做，對您也沒有什麼壞處。反而能提高改善公司在社會上的威望和形象。」
他怔了片刻，不再說話，低頭繼續看報告。
楚司宸將手中那份令人悚然的文件放回了他的桌子上，輕輕歎了口氣。
終於——
「……這件事情我會和其他董事商量的。」
冷冷的，他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