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都沒見過他吧?你是從哪裡看出他-不錯-了?!」閒閒涼涼地看著鍾慎言,我理直氣壯一副「鍾慎言你失去智商了麼」的表情,「鍾慎言你也太不對我的終身幸福負責任了。其實說真的,像你這樣總是不斷的換人戀愛,能享受到什麼戀愛樂趣?這真的是戀愛麼?」
我覺得我脫口而出的話大概是戳中鍾慎言的死穴了,他看著我的眼神裡有我很少會在他眼睛裡看見的怒氣:「像你這樣吊死在一棵根本不甩你的樹上,就享受到戀愛的樂趣了?」
完了,我真的得罪鍾慎言了,他的語氣裡,有很少面對我和小澈時會出現的生氣的感覺。
「好啦好啦,你愛你的她戀她的,打平算數。」小澈打圓場說。
也對,不應該挑剔別人的戀愛,我也沒有資格挑剔別人的戀愛。我又不是當事人。何況當事人也沒有不願意。
「誰愛了。」鍾慎言沒好氣的狀態,顯然是沒有打算輕易跟我和解,「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沒戀愛過,你們別誣陷我。我最愛的那個人,她還沒有找到我。」
「那你就在她找到你之前,好好的珍惜自己,保重自己吧。」抒情什麼啊,不刺痛他一下不行。
「宋晴汐你還可以再刻薄一點,拜託了。」
鍾慎言這人,真的就是沒新意嘛。
我才沒有冤枉他。
即使努力裝作很平穩鎮定,也無可避免的發現,想要界限清晰地和曾庭相處,總有些困難。
失去了同學的單純立場,停駐在愛與離開的邊界線,一切都很模糊茫然。
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就不要去想,憑著直覺和心裡自己找到的方向去呢?
一再跟自己說,宋晴汐啊,不要太花癡啊,要冷靜,要學會從這段暗戀裡畢業,要在視線交錯的時候學會控制心跳和呼吸,要習慣心痛,然後麻木,但總覺得有些什麼一直一直地扎根在心裡,切割著疼。
很柔軟的東西,也是能鋒利地割出血痕的。
比如紙張。
而如果對這麼柔軟的東西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又未免可笑了吧。
我看著右手食指上被A4打印紙的紙邊輕易劃開的小傷口,用拇指用力地按壓下去。
疼,卻又不夠痛。
盯著用力按壓以至於泛白的拇指指甲,我想,心裡的那道傷口,也是這樣吧,所以才無法徹底的解脫,一直一直的放任自己。
「怎麼了?」抱著一堆資料走進活動室,柯雨辰大概發現我在發呆了,出聲問。
「不小心割破手了。」我揚著小小的傷口給他看,「不准說我笨哦!」
「下次小心一點。」柯雨辰好脾氣地笑笑,從桌子上的一個小盒子裡翻出一排創可貼,撕下一張,再撕開,「伸手。」
「一個小口子無所謂吧。」我伸過手,看他動作輕柔地幫我貼好創可貼。
媽呀這樣的場景也太像偶像劇了,我忍不住就大笑起來。
「又笑什麼?晴汐你的情緒起伏很大。」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剛才好像在演偶像劇哦,熱血青春勵志帶言情。」
「你在暗示我?」柯雨辰把那一排創可貼放回盒子裡,然後轉過身,在我對面坐下,看著我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