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ZNF 終卷 最後的龍王 永遠的圍城 十三、尊嚴
    一、

    第二天工作如常。但是武藏有個新的發現,在午飯過後的休息時間他在城牆旁邊發現了一個排水溝,這條排水溝一直延長到河裡都有蓋子,要是不製造出聲音從裡面鑽出去說不定有機會逃掉。

    但是為了不製造出聲音,首先保證不能有太多人通過這條水溝,而且越在前面的人越有利。

    蹲在水溝旁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武藏不由得四周張望。

    二、

    瑟爾柯一如既往地快樂地去做料理,他向來是個無論情況怎麼絕望都能開開心心的人,應該是源於他對生活沒有多餘的奢望吧。

    能活好現在的這一秒就很開心了。

    但是瑟爾柯這一秒深深地發呆了,他幾乎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

    面前是個茅草房,茅草房後面有個排水溝……即使是他也知道這是通向自由的道路,腦中正飛馳著出去之後可能會有的美好景象。

    三、

    虛正因為歌蘭蒂斯那些人的翹班一個人孤獨地巡迴在城牆四周,自己自出生以來就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左右了他的命運,這是他知道的。

    此時的苦難已經是注定了的,這樣想就會好受些,已經注定了會通過這些困難,這樣想就安慰些。

    但是看著城牆邊的排水溝時虛又一次迷茫了,這難道是注定的轉折麼?通往自由的轉折?

    一(春)、

    武藏是個汗國人,但是抱有這樣的血統他的成長環境卻是諾德帝國,從小到大都被稱呼為「馬背雜種」。

    沒有人會注意他,沒有人會害怕他。

    武藏最終成為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對他看到的每個人咆哮,即使眼睛被仇人復仇變瞎依然依靠氣味咬殺自己能感覺到的敵人。

    為祖國工作的今天他仍然背負著馬背雜種這樣一個名字,但是他更加銘記的是自己人人懼怕的外表。

    殺了別人來獲得生存空間正是他的法則。

    可是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對自己血統的自卑,對帝國人不經意間的低頭,在對帝國人的語氣裡不經意加上:「您」這個稱呼。

    他知道他是低賤的存在,他低賤在以為自己低賤地存在。

    正是這樣矛盾地活著,也許就要這樣矛盾地結束一生。

    二(夏)、

    瑟爾柯一生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因為大概沒有女孩或者女人喜歡一隻眼睛的懦夫。

    瑟爾柯正是一個懦夫。

    可以輕易滿足平常的生活,從不存在多餘的祈求和慾望,他可以被同一個團的小女孩欺負,可以被看到的任何人輕易爬到頭頂為所欲為。

    被打的時候總是蜷縮著身子默默捂著頭,打他的人離開後他總能很快爬起來重拾笑臉,重新開始做飯。

    瑟爾柯也許是個一生的懦夫……

    三(秋)、

    虛是個可悲的男人,十五歲的時候他愛上了自己的妹妹,但是神不會允許近親通婚,虛被當做的異教徒。

    在拷問之中他被迫大喊:「我妹妹是個賤女人,我根本不想見到她。」

    一生只要一次屈服就再也爬不起來。

    虛在那之後為了改過自新被派到神父手下,一直過了多少年他一直感謝餵飽他,不時欺負他的歌蘭蒂斯。

    每次想要努力什麼的時候都會想到黑暗的地牢中自己的屈服。

    男人朝命運屈服,朝人生屈服。

    四(冬)、

    三個某種程度上同樣沒有「尊嚴」的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幾乎在同一個地方。

    瑟爾柯躲在茅草房裡看著外面的場景,注視著有沒有人接近。

    茅草房屋頂上趴著虛,他也準備趁沒人的時候從排水溝溜走。

    茅草房門外蹲著武藏,目標同樣是排水溝。

    要是不發生什麼的話三個人就會同時行動,然後一起被撞到頭,然後就無法想像會發生什麼。

    如果沒有什麼契機……這三個懦弱的男人就會……

    門轟隆一聲被撞開,瑟爾柯被嚇了一跳,原來是林為了找翹工的武藏撞門進來。

    瑟爾柯被嚇得摀住臉在原地翻來翻去。

    林趕快蹲下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是找人的,對不起。」

    瑟爾柯卻大聲喊著:「我不會跑的,別打我,別打我!」

    林很疑惑:「跑?」

    「後面那個排水溝是我偶然發現的!我正準備堵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虛和武藏聽到一驚……但是隨即的笑聲讓他們更加吃驚。

