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爺的嫩婢 第四章
    齊玄叡直搖頭,發現她的脾氣還真不小,這種脾氣恐怕只有千金大小姐才會有的吧?

    「那就不要辱沒了你爹,趕緊聽袁嬤嬤的話,除非你不想在我底下做事。」他雙臂抱胸,瞪著一雙利眼等著她回答。

    他沒告訴她,這趟返回帝京乃是接受皇令入住爆廷,因此只帶了二十來位機伶的手下與丫鬟,與數名護衛隨行,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出發前遇到這個麻煩的丫頭。

    既然甩不掉,就得好好教,可不能因為她的不懂事而觸犯要命的宮規。

    可嵐雖然不滿,又怕他會趕她走,只好說:「請袁嬤嬤教教我。」

    袁嬤嬤睨了她一眼,這才說:「我看你連最基本的走路都不行,先練習走吧!」

    「我從小走到大,怎麼不行了?」可嵐覺得這裡的人還真奇怪。

    「我說不行就不行,把這個頂在頭上,從這兒走到那兒走個一百趟,只要掉落就得重來。」袁嬤嬤讓一旁的小丫鬟拿來一本厚重的書冊,交給她。

    「什麼?這本書這麼重!」她驚喊,「一百趟,怎麼可能?」

    「不可能是嗎?那你就走吧!」齊玄叡看不下去地說道。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了?究竟是她求他還是他求她呢?「袁嬤嬤,她如果教不會就向我稟告,我立刻趕她離開。」

    「是的,宜親王。」袁嬤嬤有禮的回道。

    齊玄叡朝她點點頭,又望了可嵐那副鼓腮嘟唇的抱怨表情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想起這丫頭的怪舉動和反應,他明明該生氣,嘴角卻又不聽話的上揚。

    天呀!腰酸背疼的,原來學習禮儀根本就是一種酷刑。

    什麼走路的姿勢、行禮的方式、就連吃飯、喝水也要講究!哼,等她回王府後,也要依樣畫葫蘆的訓練倩兒、如玉,讓她們也跟她現在一樣,全身酸疼哇哇叫。

    一想像那樣的畫面,可嵐就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突然一道嗓音從她頭頂灌下。

    她旋即轉身,就見齊玄叡站在那兒。

    也不知怎麼地,只要看見他,她就覺得開心,盡避他老是喜歡表現出嚴肅的一面,或是用「趕她走」來威脅她,但她就是不想離開他、期待見到他。

    「你是來看我的嗎?」可嵐問。

    「這該不會是你的口頭禪吧?」齊玄叡輕哼,「這裡並不是你家,我愛去哪兒就去哪,以後別再這麼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這裡是下人待的地方,你沒事怎麼會過來?既然來看人家,幹嘛又不承認?」可嵐直接地問道。

    「你非得這麼說才開心?」這丫頭總是能輕易的惹惱他。

    「既然是事實又為何要隱瞞?」可嵐的脾氣雖然有點兒驕縱,但是一副直腸子,想法也十分單純。

    「你愈說愈離譜了!」看看她,說她沒教養嘛又像個千金小姐,難道她是故意的?

    就算他真是來這裡看她,她一個下人能這麼問嗎?

    「哪兒離譜了?」她不解地鎖起眉心。

    齊玄叡心想完了,這女人竟然連自己哪裡錯了都不知道。

    「你——」他用力歎口氣,一副沒轍的模樣。就不明白她是真不懂,還是心中根本沒有尊卑之分?

    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宜親王代表著什麼?

