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鴻世子的鮮妻 第十三章
    他本來也興致勃勃的跟著欣賞,首先是麒麟,再來是金斑馬鹿、天方丹羚、雪鬢玉面猴,但沒一會兒後,他便興味索然。

    這些瑞獸,想他在南鴻國征討海賊時,大多都見識過了,有些甚至還品嚐過了呢!像那個金斑馬鹿,肉質太粗,天方丹羚倒是不錯,至於那個雪鬢玉面猴嘛……

    籠裡的瑞獸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籠外他異樣的「欣賞」視線,有的吱吱亂叫,有的四肢瑟瑟發起抖來。

    驚鴻暗暗嘖了聲。他現下對它們才沒有興趣呢!他有興趣的是——

    不經意的,他懷中的畫眉輕輕的扭動了一下。

    他體內的熱血立即開始沸騰,邪笑躍至嘴角,悄悄調整摟抱懷中人兒的姿勢,不再以雙掌握住她的腰,而是以單手圈住,空出的另一手開始愛撫她。

    他的愛撫很輕,宛如蝴蝶撲翼,待她有所警覺時,他立刻住手。

    螓首微微一側,她回眸給了他一記「有事嗎」的眼神。

    驚鴻很無辜地回了個「沒事啊」的表情。

    沒事就好。畫眉轉回頭繼續欣賞難得一見的瑞獸。

    他的大手也重新發動「攻擊」,這回直接貼上她的腰際,微微一揉。當她險些呻吟出聲時,他的長指已經迅速溜向她的俏臀,輕輕一按。

    畫眉險些嬌吟出聲,轉頭看向他,這回狠狠睨個「別鬧了」的眼神。

    他報以一記有些頑皮的笑容,指尖的力道更為加重,隔著她層層的裙子,深深陷入柔嫩的臀溝。

    不!嬌軀驀地繃緊,美眸迅速迷濛,畫眉發現他變本加厲地將整個手掌滑至她臀下,意欲更加放肆的撫弄。

    他怎麼這樣……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雙眼朝四下一轉,她卻發現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瑞獸身上,而且不知何時,他們倆已經退到人群後方。喝!敢情好,他是有計劃的,一邊挑逗她一邊往後退,完全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當小倆口在這頭曖昧,那頭的皇帝已經在天方國使節的引領下,來到最後一個籠了前。

    才靠近,皇帝就差點被一陣低咆聲嚇得捂起耳朵。「天!這裡頭是什麼?」哪種瑞曾會吼得如此嚇人?

    「那是……」就連原本情慾當頭的驚鴻也瞬間冷靜了下來,看向籠子。

    「啟稟皇上,此乃獅子。」

    「獅子?」聞言,皇帝頓時興奮起來。「這裡頭是獅子?真的嗎?」

    「是獅子啊……」其他人也交頭接耳,臉上難掩雀躍之色。

    也難怪眾人興奮莫名,獅子自古便被視為嚇鬼威神的瑞獸,常見於神堂繪畫與民間藝品上,然而百聞不如一見,極少人見過真正的獅子。

    因此,眾人蜂湧而上,爭先恐後,統統都擠到皇帝身後,期待地睜大雙眼。

    畫眉也興奮地想掙出驚鴻的懷抱,但他收緊了雙臂。

    「放開啦,本宮也想上前欣賞。」

    「不。」驚鴻卻不由分說的更往後退,全神戒備著。

    該死的,天方國什麼瑞獸不好送,竟送獅子!

    天方國的使節用力拉下最後一個籠子上的布幔。

    「吼——」昂然的獸吼聲隨之響起。雄赳赳氣昂昂的公獅瞠著銅鈴般的黃褐色獸眼,朝籠外的人群咆哮。

    「好驚人喔!」獅子咆哮得愈大聲,籠外的人們就愈興奮。

    「哼,死到臨頭時就更驚人了。」驚鴻低聲道。

    「你說什麼?」畫眉想問個清楚,但前方的突發狀況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不知門鎖怎麼會意外鬆動,獅籠的柵門突然洞開,說時遲那時快,獅子倏然衝出籠外,一口就咬斷天方國使節的腦袋。

    當下一片死寂,接著眾人放聲尖叫,掉頭就逃。

    皇帝是逃得最慢的那一個,因為一身龍袍絲沉綢重,還穿金戴銀,他實在跑不快。

    跑不快就算了,他還腳底一滑,跌了個狗吃屎。

    「哎喲!」

    「吼——」獅子跟著撲向他。

    完了,朕的小命休矣!

