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微顫,清釋緩緩睜開眼眸,只見自己仰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素白色的羅帳靜靜垂在床沿,將她和外面的居室格擋開來,猶如一個寧靜的小天地……
未待清釋多想,便聽得外邊有男子的聲音——「……多謝母后。」
清釋一怔,又一顫:是他……我還沒死嗎?
只聽有中年女子的聲音溫婉道:「雖說這是廟庵,不便是難免的,可這姑娘傷勢重,雨勢又不減……還是過些日子吧!」
「母后所言極是。」久淵的聲音,很淡。
清釋的腦海,慢慢清明起來:難道這外面的女子,就是煜嬃王朝的當朝皇后?想來不會錯了,那麼此處便是清虛庵了!原來清虛庵,離中元山很近的?
東陵久淵,他到底要做什麼?清釋越來越覺得,他這種殘暴成性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從這幾日相處,就可以見得:他對於討厭的物事,一定會將其毀去!而他對自己,也絕對是厭惡的——
因為在那墓碑前,他以最溫柔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卻以最暴戾的手勁掐上自己的頸,直至掐得自己窒息昏死……
未待清釋多想,皇后的聲音又傳來:「對了,我剛剛給她敷藥時發現,這姑娘膝蓋傷口較深……怎會傷成這樣?」
「她不慎滑下山頭了。」久淵聲音很沉靜。
「原來如此!近日山中多雨,她滑倒定是雙膝著地的了!幸好骨頭未斷,要不可就落下病根了……」皇后邊歎息,邊對外邊道:「采兒,去備些熱水。」
一個中年女子恭敬的『喏』了一聲,便腳步姍姍的走了開去……
「母后這是?」
只聽皇后輕笑一聲,繼續對久淵道:「我瞧她身上血跡斑斑的,你們又淋了雨……雖說她受了傷,但不以熱水洗洗,會染上風寒的。」
「不必麻煩母后,我來便好。」
皇后笑道:「你自個兒自然能行,可這姑娘……」
「不必麻煩你!」久淵頓了一下,語氣略緩:「兒臣可以。」
皇后似是有些愕然:「皇兒,你徵兵作戰無人能及……可畢竟是個男兒啊!」
「母后有所不知,她是兒臣的妻子!」久淵的語氣,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然而『妻子』二字,卻讓清釋心中一寒:他對自己的莫名恨意……明明那麼深,那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