    「算了,這些就讓袁嬤嬤教你吧!還有,我過來不是為了看你,而是有事交代老齊,離開時正好經過這兒,這下你滿意了吧?」他不過是繞了些路,想著是否能巧遇她而已。

    一想到自己剛剛居然起了這樣的念頭,他便忍不住皺起眉。

    他到底是怎麼了?自從救了這個怪丫頭之後,他的生活明顯被她搞得亂了調,偏偏看見她的時候心情又特別好,她的笑容、她的直言直語,為他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增添了趣味。

    「等等,你要去哪兒?」可嵐喊著他。

    齊玄叡回頭看她,「你一開口就是你呀你的,就不能喊我一聲王爺嗎?要是讓其他下人聽見作何感想呢?」

    「呃……」被他這一說,她才想起自己好像老是忘了下人的身份,於是連忙摀住嘴兒,露出一抹傻笑。

    「天呀!我看你還有得學了。」齊玄叡深吸口氣又搖搖頭,「認真點兒學,別再讓我聽見袁嬤嬤說你的不是,否則我——」

    「否則怎麼……又要趕我走?」她對他皺皺鼻子,「知不知道你很討厭,但因為你救了我又收留我,所以我依然認為你是好人。」

    「你……」

    「好了,我也好累,想去休息一下。」可嵐原本可愛的笑容消失,添上一層憂鬱的顏色。

    看她頹喪地走回房間,齊玄叡有種錯覺,彷彿自己是欺負小綿羊的大野狼似的!

    回到休息的客房,他坐在書案前翻閱書冊,但腦子裡一直浮現可嵐俏皮的神情、和她鬼靈精怪的模樣。

    這樣也就罷了,可怕的是他想著想著竟會不自覺的笑出來,果真,他感染了那丫頭的不正常了。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有腳步聲走近,抬頭一看見來人,他立即笑了,「秀媛,你回來了?我來的時候聽慶義王爺說你去廟裡上香了。」

    「是呀!今天是契母誕辰。」秀媛彎起嘴角,「沒想到你會過來,更沒想到你被皇上宣進宮,真好。」

    方纔她一回來就聽見爹告訴她這些,她可為他開心了。

    「好是好,不過日後我們要見上一面就更麻煩了。」秀媛郡主與他是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便很有話聊,雖然不涉及男女之情,但是看在外人眼中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也沒辦法,你放心,我會找機會進宮陪你。」她對他綻放一抹媚笑。

    「好,我會等著你。」他勾起唇,微露白牙,看在秀媛眼中當真是俊魅非凡。

    她的眸光直勾勒著他絕俊的輪廓,「為何皇上突然宣你進宮呢?」

    「皇兄說在宮裡大家都怕他,沒幾個可以聊天的對象,所以要我進宮陪陪他。」齊玄叡無奈地撇撇嘴。

    「原來如此。」瞧著他手裡的東西,秀媛好奇地問道:「在看什麼?」

    「一些卷牘,出發時太倉促,得趁進宮前將事情處理好,以免延誤正事。」他指著桌角,「這裡還有一堆呢!」

    「這個意思不就是暫住的這兩三天也沒空陪我逛街、騎馬了?」秀媛皺著眉。

    「放心,我會看著辦。」他瀟灑的笑。

    「真的,那可不能賴皮喔!」秀媛這下笑得可開心了。

    突然,外頭傳來敲門聲,「是我,小嵐。」

    乍聞她的聲音,齊玄叡心一提,就不知這丫頭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

    「進來。」他揚聲道。

    可嵐推門而入,手裡端著碗燕窩,瞧她蓮步輕移的來到他面前,還真是有模有樣的。但也由於太過專注於手中的碗,她壓根沒瞧見坐在另一邊的秀媛郡主。

    「爺兒,請用,這是上等燕窩。」她先將燕窩端高然後緩緩放下,嗓音輕盈,舉手投足十分得體,但不知為何看在他眼中就是這麼的逗趣,可是在秀媛面前他又不能笑出來,只能痛苦的憋著。

    尤其是她那聲「爺兒」,聽來是這麼不自然,究竟是誰教她的?

