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蛇王不好惹 私奔妃子抓回宮 與神仙在一起的日子
    洛水水至天庭,已有三月了。

    這是被煙霧環繞的水間閣樓,玉鉤羅幕,藍田暖煙,耳旁奏著嗚咽的簫聲,她,便趴在那一扇錚明的鏡前,望著人間各式各樣百態模樣。

    墨塵上仙窮盡一生所學,吹奏了百首曲,也未得到她一個回眸與讚賞。

    他放下玉簫,落座到她身旁,笑道:「望了這麼久,人間與天庭,可望出什麼道理?」

    「天庭,好生寂寞。」她眉眼不抬,趴在雲髻玉石桌上,望著那扇鏡,「天庭裡,只有你與我的呼吸聲,簫聲,連蟲兒鳥兒都不曾有一隻,好生寂寥。」

    墨塵上仙清風一笑,「學會忍受寂寥,是做仙人的第一道門檻。」

    「那你看我可有做仙人的潛質?」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毛遂自薦,「你這般無聊,不如收了我做徒弟算了。」

    「不可。」

    他搖首,笑的高深莫測。

    她轉過臉去,走到鏡前用手探了探,鏡花水月浮華一閃,鏡面變成氤氳的霧氣與水氣,模糊到什麼也看不到了。

    「壞了?」她驚愕,「怎麼看不到了?」

    「水月鏡是至清至靈的仙物,你以指試鏡,更說明你不具備做本仙徒兒的潛質。」

    他搖首前往,站立到她身旁,用指一撫,鏡中人間百態影像又回來了。

    她感慨於世界的神奇,感慨於他的「劉謙之手」。

    「你可知為何你一碰這鏡便會混濁?」

    洛水水知道他接下來一定會長篇大論,所以不給予回應,他見她不接話不回頭,自顧說道:「只因你塵緣為了,凡情未盡,心頭有所牽掛,故才濁了這鏡,污了鏡面。」

    「而本仙」,他輕咳一聲,旁邊人還是毫無反應,「本仙,因已達到了心無旁騖的境界,心境空靈高尚,故,撫鏡清靈。」

    洛水水轉身,直接無視,伸著懶腰往竹林深處跑,「好悶,我去轉一圈,別忘了給我留膳。」

    墨塵望著她的背影,搖首而笑。

    洛水水在竹林逛了一圈,還是無趣,於是決定走訪月宮。

    這墨塵閣,只是天庭一角。

    換句話說,是離天庭很遙遠很遙遠的鳥不拉屎的窮酸地方,仙女仙童仙鶴什麼的她一概沒見過,就知道這裡有個每日感慨自己懷才不遇的墨塵上仙。

    更換句話說,他是個天庭一個權利不大官威甚小又不得賞識的小仙人。

    唯一的任務,就是每天看著那面破鏡子。

    而這裡,是離月宮極近的。

    月宮亦是極為冷清常被人忽略的地方,但好在有嫦娥美人姐姐和一堆兔子。

    當她第一次到月宮時,望見的便是一望無際浩浩蕩蕩的兔子。

    嫦娥言說,月宮裡太冷清,她常覺寂寞,便養兔子來打發,一不留神便養了上百隻。

    洛水水曾問,為何養兔子而不養其他更多更可愛的動物?

    嫦娥:「那豈不是把我給吵死了?兔子不會說話,不會叫喚,多清淨。」

    今日,她來到門前,望見嫦娥仙子坐在桂花樹下品茶喂兔子。

    「姐姐。」她一笑,屁顛顛兒跑了過去,「姐姐又喂兔子了?」

    「水,我今日一早起床,忽然覺得這些個兔子好生煩人,每日又要喂又要養,還要抱著它們,我不想養了……」

    天庭的人都一個毛病。

    全是話嘮子。

    因為太久找不到說話的人,所以逮著一個變狠嘮。

    「姐姐,這些兔子不都是你的心頭好嗎?」她說著,坐到嫦娥面前,一隻雪白的兔子蹦到她懷裡,她呵呵一笑,輕輕抱住。

    是她的小沉月。

    「午膳用了嗎?」嫦娥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拍手,「不如今日咱們吃全兔宴,把它們煮了,本仙也不煩躁了。」