    此時唰一聲,一道黑影從旁掠出,一把推開皇帝,正是驚鴻。

    但他自己就避不過了,右肩被獅爪扒了一下,當下血肉饃糊。

    這樣的傷勢,換作他人早就痛得滾地哀號,但他依然身手矯健地帶著皇帝閃開獅爪的另一下襲擊,且順手拾起一支在先前的混亂中被丟棄在地上的長槍,毅然起身。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獅子亦有靈性,敏感的察覺眼前的男人週身的強烈危險性。它先是示威地低吼兩聲,見對方不為所動,突然又展開攻擊。

    「喝!」腳一踮,身形一縱,驚鴻矯健地騰空翻轉,長槍往下用力一戳,硬生生地將獅子一隻前足釘在地面上。

    目睹這一幕,眾人個個僵若木石,無法動彈,只聽聞一記又一記痛苦的獅吼聲。

    「哼!」意猶未盡,驚鴻又拾起另一支長槍,一肩的傷卻似渾然未覺,逕自走向痛得不斷掙扎的獅子身旁,故意挑釁它。「來啊,方才不是很神勇嗎?來啊!」

    第二支長槍,迅速釘住它另一隻前肢。

    「囂張個僕麼勁兒,不過是隻畜生,吼得大聲就當本世子治不了你嗎媽?」

    不知何時,第三支長槍在手,驚鴻這回朝它一隻後肢扎去。

    疼痛和迅速的失血讓獅子的吼聲變得微弱,凶悍的氣勢不再,比小貓還可憐。

    「喔,現下裝孬了嗎?」手持第四支長槍,嘴角噙著殘忍的笑,驚鴻走到獅子僅剩的完好後肢旁。

    「裝孬也沒用,想本世子給個痛快嗎?想嗎?」非常刻意的撩撥著它,他一會兒將槍尖刺它一下,一會兒用腳狠狠一踩,笑得可痛快了。

    但他笑得痛快,眾人卻看得毛骨悚然。

    「天啊!我不知道世子這麼殘忍!」

    「我也是……嗯!我要吐了!」當下有人嚇的嚇,吐的吐。

    誰都看得出來,獅子已經無法再傷人,驚鴻沒必要這樣趕盡殺絕。

    但是誰敢提醒他這一點?或者應該說,誰敢阻止他啊?

    眾人才這麼想著,忽地有道人影毅然而然的步出,堅定地朝那一人一獅走去。

    「啊,那是三公主!」

    「三公主,危險,快回來呀!」

    可是畫眉完全將那些驚呼聲拋諸腦後,來到驚鴻的身旁,伸手按住他的手臂。

    「這樣,夠了。」

    「什麼夠了?」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專注打量著獅子,像考慮著第四支長槍可以釘在它的身上哪個部分。「本世子還沒整死它呢。」

    這話又令眾人不寒而慄,他們現在可以想像這個男人在戰場上馳騁,或者說是瘋狂殺戮的模樣。

    但,現下不是在戰場上。

    「這樣,夠了。」畫眉的語氣更加輕柔且堅定,小手開始摩挲他的手臂。

    「不,還不夠……」但他已經偏過頭看向她,雙眼渙散且有些緊張,極欲嗜血。

    她要如何喚醒一個嗜血的男人?急中生智,她腳尖一踮,將小嘴貼上他的。

    「什麼?唔……」冷不防被這樣偷襲,驚鴻回神後放肆的一笑,任她的丁香小舌在他嘴裡努力著。

    相濡以沫,他在她的嘴裡嘗到濕潤甜蜜的滋味,她卻在他嘴裡嘗到血腥與死亡的氣息。

    「唔……」她不禁心生懼意,連帶身子也開始排斥他,作嘔的酸意全湧至喉頭。

    但就在欲抽身而退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脆弱和傷痛。

    芳心猛地一揪,畫眉不再往後退,反而向前與他依偎得更緊,雙臂穿過他的腋下,牢牢圈緊他。

    「你……」難道不怕現下嗜血取樂的他嗎?