    「擱著就好,下去吧!」他輕咳兩聲,淡淡回道。

    聽他這麼說,可嵐好失望呀!「你……您就只會這麼說嗎?袁嬤嬤說我這動作做得很好,我也希望您可以讚美我兩句,可沒想到您居然連一句好聽話都吝於說。」她噘起小嘴兒,「知不知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端東西給人吃——」

    抬起頭,她這才看見一位美麗的姑娘就坐在屋裡一角,正瞪著雙大眼看著她。

    「這位是?」可嵐疑惑地望著她。

    「你膽子還真大,敢這麼問我?我倒想問問你是誰,應該不是我們府邸的丫鬟才是,我的下人沒這麼不懂禮。」秀媛郡主的口氣可酸了。

    「我……我是跟著宜親王來的。」可嵐眉心輕鎖,「你是這座府邸的人?」

    「哈!你還真有趣。」秀媛站起,走向齊玄叡,「她真是你帶來的?怎麼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是打哪來的村姑?」

    「這是秘密。」他扯唇一笑。

    「秘密?」秀媛拉高嗓子,咬唇望著可嵐,「你是什麼東西,竟然和宜親王之間有秘密?」

    「我?」可嵐一震,想她長這麼大,從沒讓人這麼吼過,一進入這座慶義王府,就被這裡的人大呼小叫,怎不委屈?

    在魯毅國的時候,大王可是對她疼愛有加,他們這些人又算什麼?忍不住心酸,一向傲氣的她紅了眼眶。

    「哭?你哭什麼?本郡主才該哭吧!」瞧可嵐眼睛都泛紅了,秀媛更是氣不過,想她不過是名下人,居然敢當著玄叡的面掉淚,好像是她欺負她似的!

    「你……你是郡主!」原來她也是皇親國戚,看來他們非但身份相當,就連性子也差不多,是挺登對的。

    「沒錯。」秀媛得意一笑,但看見她眼角掛著的淚水,又忍不住斥責道:「不是叫你別哭。」

    「我沒哭。」可嵐心底也清楚,在他們面前落淚只會凸顯自己的懦弱,因而偷偷地抹去淚水。然而,她這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過齊玄叡的眼底。

    「我再問你,你這個下人是不是不知羞的愛上宜親王了?」秀媛咄咄逼人的問。

    「秀媛!」齊玄叡聽不下去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宜親王,沒有關係。我可以老實告訴她,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怎麼可能愛……愛上您。」說完這話,可嵐便羞愧的逃開齊玄叡的客房,連該有的禮儀也忘了。

    秀媛惱火的指著她的背影,「你看看,有這種下人嗎?玄叡,你老實告訴我,她到底是打哪來的,我不記得你府裡有這麼笨的丫鬟。」

    「秀媛,她真的是我帶來的丫鬟,別跟她計較,我已請袁嬤嬤好好的教她,瞧她剛剛進來時不是做得挺好的?給她點兒時間。」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秀媛還真是奉行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原則。

    齊玄叡無奈地搖搖頭,其實他並不是不願意向她坦白可嵐的來處,而是帶進宮的侍女必須是身家清白,如果讓她抓到這個把柄,就怕將來會惹麻煩。

    「真想知道?」他撇撇嘴。

    「對。」

    「過兩天我離開之後,若來不及趕來,記得派人送上我愛吃的棗核糕,我就告訴你。」他開著玩笑。

    「你……你好壞呀!棗核糕比較重要嗎?」她噘著唇,忍不住嬌嗔著。

    「不願意那就算了。」他眉一挑,還聳聳肩。

    「算了,我現在對那個女人的來歷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噘著唇,鼓起腮幫子,「我走了。」

    秀媛氣憤的故意踩著重重的腳步,以為他會追出來,哪知道到了門外卻不見他的蹤影,忍不住腳步愈踩愈重,可回頭看看,依舊不見他的人,最後氣得一跺腳,直接離開客房。

    可嵐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直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無奈的想著自己自從離開魯毅國之後所遭逢的一切,遇到山賊、被救,最後竟無緣無故的變成一名丫鬟,甚至被人使喚、責罵,是她的任性得到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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