    全場的兔子集體一哆嗦。

    沉月蜷在她懷裡,一動不動。

    「姐姐又開玩笑了。」洛水水撫著沉月柔順的兔毛,「不如午膳一起用罷,墨塵上仙在墨塵閣煮飯呢!」

    「墨塵煮的膳難吃無比,不可下嚥」,她皺鼻嗤了一聲,「還有,本仙堂堂嫦娥怎能與他等小仙一起用膳,辱沒我的身份!」

    洛水水但笑不語。

    腦海中仍然記得上次嫦娥與墨塵一起用膳時,嫦娥把桌掀了,並賞了墨塵一巴掌。

    墨塵上仙言說自己清高,極討厭應酬,更討厭別人到自己家用膳。

    可嫦娥去的那日,她分明看到他的手老是無名哆嗦,腳微微打顫,做膳時鹽和糖都差點分不清楚。

    嫦娥每月十五便會到天庭獻舞一隻,能見到天帝或眾多大神。

    所以他精心策劃了一場賄賂之宴,哪知送出的東西正是嫦娥最討厭最噁心的東西,當場把桌給掀了,扭臉便走,從此不再踏足墨塵閣。

    他送了一盤月餅。

    嫦娥最討厭的便是月餅。

    嫦娥走後,墨塵撫面哀嚎,「本仙錯了,本仙犯下滔天大錯,本仙不該將那和田玉戒指放在月餅裡,應該放在餡餅裡……」

    洛水水便是在這樣一個環境裡,生活了整整三月。

    自離開蛇宮,她便每日幫墨塵守鏡子,鏡子可看人間百態,每次輪到海邊時,她就迅速使勁快進,不去看那裡面的情景。

    她人前總是那副模樣,誰都以為她毫不在乎。

    可望到他與相思那溫柔相處的情景,她便心痛的無以復加。

    後來,墨塵直接把海中一部分隱去了。

    只因曾有一次,鏡著夜堯在喂相思吃飯,一口一口的,悉柔小心的……

    她舉起凳子差點把鏡子砸了……

    喝了會茶,洛水水放下沉月,「姐姐,這些兔子們都是有靈性的,你可別說要吃它們,否則……」

    「啊——!」一聲尖叫,嫦娥飛奔朝裡而去,「金月,銀月,玉月,你們三個天殺的,我的月裳玉羅紗衣,誰再敢撒尿我宰了誰……」

    洛水水站起身欲回了,她有些餓了。

    沉月又在她腳邊蹭了一會兒,蹦著肥肥的小身軀去了。

    沉月公子。

    回了天庭後,人間的一切便忘卻了。

    若要做仙人,便要學會了卻凡塵事,那與水姑娘海底的一些韻事,怎能常記心頭呢?

    一個回眸的緣分,便是你我再不能相遇。

    即使相遇,也不能相認——

    洛水水半躺在雲彩上,不一會兒功夫到了墨塵閣,她跳下雲彩,穿過竹林密葉,循著飯香而去。

    又是炒竹筍。

    她坐下,拿起筷子去捧碗,墨塵上仙那拂塵嫌棄的敲她的手,一邊敲一邊大喊,「手,手,手。」

    洛水水痛的收手,隨著他大叫,「腳,腳,腳!」

    「死丫頭,把手洗乾淨了再吃飯。」

    管家婆墨塵把自己的拂塵丟到身後,叨起一顆鮮嫩的竹筍塞到口中,「齒間留香,源遠流長,妙!妙!」

    她洗了手坐到只會喵的墨塵貓面前,毫不留情的提醒著,「你炒糊了。」

    「誰糊了,你當是來麻將呢!在天庭怎可用此等污穢詞語,罪孽,罪孽,這竹筍以身養生,獻於吾腹,不能隨意對它進行漫罵,阿彌陀佛。」

    他一本正經的糾正,繼續陶醉於那一盤黑乎乎類似螞蟻上樹的竹筍,一顆顆吃,一顆顆做詩,一顆顆發表言論。

    洛水水扒起白米飯,只吃米飯不動筷。

    一會兒功夫,盤清了,菜被方丈墨塵吃光了。

    洛水水收拾東西端到屋中去洗。

    剛洗完,手還沒淨干,墨塵又拽著自己的拂塵走了過來,「該是給你講仙道的時辰了。」

    「等一下。」

    她點點頭,到屋裡自己床頭下,找到兩朵大棉花,塞到耳朵裡,把黑髮放下來蓋住,才放心出屋去。

    屋外,墨塵坐在石頭上,白衣拂塵飄飛在雲兒中,微風鼓袖,他一撩長袖,朝她轉頭招手,「坐下吧。」

    洛水水乖巧點頭,坐到比他低的石頭上,盤起腿,閉上眼聽道。

    之所以選在這裡坐,是因為這裡的身後有一座高石,盤腿坐下正好能靠背。

    閉上眼,經歷了六個時辰,墨塵終於住嘴了。

    洛水水準時睜開了眼,點了頭,「領會了。」

    今天的午睡又結束了,她每天已形成了盤腿而睡的習慣,用完膳就是墨塵的催眠時間。

    「孺子可教也。」他眼裡帶著讚歎,搖頭晃腦的,「為仙者,清高二字,清為上,高為下,水徒,懂嗎?」

    洛水水點頭,「懂了。」

    「呃!」

    墨塵打了一個驚天巨嗝,是中午吃撐了,他摸著鼓掌的胃,去剔牙去了。

    洛水水望著那既清又高的背影,追了上去。

    「墨塵上仙,嫦娥仙子說再過幾月八月十五,讓我捎句話給你。」

    那白衣飄炔的背影顯然一怔,轉過身滿臉鄭重,「何事?」

    「天帝說上次您答應的事中秋節前必須辦妥,不然就閣了你的職。」

    墨塵一哆嗦,趴到地上抱住拂塵哭泣。

    「娘,我對不起你,孩兒果然太過清高,不適官場之道……」

    洛水水跨過他的屍體直朝屋裡去了。

    「水徒,你做什麼?」

    「回屋睡覺。」她轉眸,「有事嗎?」

    他噌的站起身,跑到她面前,「為師這回能否加官進爵,全看你了。」

    「什麼?」她迷茫。

    「中秋之日你去色誘天帝吧,為師會終生感謝你的,待到我發家致富之日我為師會永遠記得你的……」

    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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