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吉祥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也顧不上什麼理解,從傾城手中一把撤下她的刺繡,「不好了,不好了……」
傾城頭也沒抬,看著手中的戰果,在思考著一個重要的問題,她明明秀的是鴛鴦戲水,圖也是問繡房裡的老嬤嬤要的,方法也是她教給自己的,自己看著也像鴛鴦啊。
可是,昨天吉祥驚奇的問她,娘娘為什麼要秀水鴨?
呃……你看多打擊人。
「哎喲,我的娘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秀這勞什子。」吉祥說的有些急。
今晚上問問花花,看看他的眼光如何?
傾城邊想著,邊抬起頭來:「宮裡走水了?還是有人上吊了?……」
吉祥直接用行動來表明事情的緊急性,奪下她的繡品:「那個貴妃娘娘來了。」
「誰?」傾城有點緩不過神來。
「永福宮的。」
哦。好久沒聽到這個稱謂有些陌生,其實經過上次的事情後,傾城更願意叫她兮顏。
傾城起身笑著說:「客人來了,你還不去備茶,在這裡大呼小叫。」
吉祥張大嘴巴看著她家娘娘,她有沒有聽錯哦,來的人是花小三啊。
「娘娘她可是你的仇人啊。」
「誰說的?」
「誰說的!」
兩個聲音一裡一外,不約而同響起。
傾城看見外面走進來那抹白色的影子,笑著。
吉祥看看她家娘娘含笑的臉,再看看貴妃娘娘淡淡的表情,弄不清狀況的她,紅著臉退出去,糗大了。
「看來我倆還是做不了朋友。」花兮顏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傾城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坐下。
「是啊,天下人都認為我倆該打得你死我活。」
兩個人相視一笑。
當一個人肯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的時候,即使那個是仇人,那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算什麼。
自從,花兮顏為她擋下那一刀的時候,她就開始覺得自己欠這個女孩的了。
兩人都沉默,畢竟情敵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
「我要出宮。」花兮顏淡淡的說。
「幾天?」
「永遠。」
傾城張了張嘴。
花兮顏輕笑,打趣的說:「怎麼了?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麼?」
傾城沉默,沉默的不是自己曾經把她想成一個假象敵人,沉默的是這個高傲的女孩能不顧世人嘲笑,去追求新的幸福。
「我希望的不僅讓你出宮而已,還有你出宮以後有什麼打算。」
「……無論在哪,都比留在宮裡好。」花兮顏起身輕歎一聲,踱到窗前,一陣花香撲鼻而來,花兒尚能衝破冬日的嚴寒,來年重新綻放出花香,她更可以。
「你還會回花府嗎?」
花兮顏搖搖頭,其實心裡挺感激傾城,這樣她父親才會平安無事,只不過那個地方從沒給她家的感覺,此刻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我會先去京師後山的靜心庵。」
「你要出家?」傾城騰地站起來。
見傾城臉上緊張的神情,她輕笑出聲:「當然不是,紅塵不是我這種俗人能看透的,只是有許多東西,需要想清楚……這些年來,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
傾城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相信花兮顏能放下一切,看她臉上的神情,雖然有些沒落,但是看向窗外時,偶爾閃過的光亮,那是對自由的渴望。
突然覺得,其實這個絕美的女子很勇敢。
「不管你在哪,記住皇宮永遠是你的家,你可以隨時回來。」傾城乾笑著,對她,自己始終沒辦法像別人那樣。
「當然。」花兮顏扭過頭來,頭上的玉梨釵像她的眸子那樣閃著光華,「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比你還熟悉呢,這裡還有最痛我的焱哥哥,我當然想回來便回來……」
她轉過身來,看著窗外,突然不說話。
傾城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心底一酸,其實她知道,這個曾經救過她一命的女子不會再回來。
……
經過半年之久的宮廷動亂,皇上又重返皇宮,原本是攝政王的司徒煥也功成身退,又去過他逍遙快活的閒散生活。
司徒焱又開始一臉無奈的坐在他皇帝的寶座上,處理不完的政務。
不過,皇宮裡的人都知道,現在發生了一件比宮變還要恐怖的一件事。
皇后娘娘單方面的把皇上休了。
之所以說是單方面,是因為皇上沒同意。
「要說咱們皇后娘娘休皇上,這事要怪王爺。」長廊下兩個小宮女碰頭,嘴裡嚼著閒話。
「姐姐,這話怎麼說?」
八卦在煩悶的宮中可是最好的調劑品。