    驚鴻既驚又疑惑,低頭注視她的發頂片刻,突兀地丟開手中的長槍。

    「算了,本世子懶得同你這畜生計較了。」哼了聲,驚鴻斜睨癱臥在地上的獅子一眼。「本世子有更好的樂子可做。」

    「你想做些什麼呢?」畫眉暗暗輕了口氣,慶幸他打消虐殺獅子的念頭。

    「在這之前,本宮先為你包紮傷口好嗎?」

    「不過是一丁點傷,不礙事,本世子曾在戰場上傷得更重。」

    「可是……」

    「可是什麼?你不相信本世子?」

    「不,本宮當然相信你在戰場上英勇無敵,可是……」她美眸中泛著水光,盈盈凝視眼前的男人。

    「本宮見你受傷流血,不由得心慌意亂,萬般不捨……」說著,一滴晶淚淌了下來。

    那滴淚水彷彿在驚鴻心頭狠狠刺了一下。

    「女人就是這麼囉唆!」他低吼一聲,不太自在的別開頭。「好吧,你要包紮傷口就動作快一點。」

    「是。」畫眉眼裡的淚水很神奇地消失不見了。「來人,快宣御醫!」

    白天歷經過獅子事件,眾人都累壞了,剛入夜,畫眉便將服侍在旁的宮女、太監全數揮退,逕自走入寢宮的內室。

    支肘撐首,驚鴻側臥於睡榻上,閉眼假寐,臉上一片寧靜祥和。

    睡得這麼香,是作了什麼美夢呢?蓮步輕移,她生怕弄出過大的聲響驚擾了他,也是想趁此機會細細打量他。

    獅爪所造成的傷口筋綻肉開,御醫已經細心縫好,再敷上上等的金創藥,最後以乾淨的長布條包紮。布條扎得極密實,肩膀、手臂以及一部分的胸口上都有,仔仔細細地護住了下方的傷口。

    駐足低首俯視,畫眉有些可惜地道:「看來這傷痊癒之前都不能畫了……」

    原本假寐的男人忽地睜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都不掛心本世子的傷,只擔心著你的「畫紙」還能不能畫?」

    「因為這是本宮嫁給你應得的「紅利」呀!本宮自然要多計較些了。」嘴上與他鬥著,可是美眸卻溫柔地笑睇著他,很想摸摸看他的身子是不是真的好些了,卻又怕弄疼他而半途打退堂鼓。

    驚鴻冷不防地伸臂,一把扣住她的小手,大刺刺拉到自己的胸前。

    「想摸就摸,本世子又不是真個紙糊的,摸了就會破。」

    「那本宮就不客氣了。」

    欣然接受他的邀請,畫眉的小手撫上他的胸口,避開布條包紮的部分,撫著他熾熱的體膚,從肩頭婉蜒而下,沿著那強壯又富彈性的線條,巡禮過胸膛、小腹,以及小腹下的……

    「怎麼停住了呢?」驚鴻挑眉看著她。「想當初,是誰膽量那麼大,半夜潛至本世子床邊來著?現下不過摸了把本世子的胸膛就臉兒紅紅?」

    當初是當初,現下是現下啊!當初,她是真的只把他視為一張可以隨心所欲作畫的畫紙,現下,她已經與他成親,也纏綿過了,怎麼可能還只把他當成畫紙看待?

    他是與她拜堂成親的新郎。

    他是帶領她品嚐男歡女愛滋味的夫婿。

    他是她已經愛上的男人……

    愛上?

    這個領悟讓她嬌容微變,身子更是輕顫不已。

    是的,她愛上了他,無論這個男人是正是邪,是赤江抑或是驚鴻……

    「小美人兒,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忽然發愣?他有些緊張,大手在她眼前揮個兩下又未見反應,於是當機立斷想抱她起身。

    「等等,你做什麼?小心傷口裂開呀。」畫眉在最後一刻回神,阻止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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