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憤怒
陽光被陰雲遮去，天色漸暗……
狂風席捲而來，透入紗幔，吹亂了紀雨霏的發。
她手裡懷抱著小溫，正細心地為它打理毛髮。
很快，一道驚雷將陰暗的天空撕裂！
驟然天空變了色，轟一聲後，天空中急需依舊的雨水頃刻間全部瀉下！
紀雨霏抱著小溫，連忙跑到窗邊，將窗戶關好。
猝然！
一道恍如聚光的白色雷電，朝她襲來！
「啊……」
紀雨霏嚇得往後一倒，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小溫！小溫呢！」她連忙轉身，去找被她摔出去的小溫。
當她的手在沾滿雨水的地板上爬行，漸漸觸到了一雙冰冷的大腳，抬眸望去……
一雙狂狷嗜血的黑眸，正緊盯著她愕然的清容。
小溫被他抓起，狠力往後一甩！
「小溫……」
她的目光繞過他，移向他身後的小溫。
「你的眼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過我，我連一隻狗都不如！！」
冷絕青筋暴起，聲音似窗外的雷電般懾人，冰冷刺骨，帶著強烈的恨意。
他鋼筋般的大手抓住她的下巴，幾乎將她下巴擰碎的巨力讓她痛得倒抽一口涼氣，那雙琉璃般淡漠的眸中盈滿了淚光，幽幽地看著暴怒的他。
紀雨霏再次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小溫，像是摔痛了似的，發出嗚嗚的叫聲。她怒道，「你一回來就發瘋！」
冷絕自嘲一笑，笑得心肺俱碎般淒涼，「是！我是瘋了才會相信你對我有感覺！我要不是瘋了，怎麼會將標書放在書桌上，任由你將標書的內容送給你的情人！」
「你胡說！！我沒有！！」
紀雨霏尖叫，她望著冷絕如此殘忍冷酷的黑眸，那種恨讓她的心驀然湧起一股酸痛。
「沒有？」冷絕的手再次用力，紀雨霏痛得幾乎昏厥，下巴痛得麻痺，淚水如碎花般滾落。
他的黑眸，冷若寒潭，已不再是前幾日的深情與溫柔，恨將他吞噬，蒙蔽了所有的一切！
「難道我眼花了嗎！！昨晚那個溫柔的女人，主動上了我的床，讓我徹底沉淪在愛中，就是為了趁我累得睡死過去，將文件偷給蕭沐寒！然後……過了七天，你就可以順利離婚，成為新任CEO的妻子，再次成為總裁夫人，是不是！！！？」
冷絕狂嘯的聲音比紀雨霏身後的雷聲更為凜冽森寒，紀雨霏聽著冷絕的指責，只是不斷搖頭，流淚……
「我沒有……我承認，我曾經給過蕭沐寒一段錄音，但我自從我對他死心後，我從未再給過他任何資料！！我還不至於下賤到……出賣自己的身體……」
下顎的痛，是如此的清晰，氤氳著淚光……望著眼前殘忍的他，他俊美的容顏，恍若隔世般遙遠……
……
數小時前，清晨。
紀雨霏待冷絕起床離開後，披了一件睡袍，走到書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機。
她將圖片存入手機郵件中，將收件人寫為「蕭沐寒」。
手指移向確認鍵的那一剎那，她的手顫了一下。
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慌亂地撿起手機，非常地緊張，急得幾乎沁出淚水。
當她看見信息狀態仍為「未發送」時，壓抑了一晚上的心，像是得到了片刻的緩和。
原來，當她以為郵件已經發出去的一剎那，心情是如此揪痛難受，就像是一種背叛，鑽心般的痛楚讓她差點喘不過氣。
眼中盈著淚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
失敗了！
她沒有辦法做到，這般絕情！
她恨莫子惠，也恨當初冷絕年幼的冷絕間接釀成了母親的慘劇。
然而，
她卻下不了手！
勇氣，不知何時已經被他的溫柔感化，流失……
紀雨霏持著手機，一個人，對著屏幕，發了許久的呆。
直到——
傭人走進房間，叫喚了一聲，「少奶奶，小溫在花園裡弄傷了後足，你快下去看看吧。」
紀雨霏放下手機，離開了房間。
門，敞開著——
直到半小時後，紀雨霏抱著小溫回到房間，她再次走到書桌前，將那條未發送的郵件，刪除。
……
*
紀雨霏回憶著今早發生的事，她承認，心裡曾經有過那麼一剎那想要將標書發送給蕭沐寒，但她最後還是下不了手。
然而，冷絕卻誤會她。
直到冷絕將她的手機奪走，翻至發件箱，那條已發送的郵件讓紀雨霏徹底無語。
「怎麼……怎麼可能……我……我沒有發送，我承認，我……我差點就發送了，但……但我真的沒有！！」
紀雨霏蒼白的辯解是那般的無力，屏幕上翻滾著文字與圖片，如此清晰地衝入她的眼眸，殘忍地將她的罪行供出！
那條郵件，竟然被發送了出去！！
不可能！！！
冷絕遽然將手放開，將她扔在地上。
他倨傲地站在她身邊，黑眸翻騰著陰鷙的寒光，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低沉的聲音似魔鬼般寒冷，「紀雨霏，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你這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發狂似地將房間裡的花瓶，液晶電視機，以及其餘可以任由他發洩的東西砸在地上！
四濺的碎片在空氣中飛彈，紀雨霏趴伏在地上，一路閃躲！
「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
一粒細小的碎片隔開她細潤的臉蛋，一注鮮紅的血流下……
她被逼到無路可退，縮在窗邊的角落，窗戶未關，雨水透過窗戶打在她的身上。窗外雷電交加，窗內的男人發狂般的咆哮！
「紀雨霏！！！」
冷絕高大精壯的身子壓向她，用他的背，擋去冰冷雨。
兩人目光對視……
聽著窗外的狂風暴雨，望著彼此眸中複雜混亂的情緒。
黑眸中，黑色的暴風因痛苦而漸漸黯淡，轉為淒涼的悲傷。
他的聲音，變為沙啞，他的手，輕輕彈去她臉上的水珠，那些水珠不知是她的淚，還是窗外的雨。
他痛！
因為那些冰錐般的雨一針一針地刺傷！更因她的謊言與背叛而心如刀絞！
「我一度以為，只要我對你好……全心全意地對你好，就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我曾誤會孩子是蕭沐寒的，更因嫉妒，下令殺死它。然而，那份DNA報告，讓我的心第一次有種前所未有的痛，孩子是我們的，不是他的，你是屬於我的，早你成為我女人之前，你就已經屬於我了 ……」
紀雨霏愕然地瞪大水眸，喉嚨裡的話完全被頂住了，什麼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