「……你不知道啊?」小宮女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說:「聽說咱們萬歲爺上一次失蹤是跟王爺做了一個圈套,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娘娘生氣了,要休夫。」
「這可了不得,民間可都傳著,說皇后娘娘跟萬歲爺伉儷情深,當初萬歲爺被奸人陷害流落江湖,是皇后娘娘拚命把皇上找回來的,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呢……」
兩個小宮女漸行漸遠。
從柱子後面閃出一個灰色的身影,飄著仙風道骨的鬍鬚,瞇著眼看著那兩個背影,搖搖頭,捋捋鬍須,輕歎一聲:「嘖嘖……我一天不在宮裡,這個臭小子跟小姑娘就不消停。」
……
東宮,現在又叫卿語暗香閣,是在花花回來之後,傾城執意要改的。
都知道,萬歲爺寵愛皇后寵愛的緊,愣是把叫了幾百年的東宮改成卿語暗香閣。
花花端著他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烏梅湯,最近傾城貪酸貪的厲害。
「傾城,過來喝烏梅湯。」司徒焱淺笑著。
傾城低頭繡著手上的刺繡,約莫著看出一個類似鳥頭的形狀,刻意不去聞烏梅湯散發出的香味,撇撇嘴。
哼。她才不會受花花的誘惑。
司徒焱見她的不動,笑道:「看來,今天火氣又很大啊。」
「你也看出來了?」傾城揚眉,又小聲碎碎念:「難道我表現的很明顯?」
司徒焱輕笑著,上面拿下她手中的刺繡,不忍心看上面的圖案,輕輕的把她拉起來,按到桌邊,「快點喝了。」
不喝,不喝,推掉,推掉。
怎奈,行動沒戰勝思想,傾城還是仰頭喝了,味道剛剛好,甜度剛剛好,嗯,不錯。
「花花,最近我這麼喜歡喝酸湯,該不會是胃酸太少吧?」一碗烏梅湯果然把原來的火氣壓住。
其實,據相關人士透漏,皇后娘娘的火氣是時有時無的,也就是她想起來就是火氣,想不起來就忘了。
花花拿起她的手,輕輕的探脈,笑意越來越濃。
傾城舔了舔唇邊,很甜。
「今天的烏梅湯特別甜,換廚子了?」
「甜的?」司徒焱有些不解,端起剛才她喝過的碗聞了一下,輕呼一聲,「這老頑童……」
「怎麼了?」傾城更加疑惑。
「傾城,怎麼說好呢?」司徒焱臉上掛著為難的苦笑,「其實這碗湯是先生親手熬得,他在裡面加了一味不傷身體的藥,叫……叫烈女拆。」
「烈女拆?」
「就是吃了這個藥的十世烈女,也會連滾帶爬地跑去拆了自己的貞節牌坊……」
傾城嚥了一下口水,恍惚的看見花花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又想起了狼撲小羊的遊戲。
「你是說,先生給我下藥了?」已經覺得口乾舌燥,傾城紅著一張臉問。
司徒焱點點頭,先生這是要幫他嗎?怪不得今天他會怪怪的交給他一晚烏梅湯說,要留住女人的心,先要留住她的胃。
「我我會怎麼樣?」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傾城還在違心的問著她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因為,她火辣辣的目光已經來回將花花打量一個便,甚至已經用眼睛將他的衣服脫光。
「還好我在身邊。」司徒焱笑著說,倏爾又搖搖頭,換上無奈的表情,聳聳肩:「不過要打破你的誓言了。」
傾城更疑惑,「什麼?」
司徒焱俯身雙手支著床沿,將傾城圈在懷裡,笑吟吟的說道:「看來你要提前原諒我了,你說一日不原諒我,一日不讓我上你的床。」
本來已經汗滴滴的傾城,看著那雙幽眸中閃爍的笑意,彷彿看見一匹披著羊皮的狼,揪住花花的衣襟,兩人就滾進床幃。
都火燒屁股了,還管什麼誓言不誓言。
那種違心的誓言,等圈圈叉叉完了,再發個十個八個的。
……
「嗚嗚……」
「傾城你慢點,小心你的腰。」
「嗚嗚……慢不下來……」
……
「好哇!錢傾城,你看你幹的好事!」房門被砰地一聲大力踹開,先生氣沖沖的進來,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司徒焱早在他衝進來前,拉過被子蓋住他們那兩具光裸的軀體。
「先先生……怎麼了?」傾城又羞又窘的望著先生,她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吧,她剛跟花花圈圈叉叉完。
「我冰清玉潔的小焱兒,被你蹂躪成殘花敗柳,我怎麼對得起先帝。嗚嗚……我的命好苦!」先生唱作俱佳的哭喊起來,眼角還掛著兩滴像淚珠的東西。
他們石化了,先生這是唱的哪一出。
「淫賊錢傾城,你說!你對我純潔如白花般可愛的焱兒做出了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還被我捉姦在床,你還有什麼狡辯的,你要怎麼負責?」
「皇叔,你若是想逼婚大可不必了。」司徒焱嘴角抽動了一下,轉臉神情的凝望著傾城,「因為我們已經復婚了。」
「呃……早說,害得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傾城紅著一張臉,低頭攥著被角,小聲說:「本來休夫就是嚇唬他一下……」