    「哈哈哈哈……」林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你說背後那個排水管啊?哈哈,我早就發現了,我還想著要不要從那裡跑了。」

    吃驚的瑟爾柯平靜下來。

    「但是我的老闆還沒給我結賬呢,怎麼能跑呢。」

    ……

    接下來林和瑟爾柯在茅草屋裡聊起天來,兩人也不知草屋上下還有兩個聽眾。

    虛和武藏聽到瑟爾柯的遭遇頓感親切,所以選擇了繼續聽下去。

    無論多悲傷的話題林總能笑著聊,最後林也對瑟爾柯說了自己的事情。

    「我啊,以前是個貴族的兒子,出生含著金湯勺的人說的就是我了,5歲就有了結婚的對象,10歲就在國王的皇冠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哈哈,但是那國王被自己弟弟揪著頭砍下來的時候誰還會管皇冠背後有我的名字呢?全家被殺以後我一個人被放走,之後真是什麼事情都干全了,當過商人學徒,結果師父破產了,連著我的錢都捲走了,當過木工夥計,結果他們硬說我偷東西把我踢出去了,當過兵,還沒上戰場指揮官就被劈成兩半,軍隊就散了,最後像個野狼一樣跑到牧羊人的羊群裡準備偷羊吃,然後遇到了現在的老闆,老闆對我挺好的,我們本來滿懷信心準備做生意,賺錢之後開一個農場,現在倒好,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瑟爾柯在一旁:「這麼說,你比我還慘。」

    「哈哈,我可不覺得我比你慘,我還相信著一定能夠從這裡逃出去,一定能夠做成生意和老闆一起開個農場。」

    「你要是從這個排水溝不就能逃出去了?」

    「哈哈,我像一條蠕蟲一樣從骯髒的排水溝裡捨棄我的老闆,捨棄想和我一樣活下去的夥伴,捨棄我的尊嚴爬出去,那我一輩子連草原上的狼都做不成,一輩子只是一灘稀泥而已。」

    瑟爾柯支吾著:「你還有重要的人,但是我們沒有重要的人,也沒有骨氣和敵人作戰什麼的。」

    林突然很激動的樣子抓住瑟爾柯的肩膀:

    「你聽著!人很容易死,身體的要害被刺穿就死了,流血過多也就死了,但是人只要有了尊嚴就很難死!尾隨在別人背後卑躬屈膝的時候一定要想著總有一天能爬到這傢伙的頭上!被敵人用刀子指著的時候一定要想著用什麼方法把刀子轉過來!越是要你死就偏偏越不死!做到這些真的死了心裡會無限爽快,會覺得活著值了!」

    瑟爾柯從未聽過這樣的說辭。

    「深呼吸一下!」林對瑟爾柯說。

    瑟爾柯大吸了一口氣,門外的虛和武藏也是。

    「該死的上帝給了我們這些東西!但是我們從來沒想過去還擊!要是上帝也是人形的話,就想像給他腮幫上狠狠一拳!」

    瑟爾柯興奮地點點頭。

    「我們什麼苦沒受過!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欺負我們的人就勇敢和他打!打得我們頭破血流有什麼好怕!至少那個混蛋再也不敢欺負我們!我們偏偏不要像蟲子一樣爬出去!我們一定要正大光明把那個噁心的國王打倒堂堂正正!大搖大擺!走出去!」

    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瑟爾柯頭一次這麼激動過,頭一次想過有這種活法。

    林對他點著頭:「我活了這麼多年,識字不多,兵器不熟,手藝也不行,就懂自己應該這麼活!所以活到哪裡就笑到哪裡!」

    瑟爾柯也學著他的樣子笑笑,躺在房頂上的虛注視著自己從未注意到的碧空也笑著。

    用鏟子把排水溝堵上的武藏也笑著。

    瑟爾柯努力裝出個男子漢的樣子,但卻很害羞地問林:

    「我今後可以跟著您麼?」

    林的坐向面對窗子,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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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在這塊大陸上用『您』這個稱謂,這在說話時就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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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草房周圍的三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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