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輕嫵的樣子，鳳凌的臉上顯得越發難看。
他的心中，也是懊惱，聽到江若霜的話，更是帶了憤怒，他並不是因為江若霜而適遷怒的，他卻害怕輕嫵當真那般以為。
可是要他當面解釋，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於是不由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對著來到的江若霜冷聲喝道：「你怎麼來了！」
「凌，我知道你氣我恨我，可是你打我、哭我都好，就是不要不見我……我是真的愛你的啊……」江若霜聽到鳳凌那冷冷的聲音，於是越發哭得厲害，只差哭成肝腸寸斷的。
若在以前，鳳凌也許是真的心疼的，看著這樣柔弱的女子，誰能做到心腸冷硬呢？
可是在知道了她的本來面目之後，他卻看著覺得噁心不已，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如此的呢？
冷眼一瞪：「你裝夠了沒有！」
沉沉的語氣，沒了剛剛的暴喝，卻聽來，更是冷人，帶著一切的無情，讓哭得淚花直落的江若霜猛地瞪上了眼睛，好半晌，似乎不能反應過來一般。
只是望了又望，瞪了又瞪，終是一縷淚，就那麼撲簌簌又開始落了下來：「凌……或許我真是騙了你，可是我對你的心……」
「不要再說了！」鳳凌卻是冷眼一瞪，俱是無情：「你裝夠了沒有，你可知道你這個樣子，我看了就噁心！不要讓我對你的恨再加深了！」
江若霜，終於是咬著薄牙，停住了所有的話。
只是拿一雙水眼汪汪地望著鳳凌。
而輕嫵，只是立於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們二人，不言半句，朱唇抿著，嘴角，勾的是一抹冷冷的嘲弄。
他沒讓她走，她也不走，卻也不說什麼，那麼站著，卻是讓鳳凌覺得越發地沉悶了。
抬起了頭，望著江若霜，冷冷地命令道：「你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出牡丹園半步，若下次再有違我的命令的話，我會讓你知道後果是何等的殘酷的！」
冷冷的話一出，不由讓江若霜一顫。
她自是聽得出鳳凌話中的狠意，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鳳凌會對她說出如此的狠意。
他的話，從來不是說著開玩笑的，他的狠，她每一點都明白，她一直以為，他的狠不會對自己的，卻沒有想到，終有一天，卻還是對上了自己了。
「那臣妾先退下了……」心中微痛，卻只是咬著牙，不敢忤逆他，帶著恨意一轉身，下了閣樓。
只是在自輕嫵身旁而過的時候，掃去了一眼，那至毒的一眼，讓人心驚。
輕嫵抬起頭，看著她如此的一眼，只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不驚，也不躁，這樣的眼神，她看得不少了。
深宮中，從來不缺這種帶著怨毒與恨意的眼神的，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娘親就經常受到如此的眼神。
那是因為娘親她太受父皇的寵愛了，後宮中人，無一不是妒忌的。
江若霜走了。
她只靜靜地站在那兒，也不開口說話，也不走。
她在等著……等著鳳凌發話。
他要她做什麼她都會做的，只是卻未必是心甘情願的。
原本的一絲絲好心情，被他剛剛的那一番冷喝全部掃去了。
而鳳凌的酒，喝得越來越猛，一杯連著一杯，似非要將自己灌醉方休一般。
終於，在喝了無數杯之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那冷靜的腦海中，終於沒有了冷靜，只剩下了幾分原始的內心。
「我……剛剛的話太大聲了……」出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他後悔剛剛的話，每一杯酒下去，都是這個心念著。
「不妨。」她冷冷地應道。的確是不妨的，他也從來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看，只是冷喝幾句而已，已經算是輕的了。
「對……不起！」他又道。
這一句『對不起』，終於讓輕嫵抬起了頭望向了他，她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說對不起。
這一句話，不應該是出自鳳凌的口中的。
這個男子，有著極高的自負的。
可是，這個時候的鳳凌，已經醉了，他說的話，已經沒有了任何束縛了。
她望了他一眼，咬著薄牙，道：「沒事……」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我們喝醉，原來酒這東西真是一件好物啊……我們一醉方休，來來來……」醉態迷離，他緩緩地說道。
那俊朗冷靜的臉上，變得單純無比，兩片緋紅，讓他看起來柔和了許多，不再那麼冷硬無情，說個不停間，卻是可愛。
「你喝醉了，比不醉的時候好……」她，緩緩地喃道。
他一個抬頭：「什麼？……」一雙眼睛，迷迷離離。
她，終於是一笑了：「你不會想知道自己喝醉後的事情的，那樣你一定很沒面子，其實，你更適合一杯竹心茶的。」
她輕輕地道，想起了上次來時他泡的那竹心茶，那茶香中，夾著淡淡的竹香，清新淡雅，只覺得不過一聞，已經神清氣爽了許多了。
他，更需要的是竹心茶的。
「你說的是什麼呢？我不會想知道什麼呢？……竹心茶嗎？好喝啊……好喝啊……酒也……好喝！你……好美……好美……」
看著那個已經言語有些凌亂的男子，因為只有亂了的他，才會有可能說她美。
人說酒後吐真言，卻不知道，他那一句又是真的呢？
「你的話中，又有幾句是真話的呢？」不由一歎。
「真話？……我說的……都是真話！酒也是真……真的……」鳳凌恍恍悠悠地說道，語氣已經越來越亂了。
她輕輕一歎，對著身後的侍衛道：「你們扶太子進屋休息吧！讓人侍候他喝一杯竹心茶再睡，能醒酒的。」
淡淡地吩咐完，她轉身離去。
不想再留下來了，他即已經醉了，那麼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這兒，自有人會照顧好他的。
竹林風很輕，雖然他的話都是醉話，不過，聽起來比他醒時的話卻是好聽得多了。
說真的，也許他不會想知道自己醉後說的話。
而她，卻是想聽，至少，聽了後，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